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乔婉应声踩下油门，从路口等左转红灯的时候，恰好看见几个挂着相机等人行道红灯的小姑娘。
“某些人这段时间的恋爱生活如何？”杨乔婉一边翻菜单一边跟陆羽歆开玩笑，“有没有像那些游戏圈bot的投稿里说的那样：‘男朋友光打游戏不爱我’之类的段子说出来让我开心开心？”
“这倒真没有，毕竟他打游戏的时候帅啊。”
“啧啧啧，恶心心哦。”杨乔婉作势要伸手拍她，“恋爱的酸臭味真是让人受不了，跟你好好说。”
“不过说真的，”杨乔婉撑着下巴看她，“这两天ZEUS还没有比赛倒也还好，你们隔两三天的还能在一块吃个饭看个直播，过几天正式备战了你怕是连着一段时间见不到楚神的影子了。”
“我知道啊。”陆羽歆点点头，“这有什么的，大家又都不是小孩子了，谈个恋爱也没必要跟连体婴似的呀。”
“哎你要不就请个假什么的跟着楚神他们去打比赛啊，还顺带出去旅游了呢。”杨乔婉怂恿她。
“之前就请过一段时间假了，再请假我老板怕是都不乐意了。”陆羽歆无奈地看她一眼，“再说了，我又不能跟他一辈子。”
“哎你戒指可都收了，还不想跟人家一辈子？”杨乔婉抓住话里的语言漏洞逗她玩儿，指了指她手上那枚之前楚杭趁她睡觉的时候给她戴上的戒指，“女人啊，你的名字是叫善变吗？”
陆羽歆知道她在开玩笑，也不跟她较这个真：“你一天到晚光知道八卦我们这点儿事，好久没听你说你自己的事儿了啊？”
杨乔婉吃吃地笑：“我有什么好聊的，最近暂时还没有新墙头啦。”
“你知道我问的可不是墙头的事儿。我说沈南岸那人，你最近还一门心思吊在人家身上呢？”
提起沈南岸，杨乔婉的笑容稍微僵了一下，然后又像个没事人似的，状似满不在乎地开口：“我这剃头挑子一头热，热脸上赶着贴人家冷屁股，但人家都不领情的呗，我能怎么办？自己立的南墙只能自己往死里撞咯。”
瞧着她装出一副不在乎的样子，陆羽歆暗自叹了口气：“那你这南墙撞得可真是有点久啊……”
“嘻嘻，没撞死就还能再撞一轮。”杨乔婉耸肩，恰好服务生陆陆续续上了菜，“吃饭吃饭，这家私房菜馆我可是提前三天预约的，好不容易才定上的位置，别浪费啊。”
“你这三天前就想约我吃饭了？”陆羽歆挑眉。
“嗯哼。”杨乔婉点头，夹起一筷子松鼠桂鱼放到她碗里，“那可不是么，为了约仙女你吃顿饭我这可是花了大心思呢啊。”
陆羽歆知道自己盯着水杯里逐渐被开水泡开的，在杯底悄悄打着旋儿的玫瑰花，她不忍心看杨乔婉在这段单箭头的感情里遍体鳞伤自我开解，但她却也实在无能为力爱莫能助。
面対爱情，世间所有人都只能自渡。
大概是从跟楚杭在一起之后，陆羽歆仿佛一夜之间读懂了古今中外那些或热烈或含蓄的爱情诗句，感情这件事说不清来龙去脉，陆羽歆甚至不知道这颗种子是什么时候种下的，当她发现的时候，这朵玫瑰花已经含苞待放了。
从决定跟楚杭在一起的时候，她就开始学习着去逐渐接受和适应职业选手的工作性质、作息习惯，以及接受和适应他那些数都数不清的、散步在世界各地的迷妹们。
站在一个拥有着无数光环和荣耀的人身边，她不是没有压力，她甚至在半夜梦醒的时候想过提前结束自己感兴趣的工作，想过也许回家去顶着那些让普通人艳羡的头衔能和他更相配一点。
但就像她不会愿意楚杭为了她做出牺牲和改变一样，她知道楚杭也不希望她过自己不喜欢的生活，这也就是为什么关于家里那些事情她始终対楚杭绝口不提。真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她愿意为这段感情做出一定的妥协和让步，但她不确定提前让楚杭知道这件事后会不会在两个人目前的相处状态中埋下一颗定时炸弹。
她不想冒险。
--------------------
作者有话要说：
我我我回来惹qwq 考研的事情告一段落了，凉了嘤嘤嘤，然后目前的事情就是好好做毕业设计然后计划一下接下来要怎么走，彻底开始恢复更新，3月底还要出一周的门，争取在不出门的日子里至少两天一更叭qwq
爱你们，比心心
第47章
B市的4月仍是乍暖还寒时候, 陆羽歆刚下班，一边往路边走一边准备点开手机软件叫车，刚走到路边就听见一声汽车喇叭声。
一抬头看见俱乐部的那辆中巴停在路边。
