顾绾还记得那会儿御马夫说过这马儿难驯,最好与它熟悉一段时日再去驯驭。
皇帝通文墨,于骑马射猎却不算精通,哪怕他为靠近镇国公府和得到先帝赞扬,努力去练过,也就能骑着御马猎两头小鹿。想要短时日内驯驭这么一匹烈马,可不容易。
“嗯。”江寄应一声,没作多说,只朝顾绾伸出手:“来。”
“看来陛下驭马术十分厉害。”顾绾将手搭去江寄手上,眉眼微弯笑着道。
她的夸赞真诚,嗓音清韵婉转,听得人莫名耳痒,江寄唇角不自觉微上扬一下,须臾他抿下唇,说一声我抱你上去,便大掌一动,揽过她的细腰将人送上了马,下一瞬,他也上了马。
“可坐稳了?”
江寄动作快,顾绾险些没反应过来,等听到他微低嗓音响起,她才愣愣点了点头。
垂眸看一眼轻覆在她腰腹间节骨分明又修长有力的大手,她纤手轻晃两下,慢慢搭了上去。
手背软.嫩.柔暖触感传来,江寄揽缰绳的手微顿,他视线下移一瞬,终究没舍得抽出手,只慢慢攥紧缰绳,轻喝一声风影。
须臾,风影前腿一抬,便载着直奔往丛林去了。
江寄今日一身玄色暗金龙纹骑袍,外披一件同色披风,同一身石榴红的顾绾一道,俨然一道亮眼粲然的风景。
萧芙立在原地,怔怔看着绝尘而去的两人,眼圈慢慢红了。
谁都不知道,她从懂男女情思起,就喜欢上了皇帝表哥,只那时候姐姐德元是皇后,她什么也不敢做,满腹心思更不敢表露。
后来姐姐德元大婚当夜大出血,身体破败下来,她就盼着,有那么一日能进宫替姐姐分担,她好不容易盼到这一日,却没想到半途杀出个柔嫔,接着又杀出个顾绾来。
眼里泪滚出来,萧芙抬手抹了下,又突然想起此时所在场合,她一慌,转眼往边上看过去,就见惠妃一脸担忧的望着她,而她边上一张薄纱遮着银面的沈柔,也正盯着她的方向,似乎是在看着她,又似乎在看别的什么,神色不是很好。
“看什么!我眼睛进沙子了,有那么好看?”
萧芙瞪向沈柔,觉得不甘心被看了笑话,她又嘲讽笑一下:“先前我还以为皇帝表哥多看重柔嫔,没想到也不过如此,也是,一个毁了容的女人,如何能和艳绝之姿之人争夺。”
萧芙嘴一向毒,她刺起人来便不肯轻易饶过,她又细细打量一眼沈柔,又讽道:“其实,看你这脸型五官,我估摸着就是没毁容也好不到哪儿去,也幸好啊,你被毁容了,还有个安慰自己被抛弃的理由。”
被抛弃!
这个词无疑戳中沈柔肺管子,她原本垂下的眼蓦地抬起看向萧芙。
眸中晦暗,见人看着发渗。
“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我难道说的不是?”萧芙怕顾绾,却不怕沈柔,在她看来,同是一个嫔位,沈柔还只是毁容孤女,原来皇帝念救命恩情,她还顾忌下,现在皇帝态度淡下来,她自是不再将沈柔放在眼里。
沈柔没说话,款步走向了萧芙。
“你要做什么?”萧芙见沈柔过来,她浑身防备起来。
沈柔依然没说话,只突然捏着帕子点向萧芙的脸:“你这儿妆花了。”
“要你管,神经病。”萧芙拍开沈柔,转身走了。
沈柔看一眼萧芙离开的方向,若无其事放下手,转过身,见惠妃正盯着她若有所思,她一愣,笑一下:“姐姐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没想到你会去对上淑嫔,我以为你会躲开,毕竟她那性子......”惠妃被沈柔发现盯着她的目光,也不慌乱,收回视线回道。
“哦,我方才也想躲的,又突然想换一种方式,没想到还挺管用,让姐姐担心了。”沈柔慢慢把绢帕收进宽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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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没有想猎的吗?还是臣妾让陛下不方便施展动作,败了兴致?”
江寄带着顾绾奔进密林中不久,就控制好风影,降下了速度,只带着顾绾在郁郁葱葱密林中慢走,期间他们遇见的鹿,兔都有不少,却不见江寄有任何动作,只径直掠过,顾绾等了等,终于忍不住问道他。
哪怕告诉自己无数回,不能急,但真正的靠在身后这个男人怀里,她心里还是有种想弄清楚这到底是谁的急迫感。
郁郁葱葱的各类树从灌木参天,高挂的日光只能照进零星,别有一种静谧,顾绾声音不大,却清晰可闻。
隐隐的能听出她低轻嗓音里的犹豫忐忑。
“没有,”江寄没有停顿回她道。
“不多想,没有受到影响,这里不算深处,等后面些再猎。”
江寄解释道,扫一眼周围,又低眸问她:“你可有想要的?”江寄视线扫一眼周围,
顾绾上一世来过猎场数回,但她那会儿对什么都兴致不高,鲜少有骑马进密林,至多就是在猎场外绕两圈,至于猎捕什么东西,那更是少,倒是在外围捡过受伤小兔。
不过她是“受宠”贵妃,每次狩猎得的各类皮子是不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