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上了麻醉弹,松元不再有顾虑,在自己的实验室,麻醉弹可以不计数量地击发。
白雾很快意识到了这一点,是因为倒在地上刚刚还不停哼唧的野兽,突然不吭声了。联想到之前听到的那一连串子弹进入肉里的声音,不难想象发生了什么。
松元的子弹是连发的。
尽管麻醉弹不致命,一旦被击中之后会发生什么,白雾没有持乐观的想法。他的枪中本来子弹就不多,刚才与野兽搏斗又浪费了几颗,现在只剩下两颗子弹了。
加上他现在体力下降得厉害,拖得越久对他越不利。
他咬咬牙,用没受伤的那只胳膊举起了枪,朝松元站的位置射击。
子弹擦过松元的脸颊,在他的右侧脸上留下了一道伤痕。子弹没有减速,继续向前,穿过了玻璃,越出了窗外。玻璃上留下了一个弹孔,没人知道子弹最终射.入了哪里。
与此同时,一直藏在窗外墙角的光团从那个弹孔挤了进来,绕着松元转了一圈。
松元被吸引了注意力,只一秒钟的愣神,白雾的最后一发子弹击中了松元的胸口,而依为梦手中的折叠刀已经插中了松元的手心,就差一点点他就要按下那个按钮,现在那个遥控器已经到了依为梦手中。
松元撑着最后一口气,他依旧朝依为梦笑了笑:“早知道会今天这样,我应该选那个阴暗的女人。”
当然这些都只能是后话了。当初松元想要实现的理想,还是一片阳光灿烂的。不过是因为全都实现不了了,他才有了跟云疏一样的想法,想让这个世界毁灭。
依为梦是突然冲出来的,白雾没顾到她,这会儿赶紧跑到依为梦身边,扳过她的身体面向自己,上下打量了一遍,没看到外伤:“没事吧?”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依为梦还有点恍惚:“没事。”
确认依为梦无碍,白雾只感觉到疲惫感如山海来袭,强撑着问:“我们怎么回去?”
依为梦指尖戳动那团光晕,嘴角噙笑:“它会给我们指引方向的。”
作者有话要说:
就这样结束啦。
说好的he会在番外里写,番外可能是2-3个,看情况。
接下来有两本更的很慢的文,大概率会先写校园言情,那本看的人比较多,古代文就看情况吧,可能断断续续更也可能明年更。
番外见我的小可爱们~
第63章 秘密
在光芒的指引下,依为梦搀扶着白雾,离开了这个实验室。
离开之前,白雾指挥依为梦,拿了不少研究材料,还拆了两块电脑硬盘。松元已经死了,不可能在从他那得到如何恢复世界的答案,依为梦身体里的芯片也是个隐患,所以他还是希望尽可能多搜集一些松元的资料,希望能有帮助。
白雾是撑着把资料都交代好了,才晕过去的。
沈潜接过那些东西,吩咐最近的几个人把白雾抬进车里,送去最近的医院,留下一队人继续在这里巡查,看看有没有什么不寻常的地方,及时上报。
剩下的人都回了研究院。
依为梦也受了点伤,但没有白雾那么严重,研究院里的医生对她的情况更了解,所以她就跟着回了院里。
秋荻跟着去了白雾那边,兰雪寸步不离地跟着依为梦。这是白雾在依为梦昏迷的那段时间里,给她地任务——无论如何,要照顾好依为梦,作为他们对夏清鱼的补偿。
没两天依为梦就活蹦乱跳了,她身上有些擦伤,再就是受了些惊吓。反倒是白雾伤得太重,胳膊吊着,腿也骨折了,秋荻天天推着轮椅带他四处转。
原本医生是不建议他出院的,他搬出了自己的研究院负责任的身份,反复强调研究院没了他不行,这关系到整个世界什么时候能恢复,还再三说了自己那也有专业的医生,他的主治医生才在出院申请表上签了字。
大部分时间里,白雾都泡在研究松元资料那个小组的办公室里。
有郑凯亮的加入,再加上白雾带回来的那些资料,他们的研究有了飞速进展。
“院长您分析的没错,这块芯片的确是关键。我们根据这些资料得出的结论就是,只要能让芯片停止工作,那些异常大概率就会消失,世界就可以恢复原样。” 郑凯亮在这段时间已经赢得了大部分研究员的信任,这次的汇报是由他向白雾做的。
“有什么麻烦?”既然已经敲定了结论,却迟迟没能动手,这说明存在让郑凯亮他们没办法出手的问题。
郑凯亮挠头:“它现在就像一个寄生虫,只要供体还活着,我们很难让它停下来。”
总不能就为了这,就让依为梦去死吧?她又做错了什么?
