叭叭个没完,秦瑛还是不理他。
“你今日很不对劲。”韦思危凑近了,一双眼瞪如鹰眸犀利,上上下下的打量秦瑛企图找出点儿蛛丝马迹。
秦瑛的视线不经意往窗外一瞥,已是陶满满与萧玉信独自相对的场景。他垂眸,神情寡淡的扯了下唇角,小骗子,前些日子还一本正经的说喜欢他。
结果呢?连自己有婚约都避而不谈。
呵。
韦思危却看明白了,又惊又奇,“七郎为小美人伤神?”这话一出,连裴俶都抬眼看过来。
秦瑛面色冷峻,在眼前两人的眼神攻势下终露出些迷茫懊恼的情绪来,“她说喜欢我。”
“京中倾慕你的女子何其多,小美人为你皮相所惑,实属平常。”韦思危不以为意的摆摆手。
不比韦思危浪迹花丛,裴俶整日与生意为伴,于人际交往稍显木讷,眼下他却点出症结,“想必七郎的心在为陶知予的话游移不定。”
“我与陶知予来往生疏,但也晓得举凡清雅有礼之人才入得她的眼。七郎的性子,时日一长,恐怕难得她心意。”
“如萧玉信那起子装模作样之人?依我之见,七郎红鸾心动,莫要轻易放弃才是。”
“小美人喜欢翩翩君子,七郎伪装一二也非难事,趁眼下她与萧玉信生出嫌隙,趁虚而入,方为上策。”
“若当真如此,此举岂非与如此,毁人姻缘的小人无异?”裴俶不赞同韦思危的看法。
“你出门问人打听打听,长安城中谁不知清河郡王恶名?若能抱得美人归,区区名声罢了!”
他俩你来我往的喋喋不休,秦瑛却一副置身事外之态。
他久久盯着棋盘上黑子对白子形成的围杀之势,眸光晦暗,也不知在想什么。
*
四周静悄悄的,吴宝仪避嫌避得彻底,人影儿都不见。
陶满满对萧玉信戒备十足,往后又退了一步,与他保持绝对的安全距离。
“我很忙的,你有话快说。”
她背着小手,骄矜中还带着几分不耐烦。
萧玉信痛心疾首,“满满妹妹,你对我有不满之处,直言便是,为何要作践自己?”
“你知道我有多难过,多悔恨对你的忽视吗?满满妹妹,”他兀自说到动情处,不自觉上前想要给陶满满爱的安慰。
时刻警惕着萧玉信戏精上身的陶满满瞬时有所发觉,再次往后一大步,两只胳膊做格挡状挡在胸前,“退后!不许动!”
完了她蹙眉瞪他,很是不满,“你说话就说话,动什么动!”
“好好,”萧玉信很是受伤,不过念在满满妹妹在气头上,他好言好语的劝,“满满,我与你三姐姐不过是君子之交,断无旁的关系。你才是安国公府认定的世子夫人,所以不要与我置气了,嗯?”
“你以前很听话的,”他满含深情追忆往昔,“五岁那年…”
陶满满一阵头疼,然后面无表情的打断他,“打住!”早知道他神神叨叨的说一堆废话,她怎么会想不开留下来浪费时间!
“五娘!五娘!”唯恐萧玉信再纠缠不放,她抓着裙摆一面小声唤着吴宝仪,一面火速跑开,心里还一面想,看书的时候除了觉得男主渣一点,没觉得他这么让人咯噔啊,果然个中滋味只有自己体会了才知道吗?
退婚!必须退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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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半道上让人搅了兴致,陶满满和吴宝仪的好心情也未受半分影响,两人满当当的摘了好些新鲜的樱桃、梨装在竹编小兜里,后又听闻西内苑球场有马球赛,她俩还忙不迭的跑过去凑热闹。
秦氏先祖极其擅长骑射,大启江山由此南征北战而来,另外门阀士族中也不乏驭马好手,上行下效,国朝畜牧业发达,催生而出的马术运动也丰富多样,尤其是打马球,风靡全国。
坊间百姓于街头巷尾击鞠彩球,王孙公子在宫廷内苑挥舞月杖,尽显少年风流。不仅如此,贵族少女们也是马球高手,好些看似娇滴滴的女郎,一旦球杖在握,潇洒恣意,身手矫捷不逊男儿。
只可惜,陶满满想象中的“逐将白日弛青汉,衔得流星入画门”的惊心动魄场景并未看到,呈现在她眼前的反而是“一颗耗子屎搅乱一锅粥”的荒唐画面。
马球不定具体的参赛人数,加之今次又是世家子们临时起意的戏耍之赛,所以眼下球场上的交手双方分别是五对四。
饶是陶满满是个半灌水,她都直观的感受到实力的悬殊。
以女主陶闻溪在的那一方,不仅有萧玉信,还另有原书中的男二,身穿天青色暗纹滚银边翻领窄袖袍的三皇子秦瑜,其打马扬鞭,很是意气飞扬。
余下两个则是其伴读,与萧玉信同是来往甚密的贵门少年郎。
另一方为首的小女郎穿金戴银,好似把家里的奇珍异宝都怼在了自己身上,纯粹的人形珠宝展示机。她神情傲慢,那双不大的杏眼瞪如铜铃,正死死的锁住陶闻溪不放。
瞧这浮夸的模样,不用陶满满猜,就能断定她是原书中生命力顽强且战斗到最后的恶毒女配之一,是秦瑜生母如妃娘娘的娘家侄女,林婉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