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境纠缠——风见糖
时间:2022-07-08 07:04:16

  一开始的时候没什么生意,就快要经营不下去了,直到那家动物园找上门来,赵青格捡到了夏清鱼这个宝贝,慢慢接到的委托越来越多,公司才步入正轨。
  起初这倒是没什么,夏清鱼那会儿也接不到什么工作,他们两边属于互相成全。后来夏清鱼得奖之后慢慢名气上升,工作越来越忙,很大大牌企业找他合作,像赵青格他们这种小公司就很有自知之明的不再找夏清鱼了。
  但赵青格帮过夏清鱼的事不知怎么被很多人知道了,偶尔还是会有些人到他们公司,指明说希望夏清鱼拍摄他们的产品。
  赵青格对此也是很无奈,他磨破了嘴皮子跟人解释广告设计得好才重要,咱们这又不是搞摄影展呢,用不着花那么多钱请他,再说夏清鱼那档期,等他抽出空来,没准您家这产品都下架了。
  话说得难听了点,道理是那么个道理,可对方不认账,认为是赵青格他们公司看不起自家的产品,就这样劝退了一部分合作伙伴。
  公司的合伙人知道了之后深刻批评了他,赵青格没办法硬着头皮给夏清鱼发了邮件,意外的是,他竟然同意了,而且收费也不高。
  这次合作让公司赚了不少,对方也很满意,唯一吃亏的可能就是夏清鱼。赵青格心里过意不去,跟他说下次只要义正言辞的拒绝就行了,他们公司还不至于没了夏清鱼就支撑不下去。
  话都说得很清楚了,但每次赵青格发邮件打算走个过场,夏清鱼还是都接下来了。当然他工作越来越多了之后,想挤出点时间很困难,有几次是赵青格找了备选摄影师拍的。
  “那你就不要发邮件来啊?”依为梦对赵青格这种既然不希望对方答应,却偏偏还要来问一句的行为大惑不解,还有点生气。
  许是没想到一个小姑娘会这么直白地揶揄自己,赵青格顿了顿,才为自己辩解:“我这不也是,身不由已嘛。”
  又闲谈了两句,不得不说,赵青格除了话多之外,性格是真不错。可能他知道自己话痨,别人听着需要极大的耐心,他推己及人,很少会有不耐烦的时候。但也就是太老好人了,让他这个经年社畜的处境并不是多么如意,不过那些跟依为梦都没什么关系。
  确认好了这次的拍摄,依为梦就挂了电话开始制作表格。她加了很多东西上去,比如酒店附近的餐馆,拍摄地附近的景观,行车路线之类的。
  这些在以前夏清鱼的日程表上都没有,他也没时间去考虑这些。拍完立马奔赴下一个场地,有时候连口水都喝不上,周围有什么他自然没必要留意。
  可这次不一样,拍摄前后又大量的空档时间,虽然没问他是不是安排了别的,反正依为梦把自己感兴趣的和夏清鱼可能感兴趣的都标上了。若是夏清鱼没空,她自己还可以四处逛逛。
  依为梦想把整理好的表格拿给夏清鱼过目,刚靠近门边准备开门,就听见走廊对面的人家发出了些响动。她扒在门镜向外看,是夏清鱼出门了。
  低头看一眼手机上的时间,现在是下午两点,这时候他是要去做什么呢?吃午饭?时间有点晚了。下午茶?要是没约人的话,自己在家品味下午茶享受一个人的悠闲时光不是更惬意?
