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对于美术生来说，寒假和暑假的集训才是更为重要的事情。
因此，李悠笛现在的安排是，先跟着学校的美术班一起练一练。
等到寒假的时候，再找个专业的画室集中学习。
胡莎莎一听李悠笛不用转班，立马又来了精神。
只是此刻她的表情终于不像以前那般无忧无虑了，胡莎莎看着李悠笛，幽幽的叹了口气：“阿笛，你成熟了。”
李悠笛：“？”
“其实也不只是你，我发现班里好多同学都是这样，不再像以前那样吊儿郎当的了，好像大家都对未来有了方向，就只有我一个人嘻嘻哈哈的。”胡莎莎说着话时语气有些伤感，她虽然大大咧咧的，但其实也并不是那么不敏感的人。
这种时候，李悠笛也不知道说什么。
她默默地把自己的胳膊递过去，又拍了拍她的背安慰她：“没关系啊，慢慢来吧。”
*
心中有了计划，李悠笛也不拖着，很快找了个时间去找了认识的美术老师舒秋。
舒秋得知李悠笛决定要学美术了，颇有些喜不自胜。
她没想到自己之前随口那么一说，竟然还成真了。
主要是，她一眼就看出来了，李悠笛确确实实是有美术上的天赋，而这种天赋是别人怎么努力都努力不出来的。
但舒秋也发现了，李悠笛精通的只有国画这方面，对于其他类型绘画形式，她完全算得上是一个新手。
了解了李悠笛的情况后，舒秋很快做出了安排。
刚好他们这学期学的是素描基础，舒秋直接安排李悠笛晚上来和他们一起上课，对于美术班里已经学过的东西，她也会抽时间给她补一补。
李悠笛对于这个安排并无异议。
舒秋给了李悠笛一天时间去准备练习时需要用到的各种工具和材料。
翌日，李悠笛正是开始了她的现代美术学习生涯。
这还是李悠笛第一次这个时间点踏进校园里。
和想象中的一片漆黑不同，学校里大部分地方都亮着灯。
最令人瞩目的还是高三教学楼，那里灯火通明，一间间教室里坐满了埋头苦读的高三生们，空气里都弥漫着紧张的味道。
高一和高二的教室里也亮着灯，不过里面只稀稀拉拉地坐着些寄宿的学生们，他们被要求去教室里上晚自习。
据李悠笛了解，高二生们到了下学期也得强制上晚自习了，据说是为了让大家提前适应高三的紧张......
夜晚的温度更低了，风里夹杂着彻骨的寒意。
李悠笛拢紧围巾，埋头往美术教室那边走去。
不知道是不是夜晚总能放大一些微小的情绪，李悠笛莫名就想起了之前胡莎莎说的话，突然就体会到了一个正常而又普通的高中生的情绪——
那种对未来未知的迷茫，毕业后去往何方的焦虑和期待......
毕业，高三。
听上去好像很遥远，但仔细想想，也不过是一年半的时间。
一年半看似很长。
但其实也不过是弹指一挥间。
李悠笛乱糟糟地想着，很快就走到了美术教室门口，她飞快地将脑子清空。
可能是舒秋和班里的同学说过了，又或许是高二的时候突然决定学美术的人本来就常见，班里的同学对于新加入的人并不惊讶。
不过在李悠笛进教室后，不少同学的视线在她的脸上多停留了几秒。
*
而另一边，实验楼。
数竞班的教室里，一个男生对着江随的座位哇哇大叫。
“大佬，怎么回事啊你，竟然过来上自习了！世风日下，大佬你也开始卷起来了吗？”
“救命，还给不给人留条活路啊？！”
位于视觉中心的少年大喇喇地坐在座位上，一只腿曲着，另一只长腿穿过桌下伸着。
“说什么呢？”听到他们的话，少年随意捡起桌上的笔盖，朝男生的脑门扔去。
竞赛班是规定要上晚自习，不过晚自习都是让大家自己刷题。
江随不常来上晚自习，问就是想在家学习。
不过据某不知名爆料人齐先生说，某人回家根本不学习，而是要么在睡大觉，要么在打游戏。
因此，见到大佬破天荒地来上晚自习了，班里同学真实地有点慌了。
第23章
李悠笛收拾好东西从画室出来的时候, 已经快晚上十点钟了。
美术教室里稀稀拉拉剩下的几个人，还在专注地盯着自己面前的画板。
教学楼的大部分教室都熄了灯，黑漆漆的一片。夜色下, 这些建筑像蛰伏着的一个巨大的黑色怪兽。
整个校园的人好像都走光了一样，只有不远处亮着一盏黯淡的路灯。
美术教室所处的教学楼位置本来就比较偏僻，刚刚来的时候因为教学楼等各处都开着灯, 再加上天色不算太晚, 所以看上去没什么。
但这会儿教学楼教室的灯光已然熄灭, 从美术教室出去还得经过一段漆黑的小路。
李悠笛心里头有点怕怕的，总觉得那些没有被路灯照亮的黑暗之处，可能会躲藏着一些不好的东西。
在原地踌躇了好一会儿, 她也没能鼓起勇气迈出脚去。
要不先回教室再等等？
李悠笛内心纠结不已。
不过, 画室里的其他几个人怎么还不出来啊？他们难道是要通宵吗？
那这也太可怕了吧......
