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陛下想借此羞辱山戎,大可不必!”
慕容奚一张嘴就拉满了仇恨,将秦瑜三兄弟贬的一文不值不说,对上有目共睹的实力强者秦瑛,他也能面不红心不跳的狡辩,其厚颜无耻的程度直教人瞠目结舌。
“慕容奚!”
被人当面羞辱,二皇子随即发难,咬牙切齿恨声道,“你现如今在我大启的国土之上,休要目中无人!”
慕容奚才到长安时,是二皇子领着鸿胪寺的官员做的接待,当时两人便有不快,且他认为二皇子也是绣花枕头一个,心下自然瞧他不起。对方气急败坏,他不仅没有收敛,还变本加厉,“那又如何?”
“本王子在大启境内有任何闪失,山戎十万铁骑必当压境你西北防线!”
“二弟,你与他作甚口舌之争?”
大皇子很是淡定,侧身轻声劝道。
上头延庆帝也沉声道:“二郎,坐下!”
二皇子心有不甘,狠瞪着慕容奚犹不解气,两人还无声打了几句嘴仗,这才作罢。
慕容奚当着外宾和群臣家眷的面口无遮拦,让延庆帝深感颜面扫地,他收起和颜悦色的态度,与慕容奚道:“二王子此言差矣。”
“若是单论马球赛况,朕如未记错,在上半场朕的三郎可是独独拿下八分,而二王子,不过七分尔。”
“仔细论起来,你二人的球技孰高孰低呢?”
他为了找回体面,丢下帝王的气度不要,直接将宋清彦的功劳尽数揽给了秦瑜,竟是不怕引人诟病。
第84章
秦瑜闻言却是大喜,他本以为自己今日的努力被秦瑛衬得一文不值,没想到父皇仍看在了眼里!
他心下因慕容奚鄙夷而升起的郁愤之情瞬时一扫而光,目露激动的看向延庆帝,他就知道!父皇想要打压世家,拉拢寒门士子,就绝无可能轻易放弃他!
不过延庆帝现下却没有顾及他,秦瑜没能得到注目,心生遗憾的同时,将眼神转向与他相邻而坐的宋清彦。
宋清彦衣冠博带,玉树般端坐在桌案后,闲适从容的执盏饮酒,似是有所觉般侧眸迎向秦瑜的目光,而后颇为隐晦的微微颔首。
既是安抚也是肯定。
秦瑜为此心石落地,是了,有宋清彦相助,他何愁难以重返朝堂。
“哼。”
慕容奚仍是不屑,“陛下你堂堂一国天子,与本王子这等小辈斤斤计较,未免有失风范。”
“哈哈!”
延庆帝莫名笑道:“也罢也罢。”
“既然今日的比赛结果未能令二王子心服口服,那么两国择日再战就是。”
慕容奚挑挑眉,冷哼道:“还望陛下言而有信。”
说完,他猛地一口灌下杯中佳酿,在旁伺候的舞姬随后便捧着酒壶将空杯蓄满。
舞姬的身段婀娜有致,斟酒时那白玉般的胳膊又若即若离地蹭过慕容奚的手背,令他心头一热,不禁暗中捏了舞姬那柔弱无骨的腰肢一把。
延庆帝将此间情形尽收眼底,有意无意道:“二王子少年英杰,朕还不知你可有妻室?或是已有婚约?”
“在大启,如二王子一般年纪的儿郎,好些成家早的,多数连孩儿都呱呱坠地了。”
长安女子的冰肌玉骨、明眸皓齿不知让慕容奚在夜里辗转反侧过多少回,闲时他也频频出入平康坊的歌坊舞馆,在活色生香中纸醉金迷,似神仙一般的逍遥度日。
眼下听延庆帝意有所指的提及,他自然顺水推舟的接下话头,“我那长兄年初战死沙场,父汗为此悲愤过度,何来的心力为我张罗人生大事?”
言语间还瞥了秦瑛一眼,自是在怨怪对方是耽误他成家立业的罪魁祸首,“不过,小王出访大启前,依父汗之意,道是小王能娶得大启的贵女为贤妻,如此正好修两国来往之谊。”
“哦?”延庆帝故作惊讶,而后笑道,“倒是朕的不是,未能及时关切到二王子的终身大事。”
“二王子到长安日久,可有心仪的世家贵女?若是可行,朕就讨好做一回媒人,为你赐婚。”
他二人兀自一唱一和,却让在场的朝臣们满腹疑云。
本朝开国以来,可没有让女子远嫁和亲的传统,且山戎与突厥沆瀣一气,也是狼子野心,口口声声与朝廷议和也不过是装模作样的举动,既然两国边境不过是短暂和平,那陛下为何要送女子前去山戎受辱?
只他们疑虑归疑虑,却是不敢当庭质疑的,且还各个缩着脖子装乌龟,恨不得就地消失,同时还暗中嘱咐自家赴宴的女儿挡住面容,莫要引人注意。
秦瑛的指尖漫不经心的在桌面点了点,本是事不关己之态,可当他眼角的余光瞥过延庆帝,不自觉审视了他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