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的兽人还在不停地边嚷边追,尤蛰携苏清落一路“乒乒乓乓”快速跑路,颇像一个行走的“灯笼摊位”。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直到后面兽人的声音再也听不见了,尤蛰才紧急刹车停在了昨天的小溪旁边。
“伤口、清洗。”
尤蛰一直谨记着苏清落昨天说的话,记得里面有一句“伤口不干净”,既然不让舔,那用干净的河水洗一洗总可以吧。
苏清落其实很想说,河水也不干净。
但伤口需要处理,而她又不懂什么草药之类的,只能用原始社会天然无公害的溪水洗一洗聊胜于无。
苏清落坐在岸边,先洗了洗自己脏兮兮的手,这才开始清理伤口。
她一边洗一边疼得“嘶嘶”叫,急得尤蛰在她旁边呼吸都加重了。
一双黑漆漆的瞳子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的伤口看,都快看成对眼了。
也算是一种另类的“呼呼”了,帮苏清落减轻疼痛感。
苏清落看着尤蛰背上那一大串,有些头疼,心里很过意不去关于自己偷了人家辛辛苦苦种的棉花这件事。
不对,这里的说法好像是叫朵绒……
别说,还挺贴切。
“蛰蜇,我们明天去找西瓜棉的主人好好说一说吧,看看人家能不能换给我们,要是不换,我们也不能白拿人家辛辛苦苦种的东西……”
闻言,尤蛰明显一愣,他心里也是同样的想法。
他想的也是要把东西还回去,但从没想过要和兽人交谈……
那兽人要是被他吓跑了怎么办?
作者有话说:
还有一章0点发。
第10章 十朵花花
第二天,苏清落和尤蛰一早就来到了朵绒田,等着主人家的兽人过来。
其实他们也不知道那兽人今天会不会来,但不来这一趟,苏清落和尤蛰心里又一直很不安。
反正在哪晒太阳都是一样,在这儿等他们心里还能好受一点。
幸运的是,他们这一趟并没有白来。
临近中午的时候,尤蛰眼尖的注意到了远处有兽人的身影在缓缓向这边靠近。
于是他一把衔上睡得迷迷糊糊的苏清落的后脖颈,转头就向森林跑去。
而苏清落也在这一阵摇晃中悠悠转醒。
随后尤蛰找了处长势较高的灌木趴了下来,还掩耳盗铃一般摘了串树叶盖在脑袋上。
这是过来路上的时候,他俩商量好的。
其实苏清落觉得,蛰蜇迟早是要走出这一步的,先和一个兽人接触,到后来能坦然走在拥有更多兽人的部落里。
因为从始至终尤蛰就没想过伤害别人,唯一不同的地方只不过外表“凶残”了一些。
甚至今天早上还是尤蛰催促着她醒来,然后赶到朵绒田这边。
明明比所有人都要善良,凭什么像“阴沟里的老鼠”见人就躲呢?
但拗不过尤蛰坚持,苏清落还是同意了尤蛰的请求。
只是也不太明白这样躲究竟有什么意义。
苏清落看了看尤蛰落在灌木外的大半个身子,心想:
算了,蛰蜇开心就好……
“你好?”
那个兽人显然也看见他们了,此时停在远处踌躇不前,一副随时准备逃跑的架势。
所以说啊……蛰蜇藏起来的意义究竟在哪……
“干什么?”兽人戒备道。
丝毫没想到昨天那两个“朵绒贼”还会正大光明回来。
“是这样的,我们昨天不小心拿走了您的朵绒……今天特意给您还回来了,我们真没想到这是您种的。另外,我们很需要朵绒,您看看能不能和我们交换一下,是要猎物还是其他的东西都可以说,我们尽量满足。”
说着,苏清落将脚边的树藤拽了出来。
尤蛰见苏清落有些吃力于是在后面偷偷帮推了一把,这一下一大串朵绒迅速滚到了面前的空地上。
而明显没使力的苏清落有些尴尬地讪笑两声,道:“没想到这朵绒还挺轻,呵呵。”
羊西:“……?”
苏清落的小胖脸上挂着天真无害的笑容,很快又把话题扯了回去:“您说呢?能换给我们吗?”
那兽人还是第一次见像苏清落这么小的孩子能说会道的,愣了一瞬还是不太相信苏清落所说的不知“朵绒有主”的说辞,可他们又把东西主动还回来也是不争的事实。
那兽人想上前检查一下自己的朵绒,可一看苏清落后面不知名的庞然大物,又犹豫了。
“你后面那是个什么东西?”