  鬼使神差的,依为梦匆匆换了衣服,偷偷跟了上去。
  夏清鱼应该是去地下停车场取车了,依为梦转到小区停车场出口,拦了一辆出租,没两分钟就看见夏清鱼开着车出来,她赶紧让司机跟上。
  车子停下的地方是一个建筑工地,里面没有工人,处于停工状态。依为梦下车之后没有紧跟着夏清鱼,她怕自己跟得太紧被发现,就在原地四处张望了一下。
  四周偶尔有路过的人,这些人有点怪,他们每隔一会儿还会出现在这里,这么看应该不是单纯路过,而且在观望什么。
  依为梦远远望了一眼夏清鱼的身影,还看得到,她朝街对面一位摆摊的婆婆走了过去。
  那位婆婆手中摇着一个大蒲扇,跟前摆着两个箱子,一个装的是水,另一个是最便宜的冰棍。依为梦买了根冰棍,拆开边吃边搭话:“婆婆,您经常来这儿吗?”
  “是啊,这附近工地多,水好卖。”婆婆笑呵呵的,指了指后面两片空地,唯独没有指依为梦刚刚过来的那个。
  依为梦于是伸手指着自己来的方向问:“那片工地没人吗?”
  婆婆连连摇手,故作神秘地小声说:“咦,不好说的,那里很不吉利的。”
  “啊?”
  依为梦这副茫然的模样激起了婆婆的“科普”热情,把传言都一股脑地说给她听,也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
  “房子总是盖了一半,第二天早上一来就塌下来了,说是有不干净的东西呢。”
  可能是地基没打好吧,依为梦在心里想,但没有说出来打断婆婆的话。
  “还有啊,开来的大车总是故障,漏油漏得满地都是,有个工人抽烟的烟头没掐灭,随手一扔,就找起火了!”婆婆说到这儿还冲依为梦挤挤眼,“这可是我亲眼所见的啊,后来警察还来找我问过话呢。”
  依为梦顺着婆婆手指的方向,隐约还能看见那一片的空地上有几块焦黑的破塑料布。看不出原来是多大,反正现在都是一片片碎在地上,堆在没砌完的墙角。
  婆婆还在继续说:“这片拆迁的时候就出过人命,都说是那户人家死得冤,阴魂不散,在这儿作祟呢。”
  “鬼神?”依为梦不太信这些,但婆婆这个年岁的人信的很多,她不好直言。
  “我觉得就是有人捣鬼。”婆婆斩钉截铁,依为梦没想到她这个岁数竟然如此相信科学,一点也不愚昧。“要是真有鬼,上个月来的大仙就应该收了,那可是国内有名的抓鬼师父……”
  感情是因为这个。依为梦心里苦笑。
  依为梦吃完了冰棍,婆婆也聊得差不多了,她道了谢,去了那片停工的建筑工地。
  从市区开过来走了将近一个小时,途径很多地方,一会儿左拐一会儿右拐。以依为梦对这个城市的熟悉程度,她并不知道这是哪里。好在婆婆为了解答了,这里是城市的西南,之前是一片棚户区,前几年进行改造,才盖起了楼。
  她虽然已经对这里有了初步的了解,却还是很困惑,夏清鱼到这里来做什么?
  旁边的几处工地里还有工人在卖力干活,若是想拍人像,也应该去那边啊?这一片空旷的废墟,有什么好看的?
