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因为对方还记得自己，也许是因为对方和自己一样刻意略过了两人相遇的具体场景。
不管是因为他觉得丢人还是其他。
反正，跟这个人共同拥有了一个不算秘密的秘密，不知怎的，让陆羽歆觉得特别开心。
虽然说只是老板和战队工作人员们一起吃个饭而已，但是该走的流程还是要走的，什么老板对大家的祝福啊，总教练对大家未来的展望啊，总之这个晚餐拖拖拉拉还是进行到很晚才结束。
散场时杨乔婉被杨父叫住，说是要一道回家。而陆羽歆则礼貌地拒绝了杨父提出送她一程的好意。
入夏的晚风还算凉爽，晚餐后散个步是件让人感觉十分惬意的事情。
而她走出饭店没多远，就看见前方和队友道了别之后同样选择散步回家的楚杭。
不知道是餐时贪杯，还是晚风撩人。陆羽歆脑子一热就叫住了前面的那个背影：“哎，楚杭。”
楚杭转过身，没应声，只是看着陆羽歆。
她小跑两步追上他：“你也走回去？”
“嗯。”楚杭刚翻根烟出来，正要打火就被陆羽歆叫住，于是朝陆羽歆举了举手中的烟，示意要问陆羽歆是否介意。
“没事儿，你抽吧。”陆羽歆说完，顿了顿又问，“烟酒不是对职业选手的反射神经不好吗？”
“少抽点儿就没事。”楚杭点着烟，熟门熟路地吸了一口，又吐出一个漂亮的烟圈。
“哦。”陆羽歆点点头，不知道还有什么可说的，干脆就安静又沉默地跟在楚杭身边走。
饭店离两人的住处说近不近，说远不远。尽管入夏之后的气温有所上升，但夜里还是有凉风阵阵，倒也让陆羽歆不觉得很热。
两人都不是多话的人，但就这么沉默地走在路上却也不觉得尴尬。
淡淡的烟味儿顺着楚杭的肩滑到指尖，又通过风缠上了陆羽歆的腕，一路绵延进她的鼻腔中。
陆羽歆原本是不喜欢周围有人抽烟的，但偏偏这个人身上传来的烟味，让她意外地觉得没有那么令人讨厌。
大概都怪这风里夹杂着的那点路边的野花香。陆羽歆这么想。
两人就这么安静地一路走到楼下，直到电梯停在了21楼，陆羽歆走出电梯间，回头看着站在电梯里面的楚杭。
楚杭很少和一个女的单独待太久。要他自己讲，大概是因为他觉得女人都太麻烦了，所以不想和她们有过多交集。
但今晚这个陆羽歆好像又有点不一样。
也许是她很安静，没有平时遇见的女粉丝们那么吵闹，所以让人可以多忍受一点吧。楚杭这么觉得。
电梯里的那个人，就那样站着。电梯外的那个人，也就这么站着。
声控灯在这安静的气氛里应景地暗下去。
“咳，那什么，”陆羽歆先开口，像是突然反应过来对方似乎觉得自己是有话要说所以才迟迟没有上去，“谢谢你陪我走回来啊。”
“没事。”反正自己一个人也是要走回来的，况且这女的跟在自己身边的存在感低到要不是听见她的高跟鞋触碰地面的声音，楚杭都觉得自己其实是一个人走在路上的。
“那就这样，我先进去了，你也早点休息。”陆羽歆朝他摆摆手，然后礼貌地看着电梯间阖上才开始在自己的手包里翻找自己的钥匙。
进门换鞋换衣服洗个澡。
从浴室出来之后，陆羽歆坐在沙发上一边喝水一边刷微博，随即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在搜索栏里输入了“楚杭”两个字。
一瞬间。
铺天盖地都是关于那个人的消息。
文字的。
图片的。
视频的。
看起来特别厉害的样子。
在推荐关注那一栏里，陆羽歆看见了那个金灿灿的黄V：ZEUS、Umbra。
ZEUS。宙斯。
Umbra。暗影。
点击关注。
想到明天还要上班，陆羽歆便回到房间，关上手机钻进被窝。
然后一夜好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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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我不知道你们相不相信惊鸿一瞥的那一瞬间的感觉。
但是我信。
我对我曾经喜欢过的那个男孩子，真的就是第一眼。
大概是因为我是个颜狗吧，不知道他是个什么样子的人，但就是那一眼让我突然跳过去要了他的□□号。