“解决方案呢?”白雾知道,要是没有想法,研究组不可能主动提出要汇报。
“之前我们担心的是,如果贸然切断人体与芯片的连接,会影响到神经系统,导致不可预测的后果;经过研究我们发现,只要我们的医生手很稳的话,我们可以在中止芯片工作的同时,切断它与人体的连接,这样应该就不会对她产生什么影响了。”
郑凯亮说完,白雾把目光投向另一侧问:“医务组呢?”
医生面色深沉:“有九成的把握。”
白雾不容置喙:“我要十成。”
医生咬咬牙:“好,再给我们一点时间。”
“越快越好。”
又过了半个月,依为梦终于被推上了手术台,要跟埋在她脖颈后面的芯片说再见了。
冰凉的麻醉剂打入身体,很快她就失去了意识。
等她清醒过来,看到兰雪笑得灿烂的脸,她就知道,应该是有什么不一样了。
兰雪迫不及待地告诉她,他们期待却不完美的美好世界,回来了。
与此同时。
世界恢复原样的那一天,在医院躺了几个月的秦程醒了。
醒过来的他失去了以前的记忆,茫然地看着病房里的照顾自己的女人,看年龄应该是妈妈吧?
他还没开口喊她,女人看到他撑着坐了起来,先是扔了手中得杯子,捂着嘴泣不成声,冲出了病房。
没多久,她又跟医生一起出现了。她的脸上挂着泪痕,应该是哭过了。
“医生,你快看看,他怎么样?”
没有给他说话的时间,医生把他从上到下检查了一遍,得出了一个看起来没什么问题的结论。其他的还得拍些片子,医生去做预约了。
病房里,女人半蹲在床边,握着他的手:“程程,你看看妈妈,你觉得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不舒服?”
“妈妈。”他生硬地唤了一声。
尽管他已经极尽所能让语气听起来自然,身为母亲,女人还是听出了其中地不一样。
“你不记得妈妈了吗?”
病床上的秦程无奈地点了点头。何止是这个女人,他不知道的事,还多着呢。
女人没有太多的失落,反而还安慰他:“没关系,没关系啊,我们慢慢想,想不起来也没关系,我们再认识一遍,醒过来就好,醒过来就好。”
得知他醒过来,陆陆续续来了不少看望的人,大部分秦程都不认识,他们挨个自我介绍,他尽量去记住,只是一下子也记不住那么多人。
辛广桥来探望,待的时间比较长。得知哥哥失去了记忆,试探地问:“依为梦,记得吗?”
出人意料地,秦程竟然点了头。
看到这一幕的秦母心里很不是滋味。她知道依为梦一直是自己儿子心里牵挂的,以前只是觉得孩子心太死,没有太多的不情愿,这回得知秦程是因为依为梦来的这里,又受了伤,想起她来就很是不愿意再见依为梦。
辛广桥没注意到身后秦母的神情,只顾着询问秦程:“那我把她叫来?”
秦程在秦母恶狠狠的目光中点了头,接下来的一整天,他都再没看见她。
依为梦是沈潜开车送来的,因为不放心她,加上秦程的是他也知道一二,当初在医院也看望过,就一起过来了。
一阵客套的寒暄过后,秦程指着依为梦迟疑地说:“我想,单独跟她聊聊。”
辛广桥跟沈潜对视一眼,两人都道:“好,你们聊。”就一起退出了病房。
依为梦刚才站得有点远,这会儿没有其他人了,她凑到病床前,盯着床上人眼中的光,犹豫地轻唤了一声:“夏清鱼?”
顶着秦程那张脸,他夏清鱼宠溺地笑笑:“嗯,是我。”
依为梦先是笑得很开心,她就知道夏清鱼没有完全消失。随机她又有点疑虑,抓着夏清鱼的胳膊小声问:“秦程呢?”
夏清鱼一时不知该从何说起:“他……”
见他这样,依为梦就明白了,悲伤涌上心头,说不出什么话来。
“对不起。”
“这又不是你的错。我想,就算你没占据他的身体,他也回不来了吧?”
