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劳师兄挂念,早就无事了……”
陆梦芸见他喝完药伸手接过空碗站起身来收拾。铁手看她要走的样子,又吞吞吐吐地言道,
“小师妹…我…听他们说…前几日我有唐突了你…真是对不住…我…我不是有意的……”
陆梦芸的脸一下红了起来,知他指的是哪回事,她垂下头轻轻摇了下,小声说:“嗯…不用道歉……我没生气……铁手师兄如今无事了比什么都好……”
“我自己也不知道…我…我其实也没那么想着…我…我……”铁手的内心非常迫切地想与陆梦芸解释,却又不知该如何解释,一时显得有点语无伦次。
其实此刻他心里确实有点混乱。他只知道此番去沧州出差,心里倒是念着小师妹的时候更多一些。在客栈的那两日无处可去,除了看书便是看窗外下雪,脑海中自然地浮现出冬至节师妹塑雪人时那开心可爱的模样,又担心她肩头的伤口会不会留下疤痕,想知道那何裁缝制的衣衫于她是否合身……可这些他都不知该如何说与小师妹听。他也不知自己起了这般心思是不是已经爱上师妹了?若果真如此为什么还会在无意识间想起小珍……
“我如今明明已是很欢喜与小师妹在一起了……可是小珍呢,我若真忘了她又怎会在昏迷时喊她名字?若我没忘了她却又怎可向小师妹示爱?我到底是爱着哪个呢?”铁手心中一阵烦乱,阻了体内真气流转,顿时伤口疼痛起来,他忍不住起手按住胸口,皱紧了眉头。
陆梦芸见铁手突然脸色异样,额上渗出冷汗,赶紧扶他靠在床头,急道:“师兄,师兄,你怎么样?”她又忙转头朝外呼唤追命:“三哥快来!”
追命急忙奔进屋,见状赶紧运功与铁手调整内息,而后又出手点了铁手的睡穴扶他躺下。
追命见陆梦芸一脸紧张便安慰她道:“别担心,没有大碍。可能是这一下午话说多了,有点累着了,让他睡一会吧。”
少顷,陆梦芸见铁手面色转和、呼吸匀落才放下心来,心中却忍不住叹道:“必定是方才那番说话又让师兄想起了小珍姑娘才会这般激动。唉……”
她忽然幽幽地问追命:“三哥,我……我与那小珍姑娘是不是长得有点像啊?”
“嗯?”追命一愣。
“我觉得铁手师兄每次见了我好像总会想起小珍姑娘,所以……”
追命这下明白了,他温言道:“不像。小珍姑娘长得比较娇小,人也瘦些,脸蛋比你圆,眼睛比你大。好啦,别瞎想了,你就是你,聪明漂亮的小师妹。呵呵……老二就是这性子,回头我提醒他。”
“不!不!千万别说,我只是好奇,随便问问的……”陆梦芸忙道:“这里没事了,三哥我回去了。”
“好的。”
追命毕竟年长,阅历广,善察人情,这回的事一出他就看出陆梦芸对铁手动了情,心里也挺为师兄高兴的,但如今瞧着却似乎还是神女有心襄王无梦也觉得有点遗憾。他看看陆梦芸那略带落寞的背影,再看看床上躺着的铁手,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
铁手做了个梦。
他梦见自己又陪着小师妹上相国寺逛集市。人群拥挤,他怕走散了,伸手握住了师妹的小手,她俏脸一红娇羞无比却没有拒绝,铁手心中欢喜极了。
玩了半天两人步到□□歇息,铁手突然听见身后有人唤“二哥”,他回头一看,小珍站在不远处的一颗大树下,那双秋水般的眸子带着轻愁望着他,一如当年他离开习家庄时的模样。只听她幽怨道:“二哥,你许久不来看我了。”
“我……”铁手情不自禁往前走了几步,却见习秋崖突然出现了,揽着小珍抚摸她的肚子。铁手再细看,小珍肚子隆起,显然是六甲之身。
铁手微微叹息,再不想上前招呼,回身却见小师妹扭头奔出庭院没入茫茫人海中,转眼不见了踪影。他一边追过去一边急得大声呼喊:“小师妹!小师妹!等等我。”
铁手蓦然惊醒,只觉有一双女子的手拿着汗巾在帮自己擦拭额头的汗水,他竟起手一把按了上去:“小师妹!”
“老二,是我。”原来是严魂灵。
铁手的脸一下红了,轻声道:“严姐!…对不住……”
“呵呵……做梦了吧?”
“嗯……我睡了多久了?”
“差不多快两天了。前日你真气不畅有点走火,老三点了你睡穴。现在感觉如何?”
铁手探了下自己内息后道:“应该无事了。睡太久了,我想起来去院子里透透气。”
“好,喝了药我扶你去。”
严魂灵服侍铁手喝完药,又替他披上棉袍,扶着走到屋外。
天气极好,满院子的阳光让铁手有点睁不开眼。毕竟躺了半个月,刚下地时他只觉脚下疲软,在院中走了几圈后慢慢适应了,不过看来体力、功力要完全恢复还有待时日。
严魂灵见他精神不错,沏了壶茶放在庭中石桌上,笑道:“得亏你内力深厚,这么重的伤半个月就能下床也着实厉害。现下挺暖和的,你就在这边坐会儿晒晒太阳吧。今日已是小年了,商号里不少事我得去处理。今儿他们也都忙着,先生被官家唤去宫里了,其他人刚都被朱月明急招去了刑部。我叫阿良过来陪你。”
“你们只管忙去。我无事,不用陪了。”铁手又道:“这一下都给叫去了,是不是出了什么大案子?”
“嗯。三周前甜水巷有个姬女被奸杀了,上周西鸡儿巷又一个。看作案的手法应是同一个人,很是残忍,先杀后奸,还破坏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