  她思考得太过认真,身后有人跟上了也没注意到,等那人的手拍上她的肩,她只回头望了一眼,双腿迈开大步一溜烟就冲了出去。边跑她边回忆,拍她的人是刚才她看到的不停路过的人中的两个,他们追了挺久,但依为梦拐弯之后躲进了一栋还没盖完的楼房,他们失去了目标,就没再盲目去追了。
  太久没跑了,速度和耐力都有点退步了。依为梦在心里点评自己,揉了揉有些酸胀的腿,再一抬眼,夏清鱼正站在她面前。
  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道是对这个季节的什么东西过敏 每天都不停打喷嚏 浑浑噩噩 真难过
 
 
第26章 飞来横祸
  从夏清鱼盯着她的眼神来看,她是完全暴露了,但她还想再挣扎一下,尴尬地笑了笑,打算问问老板怎么会在这。她刚说出了一个“你”字,后面的词句就都淹没在了巨大的轰隆声中。
  刚刚还阳光明媚的天一下子黑了,地上的尘土被震动砸起漂浮在空中,呛得依为梦一阵阵咳嗽。
  等大地不再震颤,灰尘渐渐飘落,依为梦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嗽,她发觉自己好像被拥在一个怀抱里。这是谁的怀抱不言而喻。温暖的胸膛紧紧贴在她的背上,在这盛夏让依为梦感到有些不适。
  是不是只是因为贴得太近太热了,她才浑身冒汗脸颊滚烫的,只有她自己知道。
  “地震了吗?”依为梦伸手摸了摸四周,身后是夏清鱼,左侧有墙壁,右侧和前方是空的。
  依为梦挣了挣,想脱离那个怀抱,对方感觉到她的动作,低声说了句:“别动。”
  低沉的声音就在耳边响起,温热的气息擦着她的颈间,好似有什么魔力,将她定住了。
  又过了几分钟,夏清鱼才缓缓放开箍住她的手臂,向后撤了小半步,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依为梦的眼睛已经渐渐适应了黑暗,借着砖石瓦片的缝隙透过来的微光,加上他刚才站在自己身后的动作,分析出夏清鱼用是自己的身体搭出了一个防御,在意外来临之际让她免收伤害。
  她活动了一下有点僵硬的四肢,又摸了摸头,确认自己没有受伤,刚要松一口气,空气中隐隐的血腥气传入了她的鼻腔。
  “你受伤了?”依为梦又凑到夏清鱼身边,担忧地问。
  “没事。”夏清鱼的声音还是那样冷静如常,这句“没事”说的像是“没有”一样,好悬就把依为梦糊弄过去了。
  依为梦拽着夏清鱼的胳膊,把人拖到了有微光的地方,等她看清了伤势,赶紧松了手,倒抽一口凉气。
  她拽着的那只胳膊小臂上有一条长余十公分的伤口,不知是被什么锋利的东西划的。伤口深且宽,边缘外翻,虽然看不见骨头,但依为梦并未见过比这还要严重的伤势,一时竟有些吓傻了。
  血几乎染红了夏清鱼的胳膊,他一声都没吭,而自己刚才一直拽着,虽感到了手上滑腻,竟还以为是汗水,真是太残忍了。
  “对不起,我不知道,很疼吧?”依为梦 轻声问,仿佛声音大了会刺激对方的伤口。
  夏清鱼摇了摇头,依为梦没看见,他只好又重复了一遍“没事”,然后他转了半圈,把受伤的胳膊那侧安置在没有阳光的黑暗里,不让人看。
  依为梦正低头手忙脚乱地翻自己的包,是一个很简单的斜挂包,她小时候好动,经常爬上爬下的,磕了碰了是常事,妈妈就在她的口袋里塞上创口贴,这习惯一直延续到了成年。她从包里翻出一整盒创口贴,拆开一个试图贴在夏清鱼的伤口上,手抖得太厉害,根本对不准伤口,就算对的准也没用,这么严重的伤,到医院是要缝针的,几个创口贴能顶什么用?
  依为梦又气又沮丧,把拆开了却用不上的创口贴团成一团砸了出去,权当发泄。发泄完她又继续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会这样。”
  夏清鱼没用责怪她,反而用另一只没有受伤的手摸了摸她的头,出言宽慰她:“你又不能预知未来。”
  “要是我刚才买了水就好了,现在还能帮你消消毒。” 依为梦嘟着嘴抱怨自己,眼睛盯着头顶的小缝隙,天光渐渐暗了,应该是黑夜要来临了。
  “放心吧,我们很快就会出去的。”夏清鱼的手这次搭在了依为梦的肩上,还捏了两下,让她放松些。
  “你那胳膊,真的不疼吗?”
