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找□□特人吧，他们的聚集地离这儿比较近，而且基本上可以从他们口中得到信息，来验证《死灵之书》是否真的存在，以及它和《神之书》有没有关系。”
“那走吧。”言心看了看太阳的位置，距离天黑还有5个小时，就算到不了目的地，至少也得找个能歇脚的地方。
城镇乡村都行，反正她是不想在热带的雨季露宿。
没有合适的交通工具，只能步行。不过按着地图上的标识来看，那个面积很小的人类聚集区四面都被密林包围，走路确实是最方便的方法了。
言心一面想着这块地方如果有完全体管理就好了，没准可以一步到位，但一想若真的有，那大约也不会残留着人类自治区了。
毕竟从前是被压迫着过日子的，就算成了完全体，心性也容易偏激。
民主社会好啊，就算不民主，可以在某些方面让人可以解放天性舒缓压力也成，至少别和阿拉伯社会那么压抑人性就好。
不对，她一个丧尸，考虑这些干什么，啧。
一路没遇到什么人，连丧尸都少见，偶尔有几个在阳光下散漫地游荡着，像极了退休之后无所事事出来遛弯的老大爷。只有在天空中的飞鸟觊觎它们身上的腐肉而俯冲下来的时候，才会张牙舞爪一阵，暴露自己的种族。
就连这样的散漫型丧尸，在二人一路来到了高速公路时，也只遇到了两三拨。
“跟想象的不太一样。”言心感叹道，“埃及的人口这么少的吗？”
她印象里的阿拉伯国家虽然战争频繁但因为鼓励生育所以人口都不算少。
“人口不少，但是种族单一，病毒爆发的时候还在举国戒严，所以几乎没形成高阶丧尸。”关修谨解释道。
“本来就90%都是阿拉伯人，并且平常和科普特人往来很少，宗教原因？”言心从前就不是很关心世界局势的新闻一类，那些距离她的生活太远了。后来一夕之间成为完全体，局势又完全变了，从前的国别，信仰，都变得无关紧要。
此刻听关修谨提起，那些几乎要尘封在上个年代的课本和偶尔刷微博被公知和愤青扩散到她首页上来的消息渐渐明晰起来。
灾变降临的时候，正是中东少有的停战期，90%的居民都因此丧命，而只占了埃及人口不到10%的科普特人却有一部分幸免于难。
总不会是因为连着几代人的坏运气换来了一份大奖，他们手中一定有底牌。
之前关修谨在对于《神之书》的下落和起源的研究陷入瓶颈后，就把目光转移到了埃及。
研究表明，古因纽特人所用的文字，和古埃及文字的相似度非常高，大概率是同源。
但令人遗憾的是，古埃及文明早就不在了，虽然留下的遗迹最多，可断档却最严重。
不过科普特人虽然自称根本没有人可以再读懂古埃及文字，而且也早就改换了信仰，但至少他们还是古埃及人的直接后裔。
完全不会？糊弄鬼呢？还不是怕树大招风，被某些打着正统宗教名义的人类毒瘤给突突了。
“万物必有终结的一日，若是侥幸没有灭亡于外力，也会从内部分崩瓦解。”
“嗯？”言心侧目，关修谨可不是哲学家。
她回忆了一下，这是某个传说的残篇中记载的一句话。
“你说如果人类文明没有在丧尸病毒这儿断代，最后会不会毁在这些自以为是的人自己手中？”
关修谨很少会提出疑问，这种过于“正常”的聊天方式让言心十分不适应。
关修谨其实离她远得很——二人如今走着的高速公路上汽车的残骸很少，十分宽广，足够两个人一人守着一边遥遥相望，绝对是安全距离了。
“也许是吧，不过依照人类的寿命，咱们的有生之年大约是看不到的。”言心道。
她当年是真的不关心这些，而且以她质朴的思维来想，这种恐怖主义的漫延，一旦触动了某些人的利益绝对不会长久。
华国也好，灯塔国也罢，谁都不是吃素的。
但是这种漫长的消耗对文明的摧残确实是不可逆的，言心想起刚才二人路过的废墟，其中不乏一些毁于战火的古建筑。
倘若古埃及文字一直流传下来，兴许人类就能再一次规避这种灭亡的危险呢？可惜根本没有这种如果。
一路畅通无阻，天黑的时候，二人已经路过了两个小镇子，要继续往前路就不好走了。
天色擦黑，远处浓密的林间不知潜藏着什么。
“休息一晚？”言心征求着关修谨的意见。
她的体能当然是没问题，但关修谨不一样，他虽然是顶级异能者，可毕竟是精神系的，十天半月不睡觉没关系，但一直赶路，体能上兴许吃不消。
