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你。”
“看我干嘛？”
楚杭挑眉笑得狡猾：“我妈跟我说，你特别喜欢我，所以我就想看看，‘特别喜欢’是什么样子啊。”
陆羽歆一愣：“谁‘特别喜欢你’了？别自恋了好不好……”虽然嘴上这么说着，耳垂却肉眼可见的有些发红。
楚杭喉咙里卷出一声低笑，朝她耸肩：“我去直播了，直播完我们可以接着讨论你到底有没有‘特别喜欢我’？”
于是当晚下播之后，陆羽歆还是没避开楚杭对于这个问题的探究，只好全方位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表达了一回“特别喜欢”，无死角到第二天起不来床的那种。
第65章
假期的最后一周, 队员们陆陆续续回到B市，向来好热闹的单晨便撺掇着非要搞个聚餐，更准确地说，他想来楚杭的公寓涮火锅。
“想吃火锅就去火锅店, 我给你们买单。”楚杭在电话里是这么说的。
挂掉电话后以为这件事情到此为止了, 却没想到熊孩子把微信电话打到了陆羽歆这边来。
楚杭挂断电话不到半分钟，陆羽歆的手机就响起来, 都不用仔细想就知道电话是谁打来的。
陆羽歆面对朋友的时候耳根子总是有些软, 架不住听筒对面小伙子撒娇卖萌连求带哄，就答应下来, 甚至同意了所谓的“择日不如撞日”, 将时间约在了今晚。
“臭小子。”楚杭无奈地笑笑, 凭他对单晨那个臭小子的了解, 自然知道他肯定会把电话打到陆羽歆手机上, 也知道陆羽歆的性子肯定会答应下来, 但他还是毫无心理负担地拒绝了单晨的聚餐提议。
这种面子就留给陆羽歆卖给他们就好。
两人去超市买食材的时候楚杭一边挑火锅料一边跟陆羽歆打预防针：“臭小子们可不是单纯来吃火锅的, 你提前做好心理准备。”
“嗯？”正在看配料表的陆羽歆没听清他说了什么，侧头瞧他, 大大的眼睛里充满了后知后觉的疑惑, “你刚说什么？”
“没什么。”楚杭挑了下眉，眼下带着笑意摇摇头，“等会儿去拿鸡胗吗？”
“去啊，还有鸡心也想吃。”
“好。”楚杭把手里选好的东西放进购物车里，一手推车，另一只手牵起她的手, 往肉类生鲜的区域走过去。
算了，想想也挺有意思的。
“嫂子, 我能不能问你个问题啊，”单晨一边从锅里捞肉一边眼巴巴地看着陆羽歆，还偷偷瞄了一眼楚杭的脸色，见后者没有不虞的样子，才又朝陆羽歆眨眨眼，“行么？”
“你问呗。”陆羽歆夹起一块藕片搁在碗里滚蘸料，头都没抬地应了声。
“你真是ST资本老板的女儿啊？”
陆羽歆连表情都没变：“嗯。”一副话题主人公并不是自己的淡定模样。
“那你为什么在药店工作啊？微服私访还是体察民情啊？”
“什么乱七八糟的，”陆羽歆被他后半句话逗笑，“想象力还挺丰富。”
……
一顿饭，单晨愣是把两人互相见过家长的事情都问了出来，当听见陆羽歆说陆霆已经见过楚杭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就好像楚杭是去她家入赘一样。
“嫂子……”饭饱之后，单晨还不消停，捧着可乐吞吞吐吐半天，“那您家之后有没有投资电竞战队的想法啊？”
“好像没有吧。”陆羽歆摇摇头，“不过这些事情他也不太跟我讲，问我还不如问你婉姐，圈子里的事儿她知道得可比我清楚。”
“我这不是怕，万一你要当某支战队的老板娘了，队长怕不是要跟你一起组战队了，那到时候我可怎么办，队长还没带我拿世界冠军呢。”小小年纪真是承担了非常艰难的命运的样子呢。
陆羽歆被他杞人忧天的模样逗笑，就听见他转头问楚杭：“老大，要是你和嫂子组新战队的话会带我一起走吗？”
“不会。”楚杭回答地毫不犹豫，甚至连眼神都没有给到他。
单晨甚至没有想到他会这么快地给出一个拒绝的答案……一时间都没有反应过来要说些什么，身边的Welling早已无情地嘲笑出声。
被Welling的笑声勾回了因震惊和心塞共同作用刺激离体的三魂七魄，单晨一脸受伤地朝楚杭看去，声音里都是委屈：“为啥啊……”
“菜，”楚杭挑眉，将手里削好的梨递到陆羽歆手里，“整个春季赛里的场均伤害自己心里没点数么。”
