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觉告诉夏油杰不是这样的,他知道,“骗子”这个称呼就是属于他的才对,他一定是做过不好的事情。可是是什么,完全没有头绪,就是这种没有来由的,说出来都没人信的直觉,最近经常让他很困扰。
他一直是个很认真的人,要做什么就会拼劲全力的做,以至于总是过于紧绷,忘记周遭的一切,全心全意的投入到现在的事情中,这种家伙,因为眼前的棘手难题而钻牛角尖再正常不过啦。
现在因为这种直觉而困扰着,所以就一直都在努力地寻找原因,最初让他产生这种感觉的那句“骗子”自然也是一直记在心头。
“可是我觉得,你就是在说我,而我并没有反驳的意思,我感觉我确实是骗了你的。”夏油杰很苦恼,希望这次绛不要像两位同学那样嘲笑他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而觉得困惑而已,你不会觉得奇怪吧?”
被一次又一次按下去的期盼再一次涌了上来,绛沉默了一会儿:“或许是你忘记了什么事,过一段时间就会慢慢想起来的。搁置也是一种处理事情的办法,拖延症也不见得全都是坏处。别为难自己了,想想你以后想干嘛比较好,咒术师这么累,你真的要做咒术师吗?”
自然而然的接受了自己没跟绛讲过太多咒术师的事情,但是她似乎十分了解这件事,夏油杰点了点头:“确实很累,不过做咒术师也不差吧?拥有这样的天赋的人很少,像我一样的更是凤毛麟角,我想保护更多人呢。”
“可我不想你做这个了....反正时间还早,没事做也可以想想看其他职业嘛,年纪轻轻就把人生一眼望到头很无趣不是吗?”
“我知道了,我会研究一下的。”满是敷衍,根本不打算听进去的语气。算了,绛都习惯了。这家伙一直都这样,很难听的进去别人的话,是个很有主意的人呢。
吃完饭之后天已经完全黑了,电车上的人却还是那么多。基本都是看着都一副操劳过度快要当街昏迷的模样。人挤人的晚高峰地铁站,依旧是飘着一层淡淡的残秽,普通人看不到,但是咒术师们稍微集中一点精神就会看到这些脏兮兮的东西,真的很烦。
绛看着这群目光呆滞的人,又把视线投向了广告,是一个增强身体抵抗力还是什么的保健品广告——这就是精准投放是吗?牛了牛了。
顺着她的视线,夏油杰也看向广告,然后微微低下头在她耳边小声说:“但是我发现大家没什么人看广告啊,根本没那个精力了吧。”
他离得好近,热气都呼在了绛的耳朵上,她觉得耳朵好烫,所以立马往远撤了一步,结果就是靠在了旁边一个精神不济的大姐姐身上。短发的女人看向她,她立马道歉,而对方话也没回,又把头转了回去。
一条灰蓝色的触手从她的包里探出来,然后遮住了她的眼睛。绛和夏油杰看着那条触手,然后对视一眼,夏油杰又凑了过来:“这人被咒灵缠上了?”
列车快要到站了,车窗外看到了车站的光。需要下车的人们挤在门口,电车停下,门打开之后,下车的人们身上基本都挂着一根灰蓝色的触手,随着人逐渐远离电车,触手被迫收回,只在他们身上留下一些残秽,随后,四处飞舞的触手挂在了新进车的人们身上。
俩人被触手包围,现在都是对脸懵逼,绛不理解:“刚才上车怎么没看到?”
“因为在地上。”
跟着夏油杰的话低下头,地面上是轻飘飘的,浮在地板上的一层灰黑色的残秽,浓的吓人。
这么大规模,而且不知道效果,本体也没找到,是不敢轻举妄动的。俩人可能因为是咒术师,并没有被触手纠缠,但是其他人普遍都被触手缠着脚腕或者小腿。
再到下一站,俩人立马下车,夏油杰立马打电话报告情况,而绛在下车之前就记下了车厢内部的车辆信息上面的车架号之类的东西,还有到站时间,随身带着的素描本上已经画下来了她预估的咒灵延展范围和藏身地点。
拿着本子上的信息跟调度那边打电话都格外的顺畅,几句话就说清楚了,调度那边也立马给了方案:“请搭乘下一班列车前往终点站,目前看来没有太大的攻击性,在晚高峰的时候尽量还是以保障正常秩序为主,我们的人会在终点站等你。辛苦了,夏油同学。”
挂掉电话,绛又在画下来的图旁边简略的写下了发现时间地点和已经观测到的情况,其中描述了车厢里的人情绪低落,精神不济,目光呆滞等状况。
现在想来确实不太对劲,即使社畜真的累得要死,但是一整个车厢的人都那个样子也是不太对劲的。
下一班车也到了,这次就正常了,车上有玩手机的,看书看报的,小声聊天的。
俩人松了口气,刚才那样属实有点后怕。
“所以那时什么,社畜的怨念吗?”夏油杰叹了口气,觉得自己也快要加入那些被咒灵影响的人行列了,居然又要加班真的是太可怕了。
而绛缓过来之后根本不在乎了,电车上没到站的时候根本没有信号,她掏出手机备忘录:“明天有空吗,我妈妈说想要在院子里种一些花草,我们要去花鸟市场买东西呢。不过我爸爸今天晚上就出发去出差了....”
意思很明显,壮劳力,来干活儿吧!
你恢复的好快啊,夏油杰麻木的点了头:“嗯,好。”
“所以今晚就在我家休息吧,就省的明早再来了。”
哎?这,多少有点不合适吧?夏油杰挠了挠脸颊:“方便吗?”
绛看了他一眼没说话,仿佛在说这样稀松平常的事情,有什么不方便的?然后夏油杰脸更红了。
到了终点站,已经有一个穿着黑西装,胸口挂着灰色工作牌的人站在那里了,俩人向着他走过去,然后穿过隧道的斜井,就进入了列车维修间。已经有好几个人在等着了,现在车里的人也没了,盘踞在靠后的三个车厢里的咒灵就很明显了,如同绛预计的一样,本体十分扁平,接近一张纸似得样子,薄薄的黏在列车底部,无数的触手从缝隙中探入车厢,粗看似乎没有术式,但是它的存在显然已经足够叫附近的人打不起精神了,大约是二级。因为被众多人看着,那咒灵十分紧张,触手紧张的积聚在一起,看起来蠢蠢欲动。
夏油杰看着手里从素描本上撕下来的纸,翻看了一下,心情复杂的看向绛:“真有你的啊。”
开玩笑,连年的最佳辅助奖可是真材实料,凭本事得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