关修谨打开个人终端，片刻后继续道：“还是赶路吧，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午夜也就能到科普特人的聚集地了，之后还能深入到什么程度，还得看沟通的怎么样。”
啊……沟通？
言心突然想起一个问题。
“你会科普特语吗？”
“不会。”
“那怎么沟通。”
“用英语。”
“……”言心仿佛又找回了被大学英语支配的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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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
第47章 、灵魂之地
◎不是好地方◎
事实上, 一直以来运气就没好过的关修谨，在信誓旦旦地说出要继续前进的时候，就等于给自己毒奶了一口。
在深入密林之后, 丧尸突然多了起来，虽然都是一些低阶丧尸，言心随随便便就可以控制的，但还是严重影响了他们前进的速度。
这就好比你在黄金周去商业街跑越野一样, 周围的人有心给你让路也得有空间可以让才行。而且他们两个谁都不是很愿意同身上还流淌着粘稠液体，用力一推没准会爆浆的一二阶丧尸擦身而过。
“要不然咱们还是用飞的吧。”言心抹了一把额头不存在的汗水道。
夜晚的密林深处更像是蒸笼了, 雾气逐渐在皮肤表面凝结，湿哒哒的让人分外不爽。
“可以是可以，但是一上来就暴露身份, 那沟通就不用想了，就只能逼供解决了。”虽然关修谨早就做好了这个准备。
但毕竟是属于人类最后的自留地了……
“不至于吧……”言心刚想说都是智慧生命只要语言是通的总能慢慢商量，突然感受到了危险。
她眼神一凛，屈膝一登地, 整个人轻盈的后跃，离开了这条本来就不宽的林间公路，而关修谨也已经踩在一只表情茫然的丧尸肩上, 借力跃上了附近的一颗大树。
下一秒，一颗□□从前方“嗖”地设了过来，落地之后点燃了四周。低阶丧尸们身上着了火, 推推嚷嚷地散开, 只留下一片散发着灼热气息的焦土。
“……”所以说，这是已经靠近靠近科普特人的居住地了？好像和地图上标注出来的不一样。
“标注应该没有误差, 但不排除他们也会建造隔离带并且巡逻的可能性。”关修谨道。
“那现在是强行突破还是试着讲道理？”
二人都踩在树枝上, 隔着老远用唇语交流, 还没商量出个结果，就听到远处传来人声：“%￥……%@￥&*#￥*%&……”
“……这是科普特语吗？”
“不是，应该是阿拉伯语。”
“那你会说吗？”
“不会。”
“……”言心感觉，果然还是直接动手比较实际。
最终，还是关修谨开始用上个年代的国际通用语和远方的人类同胞进行了远程交涉。
言心展开了精神网，能清楚地察觉到周围的智慧生命分布——除了残障的低阶丧尸们，只要三个人类都在前方，无异能，精神高度紧张，并且对于他们这两个突然出现的智慧生命持怀疑态度。
只要他们稍微有点常识，就该知道从四阶开始的丧尸会说人话，而且凭着关修谨这种语调毫无波澜的状态，被当成丧尸一点都不稀奇。
所以在关修谨和那边隔空喊话的过程里，言心都一直在戒备着，害怕对方一言不合就轰一发火箭炮过来。若是当真如此，她就直接飞过去带着关修谨上天，从高空突破敌方边界线，越塔强杀……不对，直捣黄龙。
所以在当关修谨转过脸来，对她说：“谈妥了，咱们走吧。”的时候，她还愣了一秒。
“你和他们说什么了？”言心一边从树上跃下来一边道。
“我说咱们是从华国来寻找线索的，都是精神系的高阶异能者。我的过往都是照实说的，而你是我的同事……”关修谨解释道一半，侧头瞥了言心一眼，“你刚才应该都听到了吧？”
“这个嘛，我英语不太好。”言心并不想暴露自己方才把所有的注意力都用在戒备上了，毕竟一个完全体，面对人类还这么紧张，有点掉逼格。
“……”关修谨对于这种强装文盲的行为，他也无话好说。
事实上，言心在方才铺开了精神网之后，便察觉到了一丝微妙的违和感。防卫低阶丧尸的办法有许多，但她在那几人所在的地方一个都没侦查到。
科普特人有特殊的方式来对付丧尸，这没什么好奇怪的，如若不然他们也没法活到现在，关修谨也没必要千里迢迢来找线索了。