“嫂子，我们明天去N市备战啦, 出发之前来接你一起吃个出征饭！”单晨拉开窗露头朝她喊了一声。
陆羽歆从善如流地上车, 发现这次不光是队员们的私下聚餐，车里还坐着教练组的几位成员。
平时陆羽歆去俱乐部送吃的偶尔也能遇到经理和主教练, 另外几位教练倒都没怎么见过。她朝大家点头微笑, 然后坐到大家给她留着的，楚杭身边的空位上, “一起吃饭你也不提前跟我说一声, 我连妆都没补就出来了。”
“不用补妆, 这样就很好看。”楚杭向下挪了挪, 倚在陆羽歆的肩上, 半眯着眼睛, “老霍是怕某些小崽子自己跑出去乱吃东西吃坏了肚子耽误赛前训练, 非要统一安排行动。其实我还是想回家吃你亲手做的加油餐的。”
“等你们凯旋归来我一定做好多好吃的在家等你。”陆羽歆伸手揉了揉楚杭的头顶，楚杭的发质偏软, 摸上去的手感很好, 她忍不住多揉了两把。
楚杭“嗯”了一声没再说其他，脑袋在她颈窝里蹭了蹭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闭上眼睛休息，细软的发梢扫过陆羽歆的脖子有些痒，惹得陆羽歆忍不住轻笑了几声。
“瞧见没，我们老大对女朋友的态度, 再瞧瞧老大对我们的态度，啧啧啧, 感觉我们像是那种家里领养回来的后儿子们。”Welling悄咪咪地跟自己的女朋友咬耳朵。
想着既然可以带“家属”，Welling的女朋友下午恰好没课，Welling就顺势叫上女朋友来一起吃饭，也算是正是介绍女朋友和兄弟们认识一下了。
“你看看你队长对女朋友什么样？多学着点，别一天到晚老气我。”Welling的女友——顾盼笑着戳了一下Welling的脸颊，“仔细看看吧，你说怎么都是打电竞，队长看起来跟偶像男团似的，你看起来像个地主家的傻儿子，哈哈哈。”
“老大那可是全赛区颜值担当，而且每次老大训我的时候，我自己都觉得他像在训自己家的傻儿子。”welling耸肩，拉过女朋友的手，捏她的指尖玩“况且我平时也没怎么气你啊？”
“你能按时吃顿饭就算你没气我。”顾盼作势白他一眼。
大约是想让大家这几天都吃清淡点吧，车子最终停在了一家粤菜馆门口，霍磊光去前台确认预订信息，然后有一个服务员领着众人往二楼包厢走。
上了旋转式楼梯，领路的服务生小姑娘还是没忍住开了腔：“我是ZEUS的粉丝，希望你们季后赛加油啊。”
“谢谢啊。”单晨向来活跃，扬着笑脸跟小姑娘互动，“我们一定会加油的！”
陆羽歆还以为单晨的孩子会放句类似“我们肯定拿冠军”之类的骚话呢。
小姑娘在包厢门口跟大家合了张影之后心满意足地走了，教练还特地嘱咐她暂时先别发微博朋友圈，以防住在附近的其他粉丝前来gank打卡，妨碍到饭馆的公共就餐秩序。
尽管是和教练组一起吃的晚餐，但队内气氛活跃友好，陆羽歆和顾盼都没有了刚上车那阵子的生疏感，一顿饭下来也算是十分尽兴。
“你们这帮单身狗先回吧，我送我对象回学校，等会儿回去。”Welling拉着女朋友的手在饭馆门口“嘲讽”自家其他兄弟们，一副“我有女朋友我牛X”的模样，惹得单晨直说他“重色轻友”。
“我也送我对象回家。”楚杭一手拉着陆羽歆，另一只手提着陆羽歆的包，懒洋洋地撂下这么一句，不等其他人反应就先带着陆羽歆撤了。
陆羽歆只得匆匆忙忙跟众人道了再见。
“看看，这才是真的‘有异性没人性’好吧？”Welling朝两人的背影扬了扬下巴，“不过，你这种没女朋友的小崽子是不会明白这种感觉的。”
其实这家粤菜馆离家还是有些距离的，但两人都没想着叫辆出租车，反而是牵着手晃悠在行人逐渐稀少的街头。
夜风有些微凉，楚杭把牵着的陆羽歆的那只手塞进自己外套的口袋里。
此情此景温柔地让陆羽歆恨不得这条路永远走不到尽头。
不知道为什么，陆羽歆突然想起来两人第一次一道回家的那天晚上，两个人沉默地走在同样行人稀少的路上，身边缭绕着淡淡的烟味和酒精味。
“你还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一起吃饭的那天？”陆羽歆突然问道，“就是我们正式第一次见面的那天。”
“嗯，怎么了？”
