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饭人亏什么都不能亏了吃!她要搭建一个小厨房!还有园子前后的杂草也请人全都除了,空出来的地方要弘扬她种花家的种地传统,统统都种上蔬菜和花草!
她细细密密列了一堆关于院子和屋内要整理的细节,趁着明氏带陶闻溪回了娘家不在府中的几日,便热火朝天的开工了!
梁嬷嬷是府里的老人,在仆从间有几分薄面,况且拿了银子去也不怕使不动人,她很快就找来经验老成的匠人及家仆修厨房、清杂草开荒。
陶满满的愿景很好,计划实施起来也很是顺利,就是少不得有盯着她一举一动的人碎嘴,期间陶含嫣无所事事的过来晃了一圈,奚落一阵,见人根本不搭理她,她自讨没趣气冲冲的回去柳夫人那儿告状。
柳夫人眼下又怀了肚子,正在喝补药,听完女儿的话,只淡定的折帕子拭了拭唇角,“她母女俩斗法,你休要掺和进去。”
“我看呐这四娘自老太君去了后就转了性子,比往时难对付了许多,不过对咱们却是有利,若是她气死了明氏,倒是功德一件。”
遑论柳夫人有多少算计,陶满满自是不知。
果然有钱能使鬼推磨,梁嬷嬷托人找来的匠人干过细致,手脚又麻利,在预算时间内提前一天完成了工期。
小院焕然一新,用作菜圃、花圃的地已经翻好,只待撒上种子。另外后院靠墙的那处搭起了一间小木房,内里炉灶、锅碗瓢盆一应俱全。陶满满站在廊庑下静静的看着这片她打下的江山,内心深处极为满足。
趁着新鲜劲没过,她赶紧招呼梁嬷嬷和荔枝来给自己打下手,因着是丧期不便大肆食荤,那么她做些小零食犒劳自己的胃总是可以的吧?
陶满满手劲小,在梁嬷嬷的帮助下备好酥皮,她自己调拌好牛肉馅儿,然后再一勺一个圆溜溜的肉丸子包进酥皮里,一个个的在托盘上放好,末了统一在表面上刷上一层蛋液,撒上几粒黑芝麻。
此时荔枝已按照吩咐熄了烤窑里的膛火,再把火炭铲到窑灶的下一层,如此便可以借着火炭的余热缓慢烘烤着被放进来的那盘蛋黄牛肉酥。
陶满满本想做蛋黄酥的,可是咸蛋黄来不及临时做,只好改了法子。
很快,香喷喷的牛肉酥出炉。
主仆三人围坐石桌前,也不拘拿碟子装了,就着托盘一人手拿一只张口便吃。
荔枝惊喜道:“好香!”
“表皮酥脆,肉馅儿紧实却入口即化,滋味香浓层次丰富!全然不输宫里御厨做的酥饼!”
“嬷嬷觉得呢?”陶满满笑眯眯的问。
梁嬷嬷可是来自琅琊王氏,见多识广,听得陶满满问,点点头,“老奴从未吃过如此模样的饼子。”
时下面食种类不知凡几,夹肉馅儿的做法也并非甚新奇之物,能得两位土著的正向反馈算是意外之喜吧,陶满满心里有了谱,看来她站在巨人的肩膀上看世界,未必不能通过美食赚得第一桶金。
“小娘子从何处得来的手艺?”梁嬷嬷不解,荔枝也好奇得很。
陶满满高深莫测的瞎忽悠,“某一夜我将将入眠,便见金光闪耀,烟雾四起,眨眼间就见灶神老爷出现。他认为我颇有慧根,承其衣钵定然能发扬光大,而后珍重嘱托我一本世上罕见的食谱,令我用心参悟。”
本是怪力乱神之事,对面的一老一小却因着她的一本正经而深以为然,梁嬷嬷还愁得脸上宛如绽开一朵菊花,“旁人都是文曲星托梦,怎的轮到我家娘子却是灶神老爷呢?哎!”
陶满满见状,一时没忍住,疯狂大笑。然后乐极生悲,明氏命人将她唤了去。
*
亲生女儿聪慧伶俐,接人待物也自有风度教养,颇得娘家人欢心,明氏郁积在心上的多年来的恼恨终是散了些。
哪知待她回府后,便听管事嬷嬷禀道陶满满近几日在府里的动静不小,俨然有自立门户的架势。
养女的存在本就让明氏如鲠在喉,想丢不能丢,想爱不能爱,眼下被人一上眼药,那还了得,立时就要拿人问话。
因传话的侍女鼻孔朝天的告知陶满满,夫人传她一人前去,她只好只身到了明氏所在的杜蘅院。
景阳侯府楼园相叠,皆由游廊相连,各处花团锦簇、草木扶疏。进得杜蘅院,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院中有大小不一的太湖石堆叠而成的瑰丽奇异的假山,精巧秀致的亭台,流水缓缓自小桥而过,另有名贵的各色牡丹散布其中,花姿妍妍。
明氏歇在抱厦里,以手支颐同陶闻溪时断时续的闲谈。
陶满满候在门外,得了侍女通禀,这才获准进去。
她低眉顺眼的,瞥到陶闻溪和明氏靠坐在一处,两人俱是带着意味不明的目光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看着她。
明氏眼中凌厉,陶闻溪则多了些玩味。
来的路上她想得分明,是自己修小厨房的事犯了明氏的忌讳,心下不免委屈,她只是想每餐饭吃的好一点、热一点,难道也是罪过吗?
她先行了个礼,“拜见母亲。”
“哼,”明氏一手拍在桌上,腕上的金镶玉多宝镯子磕出清脆的声响,“我可不敢枉认为你的母亲。”
“侯府可曾苛待过你?怜你无家可归,便给你一方避所;怕你生活无着,便指派侍女帮衬,你拿甚回报的我?”
无视你,陶满满在心里接嘴,她还记得前几日在灵堂的那一巴掌呢,火辣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