“至少也是联盟平均水平吧，而且我也是有高光时刻的好吧，再加上老大你这么能C，咱们除了最后一场马失前蹄之外，整个春季赛的成绩还是很好的啊，你不能要求我们每个人都有你这样的水平吧。”单晨有些不服，撅了噘嘴，没看见一边的沈南微微皱眉想要阻止他说下去的目光。
“我能C，就等于你们其他人只需要做到平均水准就可以了？”楚杭慢斯条理地用纸巾擦干净每一根手指，将纸巾揉成团，然后，狠狠地砸进了垃圾桶里。
“这些话原本不是应该在这个时候说，但既然你提到这儿了，我就跟你把道理讲清楚。”楚杭平时也不是一个非常爱笑的人，但这是陆羽歆这么久以来第一次见到他的眼中如此冷漠的样子。
“不是我‘带’你拿冠军，我没办法‘带’任何人拿冠军。”
“每年每个分区那么多支队伍，全世界那么多注册选手谁的目标不是那座世界冠军奖杯？”
“这是一项团队运动，能捧起那座奖杯的，只会是全世界最优秀也最努力的一个团队，是每个人都知道自己有四个值得信任的，能随时出现在你身后的，给予你全部帮助的队友的团队。”
“春季赛决赛还没有让你明白吗？”
“这不是你不能赢，是你还不配赢。”
楚杭说话的过程中，没有人敢出声打断，直到说完后，房间里依然是一阵漫长的沉默，陆羽歆有些担忧地环视了一下房间里几个小伙的脸，发现沈南也在看其他几个弟弟的反应。两人目光相接，沈南朝她微微点了下头，示意她放心。
楚杭最后的一席话让原本热络的场子瞬间冷了下来，三个年轻人的脸上或多或少都有些难看，尤其是单晨，陆羽歆在他低头拿外套的瞬间似乎看见了他红了眼眶。
沈南跟两人道了别，带着队员们会宿舍了。关上门之后的陆羽歆看见楚杭坐在沙发上，给自己狠狠灌了一口冰可乐。
说出那些话的时候，楚杭自己心里也并没有多好受，单晨打比赛的时间不长，年龄又小，想法多少会有些孩子气；加上他对楚杭下意识的依赖让他原本的天赋一直没有得到完全的激发。
一个职业选手的黄金期并不长，所以决不能够随随便便浪费天赋。
楚杭、沈南和教练霍磊光在假期过半的时候已经讨论过关于如何更有效地激发几个孩子的潜能，尤其是要如何打破单晨这种可以说是有些“容易满足”、“不够上进”的心态。
他原本不想这么早、在这种场合下说出来的。
但电光火石间，楚杭觉得现在把话讲给他听，也能在正式训练前给单晨留出一些自己的时间和空间去思考这个问题。
“这会不会对他的状态产生反效果？”陆羽歆脑海中再次闪过单晨红着眼眶的模样，那句来自自己队长的“不配赢”也许对他的杀伤力真的很大。
“不会，”楚杭捏了捏自己的眉心，“我相信他，他能做到的远不止于此。”
第二天醒来，楚杭收到了沈南微信发来的，昨晚单晨独自rank一夜的历史战绩。
波动很大，有好有差。看得出来他一整晚的心境都不是很平和，有些对战数据差到连匹配到的路人队友都不如。
但楚杭知道，单晨一定将自己那些话听进了心里。
那次之后没两天楚杭就收拾行李搬去了宿舍，两人又回到了微信交流宛如异地的恋爱日常。
假期结束的第三天，楚杭提前和陆羽歆约好，训练赛结束后一起去看个电影，陆羽歆算着时间差不多了，就先出发去俱乐部等楚杭“下班”。
她到的时候训练赛还没有结束，二队的小孩在客厅喝饮料，见她进来，指了指训练室。陆羽歆朝他笑着点点头，轻车熟路地踩着旋转楼梯上了二楼。
训练室的门关着，她没有推门进去，只是隔着透明的玻璃看着里面的五个人，从她的位置和角度刚好能够看见几个人的表情。
最靠近门的座位是沈南，沈南身边坐着单晨。
陆羽歆想起火锅聚餐那天的事，多看了他几眼。
不知道从哪里说起，但单晨给她的感觉似乎确实有些不一样了，但她不知道这种感觉应该从何说起。
想了一下但没有抓住头绪的陆羽歆将目光转向了坐在单晨另一侧的楚杭，几天未见陆羽歆盯着他的脸，不想放过他的任何一个表情。
这么看的话……
陆羽歆又折去看了一下单晨，然后目光转而回到楚杭脸上。
蓦得笑了。
她知道单晨到底哪里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原先比赛中，总是挂着一丝少年气笑容，喘息间还会朝摄像头眨眼的男孩子，如今看着面前显示器时，眼神中出现了和楚杭有些相似的东西，认真专注，又好像带着一点侵略性，比起之前的样子，多了些对胜利的执着和渴望，那是从一个跳脱懵懂的少年成长成为了能够为队友提供坚实臂膀的可靠男人的目光。