越是这种时候, 李悠笛脑子里越是不可控制地冒出来一些从胡莎莎那里听来的校园恐怖故事。
越是告诉自己不要想，那些恐怖的想象在她脑海里就越挥之不去, 寒意一点点爬上她的后背。
李悠笛害怕地想着，按照故事的套路, 这时候应该会有一只冰凉的手搭上她的肩膀——
等会儿, 她的肩膀好像真的感觉到了莫名的重量, 那这这这！！！
“啊啊啊——”
李悠笛尖叫一声, 也不敢回头, 拼了命的往前面跑。
她身后的人先是被吓得后退了一步, 反应过来后又拔腿追了过去。
“喂, 李悠笛。”他叫了她一声。
然而这会儿的李悠笛哪里能听得到, 简直是爆发了自己所有的潜力往前面跑。
直到少年迈着长腿追上去, 伸手揪住了她的帽子。
“你跑什么呢？”少年无奈地说。
李悠笛这才被迫停了下来, 看清了面前的人后, 她才慢慢冷静下来，但心脏依旧在剧烈地跳着。
“江、江随？你刚刚吓死我了！”
李悠笛的声音夹杂着一丝哭腔，听得出来，刚刚是真的被吓得狠了。
江随也有些无奈。
他是真没想到能吓到她。
江随其实十分钟前就过来了，他本来是想直接去美术教室的，但走到楼道这边刚好有电话打过来，他便走到另一边去接了个电话。
通话结束后，回来时刚好撞见她一个人傻傻地站在楼道口。
于是江随就拍了她的肩膀一下，话都还没来得及说，她人就被吓跑了。
“真被吓到了啊？”江随摸了摸头，脸上带着几分愧疚，“都怪我不好。”
他这么干脆利落地道了歉，让李悠笛就是有火也发不出了。
再说，这事也不能全然赖他，毕竟他也不是故意的......
“走吧，请你喝奶茶。”江随又说。
“我不喝。”李悠笛硬邦邦地说。
十分钟后，两人从奶茶店里走出来。
李悠笛手里捧着热乎乎的奶茶，表情有些别扭。
旁边的江随小心地瞥了她一眼。
少女脖子上围着一条米白色的一看就很暖和的围巾，精致小巧的下巴埋在围巾里。
她手里捧着奶茶，一边走一边垂眼喝一口，长长的睫毛在眼下白嫩的皮肤上投下阴影。
倒还挺好哄的。
“你们每天都要画得这么晚吗？”上了车后，江随问她。
“差不多吧。”李悠笛点头。
提起这个，李悠笛也有点发愁。
今天是突然被江随吓到，她才潜力爆发自己跑过了那段路。
但现在一想，以后每天都要面对那条路后，李悠笛还是有些怕怕的。
要不明天还是跟着班里的其他同学一起走吧？
“你这么晚怎么还在学校？”李悠笛好奇地问了江随一句。
“哦，这个啊，我们竞赛班有晚自习。”江随面不改色地说了一句。
“这样啊。”李悠笛点了点头。
她是真不知道这些，而且之前也从来没和他聊过。
还想在说些什么，公交车已经慢慢停下报站了，正是她们要下的那个车站。
李悠笛止住话头，拿着自己的东西率先跳下公交车。
扑面而来的就是一阵凉风，她忍不住又紧了紧自己的围巾。
这么冷的天，路上的行人也并没有多少。
李悠笛原地站着等江随下来。
突然，有人兴奋地叫了一声：“哇，是不是下雪了！”
下雪？
李悠笛闻言抬头看向天空，夜空像一块深蓝的幕布，染上了各种颜色的灯光。
好像是有什么东西飘了下来。
李悠笛忍不住伸出手来。
她的手心朝上，一片雪花飘扬着落在她的掌心，立马化成了水，酥酥麻麻的。
但这已经足够让人兴奋了。
“江随，下雪了！”李悠笛朝着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她面前的江随说。
“嗯。”江随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
他只随意看了眼落下来的雪花，随后又将视线放在了李悠笛身上。
“李悠笛。”他突然叫了她一声。
“嗯，怎么了？”李悠笛一边接着雪花，一边抽空应了一声。
江随看到她这模样，嘴角也忍不住跟着勾起笑意。
等她玩够了，他才继续开口，语气带着几分不经意：“以后我们晚上要不要一起回家？”
听到这话，李悠笛仰着脸去看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