“没怎么，”陆羽歆低头踩地砖线，“就是想起来那天一起回家的时候，是我先叫住的你，我当时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叫你，但就是，突然想和你一起走回家。”
许是喝的那两杯小酒有些上头，她也不知怎么的就叫住他了。换往常，她可能就直接蹭杨乔婉的车，或是找个路口打车回去了，想起自己似乎是看他走在前面散着步的背影，就想和他一起走一段。
“我本来是可以直接和队友一起回基地的。”楚杭握住她的手紧了紧。
“嗯？”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那天就突然想散步回家了，可能是命中注定要让我遇上你吧。”楚杭的声音有些低沉，顺着空气爬进陆羽歆的耳朵里。
“少来这一套。”陆羽歆摇头，“你可是一整路都没和我多说一句话，没直接把我当成闲着无聊强行同路的女粉丝就不错了吧？”
楚杭笑着不说话。
以前的他是不相信“冥冥之中”这一类词语的，但要真让他自己说是什么时刻什么原因觉得自己想和面前这个女孩子在一起的话，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默契似乎是突如其来，但又像是酝酿已久。
非要讲的话，可能恰好是他的“突如其来”和她的“餐时贪杯”，再加一分夜色一分晚风，才能纠缠成现在独一无二的“我们”。
尽管脚步放得再慢，终归是有个终点的。楚杭陪着陆羽歆坐电梯，站在自己的公寓门前，沉默着插着口袋看陆羽歆从包里掏出自己公寓的钥匙打开门。
这套钥匙一共三把，一把在他自己手里，一把给了母亲，另一把就是现在陆羽歆手里的这把。
两个人隔着一个门框的距离。
“明天早上的飞机？”陆羽歆没话找话。
“十点。”
陆羽歆点点头，摸出手机看了看时间，觉得时间不早，不能再拖着他瞎聊些有的没有的了，干脆一手扶着门把，一边弯腰换拖鞋一边嘱咐：“那你赶紧回基地吧，睡前再确认一下行李包都收拾好了没有……”
话还没说完，扶门的那只手被人用不轻不重的力道拽起，她猝不及防地栽过去，撞进对面人的胸膛里，还没来得及出口的轻呼被尽数吞没在唇齿之间，碾碎成一串暧昧不清的音节。
楚杭跨进门内，将半敞着的门甩上，反手将陆羽歆困在自己和门板之间，还不忘一只手垫在她后脑勺。
不像以往温柔缱绻的亲吻，今天晚上的楚杭似乎比以往更具进攻性。
陆羽歆觉得自己胸腔里的空气逐渐稀薄，一时间也忘了反应，只下意识地死死攥住楚杭胸前那片布料，她甚至觉得自己的双腿开始有些发软。
“你，什么时候回去啊。”一吻终了，陆羽歆微微有些发喘，按住某些人扣在自己腰间的手，气息不稳地问。
“赶我走，嗯？”
楚杭的额头抵在陆羽歆肩上，报复似的在她肩头咬了一口，同时扣住她腰的手也不轻不重地捏了一下，激得陆羽歆膝盖一软眼看就要滑下去，被人捞住腰稳稳扶好。
“别闹，”陆羽歆推他的手，却一点都使不上力气，仰头靠在门板上带着点无可奈何地笑意，“痒得很。”
“还赶我？”楚杭锲而不舍地闹她，凑上去亲亲她的脸颊，“你男朋友出差这么长时间，你没什么其他想说的了？”
“唔……”陆羽歆伸手搂住他的脖子，“那就……不许看漂亮的粉丝小妹妹呗。”
“没了？”
“没了啊，那你想听什么？”
“你猜。”
楚杭猛得一发力，直接将人抱离地面，陆羽歆下意识地搂紧他，整个人挂在他的身上，迎上了楚杭卷土重来的深吻。
……
“你不回基地不怕挨骂啊？”陆羽歆仰面躺着，眼角泛红，一只手抵住楚杭。
“我跟老霍打过招呼了。”楚杭撑着上身，目光幽深又危险，“人家是过来人，能体谅。”
……
“哎你有完没完了还……”
“乖，最后一次……”
……
第二日清晨，放在枕头下的手机闹铃刚响，楚杭就赶忙把闹钟关掉，低头看看怀里睡着的姑娘有没有被吵醒。
陆羽歆前一晚累极，整夜睡得都很沉，楚杭也不想打扰她，轻手轻脚地翻身下床，又仔细地帮她盖好被子。
一个人小声地洗漱完毕，又下楼买了陆羽歆平时爱吃的早餐，留了张便条在床头柜上，然后俯下身，亲了亲自家小姑娘的唇，在家磨蹭了好一会儿才出门。
明明不是第一次去外地比赛，却偏偏这次陡生不舍之意。
陆羽歆醒来的时候已是日上三竿，伸手一摸身边，已经没有了温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