陆羽歆体会到了楚杭的那句“不止于此”的意思。
她想，不仅是单晨不止于此，接下来的夏季联赛和即将到来的世界联赛中，她相信ZEUS的脚步一定不止于此。
那座世界瞩目的冠军奖杯，他们离它又进了一步。
第66章
鉴于第二天没有ZEUS的比赛, 楚杭干脆跟教练打了声招呼晚上和陆羽歆一起回家住，于是两人看完电影回到家，有窝在沙发上有一搭没一搭地看了一会儿综艺。
“你今晚要不要直个播？”陆羽歆看了看时间，提醒道。
虽然夏季赛的常规赛赛程已经正式打响, 但队员们和直播平台的合约在身, 每个月规定的直播市场仍然是要播够的。陆羽歆不想楚杭月底之前熬夜rank补直播时长，就干脆提醒他不如开个直播。
“也行, 今晚播个两把应该差不多了……你今天要不要和我双排？”楚杭突然问道。
“不太好吧……”陆羽歆摇摇头。
“偶尔一次也没什么。”
尽管两人之前的风波在互联网上闹了很长一阵子, 甚至有不少人跑去扒了陆羽歆过去的生活，甚至在学校官网落了厚厚几层灰的新闻栏目的深处, 找到了她高中时期, 陆霆应邀参加学校举办的誓师大会时, 父女两人为了配合文宣部老师撰写校报文章而摆拍的合照。
更别说那些陆羽歆在校期间公示过的得奖情况、高考去向, 连陆羽歆大学校园论坛都没有放过。
但好在陆羽歆本人一直是所谓“别人家的孩子”, 网友们翻来翻去也没找到什么黑点, 反而是被在校期间成绩优异、出身环境优越, 外加长得漂亮等等标签逐渐圈了粉。
在逐渐接受了两人的恋爱关系之后，网友们开始了新一轮的讨论, 但这次却是围绕一大批当代网友脑补的“总裁千金微服私访恋上顶尖电竞运动员为爱洗手作羹汤”、“比你出身好条件好的人还比你努力”等等多版本、多角度、五花八门、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他们编不出来的戏剧故事, 各种段子玩儿得飞起，将一些酸楚杭“状态下滑电竞选手为谋出路傍上富家千金”的言论淹没在互联网的巨大浪潮里。
渐渐开始有不少人跑去楚杭的微博下面留言，问他能不能找个时间带陆羽歆一起给大家直播双排，楚杭虽然觉得没有必要，但转念一想，总归是好过网友们继续进行无端的猜测和编撰。
想通了个中牵扯之后, 楚杭才决定问问陆羽歆要不要和自己一起直播一次。
“还是算了吧，我还是不给你丢脸了, 到时候人家再说‘堂堂楚神找了个技能都能放反的女朋友’，”陆羽歆摆摆手，“那让我情何以堪啊。”
“哥哥罩你，不赢不要钱。”楚杭挑眉逗她。
陆羽歆被他的样子逗笑：“那你粉丝嫌我菜怎么办？我这个人很玻璃心的，我难过了你负责哄吗？。”
嘴上这么说，身体却很诚实地去开另一台电脑。
原本陆羽歆只是用自己的笔记本偶尔和杨乔婉一起打几场娱乐局，但自从她和楚杭正式搬到一起住之后，杨乔婉坚持说要给两人创造一个最好的培养共同爱好和话题的环境，硬是雇了人来把这间公寓的小书房重新归置了一下，添了一台新的顶配台式机。
虽然陆羽歆一度怀疑，这是杨乔婉在为自己跑来她家拉着她一起打游戏做场景铺垫。
楚杭打开直播平台开始调试摄像头。
休赛期间楚杭的直播时间相比于之前规律了很多，每天定点开始到点结束，有时一局比赛结束，如果发现距离下播时间不够再打一局的，就提前跟粉丝道再见，粉丝总是调侃他急着和女朋友“开小会”。
还没正式开播，粉丝们就已经涌入直播间。
没一会儿，他们就发现今天的直播间比以往都安静很多。
虽然楚杭直播的时候也不会讲那么多骚话，但偶尔也是会和弹幕稍微互动几句，或是分析一下游戏当前局势。
但今天的直播屏幕，就只能看见屏幕里的楚杭好像在说些什么，却听不见任何声音。
【楚神今天麦坏啦？】
【还没开麦嘛？】
【有没有会读唇语的兄弟分析一波楚神到底说了啥？】
【老公今天还是那么帅！】
……
陆羽歆虽然坐在摄像头的视野盲区，但一偏头还是能看见楚杭的电脑屏幕，她憋着笑念了一条刚好刷过屏幕正中央的一条弹幕：“今天也是电竞圈老公美貌营业的一天……完了，你不是粉丝心中唯一的‘老公’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