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陈月芬来了,也招呼着,“月芬来了啊,快找个地方坐。”
“是四太爷啊,我就铺这里好了。”
铺个席子也就几秒钟的事,铺完后陈月芬就加入了聊天队伍。
年轻人现在还在地里干活,现在就来这边的人基本上都是腿脚不灵便的老人,至于孩子们则在大队院子里玩。
年纪大的人最喜欢看到的就是村落里人丁兴旺,见到哪家小媳妇怀孕了,关心问候是少不了的。
陈月芬到了这里,说是狼入虎口也不为过,大家最喜欢问的就是她肚子里的娃娃了。
男性不好直接问,但是村子里的婶婶孃孃们问就是对小辈的关心了,“月芬,你这快要生了吧,听说你这几天都不下地了。”
这不是陈月芬的第一胎,应付这类话题也是老手了,高高兴兴地和眼前自己该叫婶婶的老人说,“对,日子算着就是这几天了。”
这时,之前在外头玩的几个孩子进来了,老人家们一看,热情更盛。
打头的就是陈月芬的大儿子,也是首要的打趣对象。
“阳阳啊,你妈妈肚子里是弟弟还是妹妹啊?”
让还没上学的小娃娃猜胎儿的性别是经久不衰的娱乐,得了满意的答案就是小孩说的准,要是结果不如意那就是小孩子家家不懂。
乔阳曦看一眼自己娘,再看一眼问自己话的孃孃笑眯眯的脸,斩钉截铁地说,“是弟弟。”
弟弟好啊,带着一起摔跤打滚,还能欺负一下。
要是个妹妹,看看隔壁大爷爷家的小姐姐,这不玩那不碰的,还得让着,多没意思。
陈月芬听了一笑,自己儿子什么德行她还不知道?
伸出手揉了一下阳阳的脑袋,说,“小滑头,弟弟还是妹妹你说了可不算。”
乔阳曦不适地皱皱眉头,看看屋内的情形,又转身领着小堂弟玩去了。
陈月芬看着乔阳曦跑出去的身影,嘴角怎么都压不下来。
“月芬,这下两个小子了欸,以后你家大江就轻松了。”问话的孃孃显然很喜欢这个回答。
不过陈月芬是无所谓的,“都一样,你看我们大队里,女人个比个的能干,我倒是想要个妹妹,不然一家子臭男人我都不知道跟他们聊啥。”
孃孃见陈月芬这么说,也不觉得被下了面子,顺着往下说,“也是,现在讲究男女平等,大家都一样。”
这边是风雨下被遮蔽的宁静,另一边是全村中青年在拼尽全力和时间赛跑。
开始下雨了,不大,这不过是正餐前的开胃菜而已,地里挥着锄头的人浑不在意。
乔家岙大队没有属于自己的抽水泵,这个时候也找不到地方借,只能人力打开每一块稻田的出水口,不过好在这是乔家岙人做惯了的。
每个小组长领着一两个人,细致地检查着平时自己组负责的稻田的每一个出水口,每一道水沟,确保没有枯草杂物堵着,力保水能快速排出。
剩下的人则清理着分布在稻田四周和中间的最大的几条排水渠,把杂物清了是重中之重,之后便是整理水渠,底部要平整,两侧的坡面倾斜度要刚刚好。
乔大成跟自家兄弟们站在一块儿,边使力气边聊天。
“看这天的样子,估计今天晚上重头戏就来了,天黑前干完,回家好好睡一觉,明天再好好干一场,这关就算过了。”
一般情况下,一场台风也就一个晚上或者一个白天的事,快点的甚至都不用,虽然眼下所有人都紧锣密鼓地干着,但也只需要干这半天。
“懂!这一年都在这关头了,可要干好了。”
回应乔大成的是乔大江,他堂弟,两人的爹是亲兄弟。
“对了,你家月芬现在怎么样了,别这要紧关头生了,那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乔大江听了嘿嘿笑笑,“算算日子还要几天,不过真要这时候生了那也没办法。”
等晚上天黑了,这群出了一下午力气的人个个笑得开怀地往村子里走。
赶在台风正式来之前干完了那能不高兴吗?
不过也有人忧心忡忡,这是台风来临之际他们能做的唯一的事。
虽然能最大幅度地避免水稻被淹死,但也不能完全避免,更何况,大风导致的倒伏没法子预防。
既然没办法,那大家就安心在家里度过这个风雨交加的晚上吧。
乔大江跟自己爹娘打了声招呼便去大队里找自己媳妇了,天黑了,就在那边睡。
半夜的时候,风雨声吵得浅眠的人睡不着觉,不过谁都没当回事,台风就是这样的,翻个身继续呼呼大睡。
结果第二天天一亮,风依旧刮着,雨还在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