虽然后来发现他其实就是个渣，但是我还是愿意相信，是真的有人会让你只看一眼就喜欢上的。
第04章
似乎从那之后，陆羽歆就再也没有在楼栋里见过楚杭。在办公室里闲着的时候，陆羽歆会打开微博，点开那个没有新动态的黄V账号，翻翻下面的评论，或者是搜一搜楚杭的比赛视频。
其实要真说起来，陆羽歆其实是看不大懂解说口中那些弯弯绕绕的套路的，也就只是像个单纯的门外汉一样看看楚杭这局比赛拿了多少人头，又或是被对方杀过几次而已。她不太理解解说的慷慨激昂，但这并不妨碍这比赛带动着她自己都热血沸腾。
好像就明白了杨乔婉对这个游戏，这支战队，这个人的喜爱是从何而来的了。
尽管她不玩游戏，但她也希望他赢，一直赢下去。
耳机里传来解说歇斯底里地叫喊声：“单杀！Umbra在四级就完成了对对方中单的一次快节奏单杀，为整场比赛拿下了第一滴血！”
视频里还能听见现场观众的尖叫和欢呼声。
那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世界呢？能让这么多年轻人为之疯狂。
陆羽歆一直是个比较喜静的人，在家自己看篮球比赛的时候再激动也不会发出这样忘乎所以的尖叫声，不知为何，她突然有点想坐在现场去感受一下这样热烈又激昂的场面，也许并不想自己想的那么难以忍受。
两声敲门声伴随着办公室门被推开的声音，陆羽歆扯下自己的耳机看向外面敲开自己办公室的女生。
“陆药师，这会儿我们有点忙不过来，能请你过来帮个忙吗？”门外的营业员有些不好意思地朝陆羽歆笑笑。
“好。”
要说陆羽歆的工作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忙的地方，毕竟这不像在医院药房。像这种私人独立的连锁药店有专门请的售货员和收银员，她存在的意义除了在销售员拿不准对方需要什么药品的时候给出一些专业建议之外，就是应付一下相关部门的突击检查。再其他的，也就是在今天这样客流量大的时候出来帮忙买药了。
其余时间，大多是在药店后面的小办公室里看看手机看看书。
倒也还算是清闲。
“需要什么？”陆羽歆一边从后面的办公室里走出来一边问。
“有什么是治拉肚子的。”
声音耳熟。
抬头一看，居然，不对，果然是他。
“肠胃炎？”陆羽歆问。
“烤鱼吃多了。”楚杭捏着手机瞧着她。
楚杭觉得这个女人跟前两次见面的时候有点不一样，但一下子又说不出是哪里不一样。
“看起来不像拉肚子的样子啊。”陆羽歆朝他笑笑，然后走到另一个柜台，低下头在透明的玻璃柜后拿出一盒药。
“不是我。”楚杭顿了顿，“是单晨。”
陆羽歆想起那个活泼到有些闹腾的大男孩，了然地笑笑：“一天三次一次两粒。要是不见好的话就去医院。”
“谢谢。”楚杭拿着药盒走到收银处排队。
陆羽歆想了想，干脆跟上去：“最近没在楼里见到你。”
“训练，住在基地了。”既然对方都知道自己的职业了，也不用向第一次见面时把那个地方官方的称作“单位”了。
“怪不得。”陆羽歆点点头，随即又像想起了什么一般，调侃道，“空调别开太足，当心感冒发烧流鼻涕。”
楚杭低低笑两声。
这样丢脸的事情有一次也就足够了。
不过这女人记的倒是清楚。
楚杭一只手撑在陆羽歆身旁的玻璃柜上，整个人露出一种缱绻又撩人的疲态，从某种角度上看起来像是把陆羽歆框在原地了一样。他微微低下头瞧着陆羽歆：“这事儿你没告诉别人吧。”
“没有。”陆羽歆倒是不慌，抱着手臂坦然地看着楚杭的眼睛。
怎么会告诉别人呢？这种有些狼狈却好笑的小秘密，她下意识地拒绝和别人一起分享。
楚杭似乎是满意地点了点头，把手收回重新揣进口袋里。
方才低头看她的时候，楚杭突然想起了前两次见到她时候的样子。然后突然知道了起初的那一点说不上的不一样出在了哪里。
前两次的陆羽歆都是将头发披散开，遮住小半张脸。今天的她心血来潮将头发扎成了一个丸子头，低下头看玻璃柜的时候，露出了一截弯成漂亮弧度的脖颈。
刚才低下头看她的时候，楚杭意外地觉得这个女人好像长得是有那么几分好看的。难怪上次吃完饭之后，单晨口中一直叫她“那个漂亮的陆姐姐”。
那个臭小子的眼光倒是有点长进。
楚杭出门前，陆羽歆叫住他：“替我向那个吃坏肚子的小朋友进行一波人道主义关怀啊。”
楚杭挑眉。
陆羽歆指了指自己胸前的工作证：“来自职业上的人道主义关怀。”
