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是疯了。颜如昭想,自己大约也没清醒到哪儿去,竟然在和他说这种事情。
疯了。
她瞧着谢寄凡额间那点灼灼红痣,头脑发热。
该死的,她尽力保持冷静,然而最后却是伸手覆上了他的额头。
试图以这样的方式挡住。
好像害她神志不清的罪魁祸首是这颗痣一般。
可谢寄凡不知道颜如昭的所思所想,他再次得到她主动的触碰,心脏几乎要停止跳动。
她的手还是很凉,在这个燥热潮湿的夜晚,像是一缕清风。
唯一不同的是,这缕风没能让他清醒过来,反倒让他更加眷恋于这一点清凉的温度。
如同上了瘾一般。
谢寄凡想,他终于能够呼吸。
那只手这样柔软,他忍不住抬起脸,在她的手腕处印下一个虔诚的吻。
颜如昭深吸了一口气。
谢寄凡的吻明明很轻柔,他小心翼翼,像是初生的小动物幼崽亲昵又笨拙地啄吻,带着一点点的惴惴不安,却又忍不住地想要靠近。
可她的手腕处像是被灼烧了一般,滚烫无比,从她那一小片的肌肤蔓延上来。
酒喝太多了吗?她想。
醉花酿的后劲这么大么?
“仙君……选我,好不好?”谢寄凡捏着她的小拇指,哀求道。
有什么情感在这样的夜间宣泄而出,悄然无声。酒瓶跌落,清液迸溅,柔软的衣袖缠绕在一起,百合花在室内慢慢地开放,露出一点微红的花蕊,清甜的芬芳静静流转在空气中。
谢寄凡轻柔地吻上,他终于如愿以偿染上了那么一点他渴盼已久的气息。
颜如昭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像是头昏昏沉沉的,从那个触碰、那个吻开始,事情不知道从哪个环节开始,变得一发不可收拾起来。
她觉得自己,也是时候该体会一次别人所说的“极乐”了。
少年的姿态太过卑微,让她不由自主地生出想要摧折他的欲.望。
颜如昭只记得自己轻轻应了一声,反手握住了他的手腕,两个人纠纠缠缠辗转到坐塌之上,摆着茶杯的小几被掀翻,她攥着谢寄凡的衣领将他按倒,两个人的衣物糅杂在一起。
少年半跪在她身前,赤诚地俯下身。
他说到做到了。
颜如昭大脑在那一瞬间放空,她什么也想不到,脑海中好像只有之前和小荷一起看的合欢宗课本里的景象。她看着少年抬起头,他抿了抿唇,喉结微动。
太刺激了。
颜如昭不禁挪了挪手臂,碰到一个温润的物什,才发现那是方才从鬼使那里拿到的鬼玉环。
合欢宗课本中的一幕忽然在她面前闪现,颜如昭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将这个环给谢寄凡戴上的,她在那一刻似乎放纵了自己,她想,既然已经如此了,不如更放肆一些。
少年无条件的顺从像是让她激发了一些什么情绪。他温顺而听话,但在这其中,他却像是仍流淌着一些冲动,只不过被他以一种常人难以理解的隐忍强行压制了下去。
他毛茸茸的头发弄得她有些痒,少年吻上她的那处月牙形胎记,他的牙齿尖尖,颜如昭一度觉得身上趴了一只小狗。
但是……和之前她收留的小狗也不太一样,不是那么小那么乖,而像是……一只狼狗。
她大概是太过放纵,连脑子都没过,就这么说了出来。
谢寄凡愣了一瞬,他抬起头,神情呆呆的,像是没反应过来,小声地问:“为什么?”
颜如昭眯起眼睛,伸出手戳着他的胸口,故意说道:“——狼心狗肺。”
这话在这时候说,既有些调.情的意味,又像是为了之前的事情在数落他。
颜如昭不过是随口一说,谢寄凡却听进了心里去,他的眼眶立刻红了。
小狗的眼神湿漉漉的,好似有些委屈地要贴近她。
“仙君……您别这样……”他有点要哭的模样,“您知道的……我,我从未有害您之心。”
他当时不知如何是好,萌生了死志,一心要死在她的剑下。
可却忘了最简单的方法,他明明可以直接将一切告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