他看不见尤蛰的脑袋,只知那是一个像小山一样的东西。
“蛰蜇不是东西!”苏清落下意识替尤蛰辩解,一说完发现自己这话也有歧义。
干脆闭口不言,有些歉意地在尤蛰隐藏在灌木后的脑袋上摸了摸,轻声道:
“蛰蜇,出来吧,没事的,咱们好好和人家说,之后抓猎物还要靠你,别人看见你的样子也更安心不是吗?”
尤蛰犹豫片刻,心知苏清落是想帮他打开心结。
从走出山洞,又到现在逐渐走到别的兽人眼前……
尤蛰趴在地上有些丧气地呜咽了一声,抬爪遮住了与苏清落对上的视线,里面的拒绝之意不言而喻。
他可以出山洞,因为山洞外没有其他兽人。
可他不能和兽人接触,因为他担心那个有关“伤害”的预言会真的应验。
苏清落明白了尤蛰的意思,心里说不失望是假的。
但她并没有打算放弃,迟早有一天,她要和蛰蜇一起光明正大地走在人前,还要让蛰蜇拥有更多的朋友……
“他是我朋友,他很厉害,你要这森林里的任何猎物,他都能帮你抓来,所以能和我们交换你的朵绒吗?”
苏清落忽视自己心里的那点失落,诚恳开口道。
“……也不是不行,不过不能全部给你们,今年部落里新出生的崽子,得给他们留一些。”
那兽人意识到没有危险,所以走近了几步。
只一眼,苏清落就知道了眼前兽人的原型是什么。
那头上的两个山羊犄角明显不得不能更明显了。
所以说,山羊伯伯不愧是你呀,这爱护幼崽的架势舍你其谁?
“那太棒了,剩下的都给我们吧,要什么东西交换您说?只要是这森林里能找到的!”
苏清落失落的情绪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双颊因激动而红霞一片。
“真的是说什么都可以……你和你朋友都能做到?”
那山羊伯伯迟疑又怀疑的眼神一下子就击中了苏清落的心。
不相信她可以,但不相信尤蛰就不行了!
就问这片林子里还有谁能比她的蛰蜇强!
“说!什么要求!”苏清落豪气万丈。
“好,既然你们都这么说了。”那山羊老伯也不再犹豫,直接道:“是这样的,我的弟弟在前不久跟随部落里的人去了森林,然后就没有再回来了。其他人都说他是往森林深处去了,那里有专吃兽人的怪物,他不可能再回来。
我家的幼崽还很小,雌性也需要我照顾,但我几次去森林外围找都没找到,也不敢贸然往更深处去。”
“您弟弟是自己跟部落走散的?”
苏清落想象不到那么多人同时出去,就唯独丢了山羊老伯的弟弟,这其中该不会是有人故意为之吧……
山羊老伯明白了苏清落话里的意思,他笑了笑,并不隐瞒:“我弟弟他是原始兽,从小就被父母抛弃了,是我一直在照顾他,上次也是因为我跟着部落一起出去,他才跟上来的。”
苏清落明白这里的原始兽就类似于她所在世界的无知无觉的野兽,可是兽人和兽人在一起还会生出原始兽来吗?
她不太懂,却也知道这应该是少数情况。
“好,我和蛰蜇帮您找弟弟,那他有什么好辨认的特征吗?”
不排除森林里还有其他原始兽羊的存在,找人这种事还是谨慎一点好。
“他叫羊休,你叫他名字他能听懂。另外,他脖子上还有一根我以前给他做的骨头饰品。”这些同时也是他用来辨认自己弟弟的办法。
“好,那您把朵绒都先收回去吧,等找到人了,我们再过来找您拿。”
……
现在时间还早,太阳就在头顶正中央的地方挂着,苏清落坐在尤蛰背上,慢悠悠地往森林深处走去。
“蛰蜇,你看我,我是不是比昨天长高了一点呀,我感觉我胳膊和腿都长了一点。”
苏清落仔细看了看自己的身体,三两下爬到尤蛰头顶,把自己的小胳膊伸给他看。
尤蛰盯着那白嫩的手臂看了好久,愣是没次看出一点不一样的地方。
于是摇了摇头,老实巴交打破了苏清落的幻想:“没,和昨天、一样。”
“……”所以说,蛰蜇单身这么多年不是没有原因的。
苏清落为了蛰蜇后半生的幸福着想,以防以后美女兽不搭理他,决定趁这个机会好好教教尤蛰。
“蛰蜇,你知不知,尤其不能在女孩纸想获得认同或是想被夸奖的时候,泼人家冷水?”