夏清鱼沉默着。
依为梦说得没错,的确是这样,他才跟秦程做了这个约定。秦程将身体的控制权交给他,而他负责,代替秦程走完这一生。
夏清鱼在依为梦眼前消失之后,破碎成了数个光点。光点数量太多,散落到各出,夏清鱼花了好久,才一点点把它们重新聚集到了一起。
聚集到一起的地点,恰好在秦程所住的医院附近。
他刚将自己拼凑完整,就看见了一个没有实体的虚像。
虚像跟他打招呼:“你是夏清鱼吗?我是秦程。”
夏清鱼只是一个光团,没办法回应他。他转了一圈,找了一个梦境错位的空间,把秦程引了过去,两人在那里进行了一次友好的沟通交流。
“我是夏清鱼。”
秦程上上下下仔细观察着他,看得夏清鱼怪不好意思的。
“你长得真好看,连我都喜欢。”
这话,让夏清鱼不知道该怎么接。
好在秦程也没想听什么,自己继续说明了意图:“我醒不过来了。你看我的身体怎么样?虽然没你英俊帅气,也还凑合吧?”
夏清鱼好似理解了,又不明白他这么做的目的,于是他问:“你什么意思?”
“你要是愿意的话,”秦程望着自己那间病房的大概方向,“它就归你了。”
“为什么?”
秦程笑得很勉强:“总得有一个继续照顾她吧?”
“把你的一切都给我,你甘心吗?”
“当然不甘心了,可我没有回头路啊!”秦程脸上没有太多愤怒,还保持着微笑,“你替我好好珍惜,不然我可是不会放过你的。”
夏清鱼盯着他的眼睛,诚恳地道谢:“谢谢你。”
“等你什么时候准备好了,就过去吧。我得走了。”
夏清鱼望着他离去的背影,一直望到他完全没入了尽头的黑暗。
这是一段悲伤的故事,夏清鱼是放了录音给依为梦听的。他成为秦程之后,已经失去了那些能穿梭梦境之类的能力。这可能是因为世界恢复了,梦境不再参与其中,他没有了用武之地;也可能是因为他不再是夏清鱼,失去了力量。不管因为什么,他现在只是一个普通人。
当普通人的感觉,有那么点怪,但还挺好的。
白雾突然来了,直奔秦程的病房,推门速度之快吓了屋里两人一跳,门外的沈潜歉意地看着依为梦,他是真的没拦住。
据秋荻说,他今天是来复查的,可一进医院,就什么都不管非朝着这边来,轮椅摇得比他跑得都快,差点没撵上。
白雾盯着病床上的人,不太确定地叫了一声:“清鱼?”
夏清鱼非常生疏地纠正他:“我是秦程。”
说完,他看了依为梦一眼。两人相视一笑,谁都没有点破。
这是他们的秘密。
作者有话要说:
说好的happy ending!不知道有没有人雷借尸还魂,要是有的话,就当它上一章就结束了吧!
下一个番外是秦程回忆他和依为梦小时候的事。
第64章 回忆
第一次见她那一天,她的哭声响亮得整条街都听得见。
听说是来她家过暑假的表哥要回家了,她舍不得人家。
也不知她那表哥是哪里那么招人喜欢,能让她哭得这么痛彻心扉的。
哦,我忘了,那时候我还不到四岁,还没有学过“痛彻心扉”这种高深的词汇。
偶然路过的我松开了妈妈的手,跑到她面前,想把自己吃了一半的冰淇淋送给她。
她吸了吸鼻子,脸上眼角都挂着泪珠,我都还没嫌弃她,她倒是对我这份礼物满满都是嫌弃:“你吃过了的,我不要。”
我不死心:“那你明天还来这里,我给你买新的。”
还不到四岁的依为梦呆呆看着我,问了我一个很有深度的问题:“你有钱吗?”
我拍着胸脯,像个男子汉那样自信:“我有!当然有!”其实我没有什么金钱的概念,只知道想要什么,妈妈都会给我。
我想让她开心,妈妈也会支持我的。
第二天,我拿着妈妈买好的冰淇淋,还是那个公园旁边的街道,同一时间,准时等到了她。
这次她接受了我的冰淇淋。她舔着冰淇淋坐在公园里的长椅上,我站在她旁边问她:“你昨天哭得那么伤心,是有多喜欢你哥哥?”
她歪着小脑袋想了一会儿,告诉我:“你可别跟我哥哥说啊!”先说了这句话,她才凑到我耳边,“其实是因为,小小有哥哥,她说有哥哥特别好。”
明白了前因后果,我毫不犹豫地自告奋勇:“那你看我怎么样?”
依为梦丝毫没有隐藏对我的轻视:“小小的哥哥会弹钢琴,还会打篮球。你会什么?”
我憋了半天,她说这些我都不会,但这难不倒我:“我可以学啊!”
依为梦嚼着冰淇淋下面的蛋筒,含糊地说:“等你学会了再说吧。”
从那天起,我在邻近街道都以依为梦的哥哥自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