但是……如果他们的本事比自己预想中要大，会不会直接发现自己也是丧尸，甚至更进一步，会不会有可以杀死完全体的方法呢？
心内抱着疑问，她在关修谨身后两步的距离，踏过焦黑的土地，来到了那几人面前。
为首的是个高高瘦瘦的中年男子，皮肤黝黑，面上布满了风霜的痕迹，沟壑纵横，但是仍旧带着几分爽朗。并不是言心所看惯了的，在末世里惶惶不可终日的氛围下，将自己搞的行尸走肉一般，比丧尸还丧尸的麻木神情。
他身后的两个稍微年轻些，一个手中拿着□□，另一个则扛着火箭炮，看来刚才的□□就是出自这儿。
见到二人的身影，那为首的男人率先跨出一步。
来了，言心心道。
他已经跨出了那条不知为什么可以抵御住低阶丧尸的边界线，主动和关修谨打了招呼。
言心有意将自己暴露在他的视线之内，但是他虽然不像对关修谨那样热情地招呼言心，但也投来了很善意的目光。
在言心迈过那条界限时，仍旧什么都没有发生。
换言之，她根本无法判别，对方究竟是如何阻隔低阶丧尸的。不过这也有好的一方面，那就是这东西对她这样的完全体无效。
一路上，关修谨和那个男人详谈甚欢。不得不说，如果要假装自己亲切健谈的话，关修谨还是可以胜任的，只不过这大约会让他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内格外沉默寡言。
为了可以将自己英语文盲的人设多维持一会儿，言心一路异常安静，只是静静地听着他们的对话。
那个男人自我介绍说他名叫穆斯特法，是附近一个村落的族长，今日在例行巡逻的时候发现了外围丧尸有不寻常的骚动，所以就去看看，没想到竟然误打误撞遇到了远方来的客人。
言心并不想吐槽如果他们真的是普通客人的话，大约就被那一发□□轰成碳人了。
而在关修谨问起他们是如何抵御丧尸侵袭的时候，穆斯特法只是笑着道：“那是由于神的恩赐。”
“……”言心好歹也是曾经在耳濡目染中看过不少宗教典籍的，也没听说过哪一教派的神明会帮助人类抵御丧尸。
“对了。”言心用中文问关修谨，“他们□□特人是信上帝还是真主？”
“信上帝。”
“哦。”
“你不是听不懂英语吗？”
“大学六级的水平还是有的。”
“……”
言心早年还是人类的时候，就对于古老神秘的金字塔和圣殿非常神往，本来也是她的有生之年系列，但这一带战乱不断，所以一直没能成行，如今姑且算是得偿所愿。
抵达村落之后，穆斯特法直接叫村口两个正在洗衣服的妇人给他们安排住处——整个村子非常原始，除了能偶尔见到一些已经用旧了的现代机械之外，都倒退的很明显。
“在末世之后，他们从一开始的边缘地带举族迁徙，来到灵魂之地。重新按着摩西律法里的归束来生活，按照他的说法，这是神赐给他们的土地，不会被死灵侵扰。”
“那你相信他的说法吗？”言心挑眉问道。
“当然不信。”
“但愿他们中没人会说中文吧。”言心叹了口气道。
周围可还都是□□特人呢，他们讨论的实在过于明目张胆了。
大约是因为没有想到竟然还会有访客，所以他们的住所是临时空出来的小屋子，一应用品都是原主人的，屋内的气息并不好闻，所有的用品也是半旧。
“等到他们都睡着之后，要去做些有有意思的事吗？”言心问道。
“也可以让他们强制睡着。”关修谨瞥了一眼窗外。
有人提着煤油灯，在村口叽叽咕咕不知在说些什么。就好像他们用中文交谈的时候肆无忌惮一样，那些人不时会把目光落在这小屋子上，大约也是在用自己的语言来品评着不速之客们。随后其中的一些带着照明和武器往树林中走去，村子里逐渐陷入了黑暗。
“他们似乎并不是那么相信自己口中的神。”关修谨道。
否则也没有去巡逻的必要了。
最终言心还是决定保守一些，等大部分人都入睡之后再行动。
言心将自己的闹钟设到了两个小时之后，随即开始享受在热带地区打地铺的乐趣，而关修谨则根本没有休息的意图。
言心没打扰他，知道这人的职业病又犯了。
关修谨之前所研究的范畴，多半是古因纽特人的遗迹中开采出来的泥板和石刻，其中有一些残缺的记录，大概说明了他们为何会自大地出产丰富的热带河流沿岸，背井离乡的迁徙到这样的苦寒之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