  “如果你不提醒我的话,我都忘了。” 夏清鱼歪了歪头,难得笑了一下,“你总惦记着它,它才会疼。”
  依为梦光速道歉:“我错了。”
  可能是两个人呆在这么个暗无天日的小空间里,不说点什么实在太过沉闷压抑,依为梦尽可能地找各种话题,难得夏清鱼都一一给出回应,说到自己了解的内容时还会多说几句,他的话要比平时多很多。
  比如提到赵青格的时候,他就把赵青格说的那些又重复了一遍,相差不多;依为梦问到每年的休息时间,夏清鱼回答说,他也有自己想要做的事。
  “你也没有别人说的那么高冷嘛。”
  “我只是不会聊天。你问什么,我就说什么。”
  依为梦回想刚才两人的对话,确实是自己先问了,夏清鱼才有答。不过他以前都喜欢用简单的句子回应所有疑问,今天的句子都抻长了些。有可能是他想分散自己的注意力,让伤口的疼痛能减轻几分,才跟自己说这么多的。唯一没变的是他的语调和风格,平稳而干练,没什么废话。依为梦的肚子咕噜了一声,她有些饿了。
  下午出来之前没吃饭,这一天她除了那根冰棍,只吃了早上夏清鱼给她带的早饭。能量早就消耗光了,被砸在废墟里之前,她还为了逃出那些人的视线,狠狠运动了一下,连冰棍带来的那点糖分都用掉了。
  “你饿了?”夏清鱼主动问。
  “嗯,”依为梦老实承认,“还有点困。”说着她打了个哈欠。
  根据身体反应判断,现在应该是晚上九点了。因为依为梦每到这个时候都会突如其来地困倦。她犹豫了一会儿自己是不是应该在这种情况下睡觉,忽然灵光一闪,决定说睡就睡,管他呢。
  依为梦睡着了,头还枕在夏清鱼的腿上。
  夏清鱼在黑暗中描摹着那张看不清晰的脸,苦笑了一下,想着,云疏的梦还真准,梦到他在他就一定在。不过那梦里云疏自己也在,依为梦的出现是个变数。
  跟秋荻一起看这段梦境的时候,他心里还抱着几分侥幸,因为这是过去真实发生过的事情,没准不会成为现实。人死不能复生,云疏的力量再强大,也不能让自己的丈夫和儿子活过来,再死一次。要是真能复活他们,她又怎么可能想要伤害他们?
  可过高的梦灵值又让他不得不正视,这次的事件一定会发生,但如何发生,他竟判断不出来。
  就像宋昕烊拖人入梦的范围越来越大一样,云疏的能力也在发生变化。
  依为梦睡在他腿上,夏清鱼便没动,只是点开手机屏幕,借着这点微弱的光,转了转头打量着他们被困住的地方。阴暗狭小的空间呈一个不太规则的三角体空间,周围都是散乱的砖块和钢筋水泥,乱动的话很容易撞上凸出的硬物,弄伤自己。这里很限制他的活动范围,他站起来的时候必须要微弯膝盖。好在这里够暗,依为梦一直没注意到。以她的身高来说,可以在她周围一平方米的地方站里,稍微活动一下身体,再往外就不行了。
  他的胳膊应该是被坠落的钢筋条割开的。说一点不疼不可能,但尚在可以忍受的范围内。不是他能忍,而是他的痛觉要比其他人弱一些。这好也不好,好处是他可以承受远超过一般人承受能力之内的疼痛,坏处就是他对足以损伤身体的疼痛缺乏一定的危机感。
  依为梦动了动,一手撑地支起了身子离开夏清鱼的膝盖,转到一旁装模作样翻了翻自己的包,拿出一盒酒精棉和一卷纱布。
  夏清鱼不知道她在做什么,就按亮了手机屏幕。等他看清了依为梦手中的东西,不由得问:“哪儿来的?”
  “就,我包里的,压在下面了,我刚才着急没翻到。” 依为梦回答得磕磕绊绊,没什么可信度,但夏清鱼没再追究,而是老老实实一手举着手机,另一只手伸过去,让她借着光替自己清理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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