尤蛰一愣,否认得极快:“我没、泼水,这、这里没有水……”
“……”
苏清落无言一瞬。
告诉自己都是自己的错,做什么非要用现代词汇?蛰蜇又理解不了!他辣么可爱,肯定不是故意噎你的。
“宝,我说的泼冷水不是你理解的那个泼冷水,我的意思是,女孩子想得到你夸奖的时候,你就要夸她,这样别人才会喜欢你,觉你是个说话好听的兽兽。”
“那落、刚才是想、听我说、你长高了?我、没说,落现在不喜欢我了吗?”
尤蛰抬眼,直直对上苏清落的眼睛。
他不理解,为什么落一定要自己说假话,以后见了别的雌性也要这样做吗?
他可以无条件夸落,但是对着别的雌性,他做不到。
苏清落被他这么看着,总觉得自己若是说出“肯定”的答案,就会伤了蛰蜇无辜少兽的心。
“没,我只是……”苏清落卡了壳。
只是什么呢?总不能说是为了蛰蜇以后能在勾搭美女兽上更有优势吧。
她直觉,这么说了蛰蜇肯定会生气。
“那、没事,我不要、其他雌性、喜欢。”尤蛰满意了。
又往前走了一会,他又突然说道:“落以后、会长高的。”
“比我还高。”
尤蛰嫌前面那句还不够真诚,又后置加了个定语。
“……”那还是duck不必。
苏清落想象了一下自己2米加的样子,随即屏蔽了自己的脑洞。
谢邀……金刚芭比。
……
苏清落和尤蛰一路上找的很是仔细,几乎是绕着圈儿在慢慢深入,就差把石头搬起来,在石缝里找羊了。
“羊休!羊休!你在哪?快出来,你哥让我们带你回家了!”苏清落叫得很是卖力,“小羊休恩你在哪?”
“……在哪里~在哪里找到你~小羊休恩快点出来~我快点找到你~”
苏清落喊着喊着就唱了起来,唱完抱怨道:
“好累呀,为什么这没有小喇叭,不然我们弄一个挂上,小羊休恩肯定能听到我们在找他。
对了,蛰蜇你还不知道小喇叭是什么吧。在我们那,我以前坐在窗户边上听课,外面就是大马路,然后有一个大叔天天骑着小电驴从我们教学楼经过,挂着的小喇叭里存他自己的声音,来来回回不停地放—— ”
说到这,苏清落清了清嗓子,学着大叔独有的口音道:
“收长头发,回收旧手机,旧手机换菜刀、换剪子、换盆……”
作者有话说:
日更六千。
第11章 十一朵花花
尤蛰又不理解了。
小花不是说累了吗?怎么后面还越说却起劲了呢?
但是尤蛰并没有出声打断,他一直很喜欢听小花说她那个世界的故事。
这样他就会觉得自己孤独这么久,就是为了遇到小花,所有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手机、是什么?菜刀很、好吗?为什么、用手机换、菜刀?”尤蛰学到了新的词汇。
“额,也不是,旧手机就是用了很久、失灵了的手机,主人买了新的旧的就不需要了。至于菜刀,我们那有一句话是‘功夫再高,也怕菜刀’,反正它作用很多,以前港剧里的包租婆人手必备,威慑力极强,让人看了就害怕的感觉。”
尤蛰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苏清落见他明白了,也没过多解释,而是将飘远了十万八千里的话题又拉了回来。
“蛰蜇,你也和我一起喊呀,这样说不定能找得快一定。”
等到他们把外围的森林都找了一圈,逐渐进入森林深处的时候,太阳已经西落。
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
苏清落本来就觉得越往里走,气氛阴森森的,已经很吓人了。
要是天再黑下来,她有点担心自己的小心脏不够顽强。
“蛰蜇,天快黑了,我们明天再来吧,明天一定能找到的。”
苏清落的声音里有些心虚,只是她自己害怕,蛰蜇又不怕。
尤蛰闻言也没有多问,从善如流地掉转方向,就往回走。
“蛰蜇,我们往那边绕一下,我今天又看见了一种新的果子,就当我们的晚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