楚杭笑笑，也不答应也不拒绝，拎着那个装着药盒的小塑料袋朝基地的方向走去。
回到基地。单晨一脸快要虚脱的模样，可怜兮兮地瞅着楚杭：“为什么只有我一个人闹肚子……”
“因为你吃得多呗。”一边的高凯捷朝他翻了个白眼，手中的水杯却是轻轻放在桌子上，然后又没好气地道，“水倒好了，赶紧吃药。”
楚杭照着陆羽歆的话，掰出两粒氟哌酸递给单晨：“卖药的女人让我对你进行一下人道主义关怀。”
“什么鬼。”单晨有气无力地翻了个白眼，“卖药的女人是谁啊。”
“陆羽歆。”
“陆姐姐？这么巧啊，她说什么了？”单晨药还没吃，但精神头倒是好了几分，一脸殷切地望着自家队长，想知道陆羽歆还说了些什么。
“她说，”楚杭想了想，“让我替她从专业上对你进行惨无人道的嘲笑。”
单晨把药丢进嘴里，喝了两口水吞下去，然后才对楚杭说：“得了吧队长，陆姐姐肯定不是这样的人。”
“那你觉得她是什么样的人？”楚杭靠在沙发上，破天荒的多问了这么一句。
“漂亮温柔的白衣天使啊。”单晨仰头倒在沙发上，“反正就是找女朋友一定要找陆姐姐这种。”
漂亮温柔的白衣天使？楚杭的脑子里交替出现了他们第一次见面，以及刚刚在药店里的情景。
马马虎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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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去我妈工作的医院做了个例行体检，抽完血出来看见身后等待抽血的小胖子吓得不要的，于是我也过去对小胖子进行了一波人道主义关怀~
第05章 （捉虫）
杨乔婉打电话来的时候恰好陆羽歆正摊在沙发上一边敷面膜一边看电视，瞥见来电显示的陆羽歆懒懒散散地接起了电话。
“你明天是轮休的对吧？”
陆羽歆的休息时间，杨乔婉比她本人记得还要清楚，因为自从毕业找到工作后陆羽歆就只能在轮休的时候陪杨乔婉出去浪了。
“对，怎么了？”
“我想叫你明天陪我去ZEUS基地去转转。”
ZEUS基地。
楚杭的地盘。
陆羽歆揭掉脸上贴着的面膜纸：“你怎么突然想起这茬了？”
“哎哟，就当是大boss派人视察了呗，反正他们现在又没有比赛，我们去转一转，晚上再找个由头一起吃个饭，完美！”
想着自己明天也确实没什么事干，再加上她心里确实对职业战队有了几分兴趣，陆羽歆没怎么犹豫就答应了下来。
跟杨乔婉又聊了些其他的事情，两人磨磨蹭蹭讲了快一个小时的电话才挂断。而挂断电话后的陆羽歆，注意力已经完全不在电视节目上了。
她点开微博。
由于楚杭本人除了战队宣传和视频直播预告之外不怎么发布其他相关状态，她索性一连串关注了ZEUS战队一队以及ZEUS战队官方的微博。也因为这样，她也顺便将战队其他人的名字和ID彻底对上了号。
此刻刷新一下新动态，挂在最上面的就是话痨弟弟单晨的微博消息：
【ZEUS、Chen：月初不直播，月末不当人啊！！！[/崩溃][/崩溃][/崩溃][/压力山大][/压力山大][/压力山大] 网页链接：】
陆羽歆顺着那条链接点开单晨的直播间，名字起得就很能体现他现在内心的崩溃：不直播就没人权。
屏幕正中央是游戏KIO的界面，恰好是刚刚排上正在等待载入。陆羽歆扫了一眼单晨这方队伍的ID，没有见到楚杭。
等等。
搞得好像自己是为了看楚杭的一样。
陆羽歆在心里唾弃了一下自己突如其来的颜狗属性，将手里固定在支架里盘腿坐在沙发上看直播。
下面的小窗口里是单晨坐在电脑前打游戏的样子。
单晨玩儿得并不专心，想要秀一把却一个闪现撞了墙。弹幕了顿时刷过一串【哈哈哈】和【666】。
单晨身后突然伸过一只手。
然后就听见单晨的叫唤：“你别动！那是我的药！”
随即直播中传出了另一个清晰男声：“你拉肚子不是早好了吗，摆个药盒在桌上干嘛。”
“那是经过小姐姐的手的！护身符你晓得不？”
“护身符？用来保佑你下次吃烤鱼少吃一点吗？”楚杭的声音听起来离得似乎有点远，但是还是被麦克风收了进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