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不相信,你要是不相信我说得话,迟早得后悔。但是假如你肯帮我,当我的佣人,我就可以改变你的命运。”
“那么,你想让我做什么呢?”
玛丽拖长音调,终于肯抬起眼皮看艾蜜儿一眼。
这话还真把艾蜜儿问住了。自从她成为约翰公爵的情妇以后,系统就再也没有出现过,它只留下一句话,劝她好自为之,然后就彻底消失不见了。艾蜜儿起初并不在意,没有了系统的唠叨,她的日子过得更惬意了。
但是很快她又发现,没有了系统,她要怎么回到她原本的现代生活中呢虽然这里千好万好,可是它没有互联网啊!
艾蜜儿想起来她刚来整个世界时系统说的话,一个是日行一善,另一个是玛丽是这个世界的boss。
前半句话艾蜜儿从来都不在意,只当是系统上了年纪,喜欢唠叨。后半句她仔细琢磨了很久,发现系统的意思大概是要她降服玛丽。毕竟游戏里不都是这样吗,boss被制服了,游戏就结束了。
她想过趁玛丽昏迷的时候直接杀了她灭口,但是当她这么做或者这么想的时候,就会头痛不已两眼发黑。看来,这不是个法子。那就只能让玛丽成为她的跟班了。艾蜜儿觉得这并不难,毕竟在跟班这种事情上,穿书以前她就得心应手。现在,她还有了准公爵夫人这个名号,玛丽班纳特就是一只任人碾压的蚂蚁,不听她的也不行。
“你别管我要你做什么,你就说,你答不答应当我的女佣。”艾蜜儿把胳膊抱在胸前,继续说,“我的女佣可不是那么好当的,你要是错过了这个机会,就只能等着被约翰公爵玩弄过后,再被抛弃。但是你要是成为我的女佣,你就可以一直留在公爵府,我再帮你说几句好话,公爵可能就会喜欢你时间久一点。”
玛丽觉得艾蜜儿的脑袋一定是被驴踢了才会说出这种话。
上面那番话是艾蜜儿为了诱惑玛丽故意说得,实际上她也不想当什么情妇,虽然这种日子还挺滋润的,但是假如能当正宫夫人,谁还要当见不得人的情妇。
艾蜜儿的想法是,这个时代的女人无一不是依靠男人,贵族养情妇又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所以她笃定玛丽在绝境中不会拒绝这个橄榄枝。
玛丽没说话,她反复抚摸着袖子里的水果刀,始终拿不定主意,也下不去手。她很想把路西法揪出来问问,艾蜜儿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儿,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奇葩。
“好吧,我答应你。”玛丽叹了口气,装出一幅无可奈何的妥协模样。然后她又假装好奇道,“既然你未来会是公爵夫人,为什么不赶走我呢?我是说,你就不担心公爵移情别恋吗?”
“哈?”艾蜜儿仿佛听到了个笑话一样,“就凭你?炮灰玛丽?你未免太自信了吧。”她起初的确担心玛丽的到来会剥夺公爵对她的宠爱,毕竟这个世界中玛丽和原著中很不一样。但是很快她又打消了这个想法。
由于洛伍德的餐饮情况太差,学校给学生们安排的课业和劳动又格外严重,所以几个月下来,玛丽看上去有那么一点面黄肌瘦的意思。这令艾蜜儿信心大增,她自从离开哥哥柯林斯,成为公爵情妇以后,日子过得自然是无比惬意。不仅可以用牛奶洗脸,还能用石榴汁擦洗身体,以及珍珠粉敷脸,所以皮肤也变得更加水嫩光滑。
这还不是最主要的,艾蜜儿心里其实也清楚,假如玛丽也被牛奶和珍珠养着,皮肤肯定也会变得和她一样。但是有一点,她肯定玛丽做不到。不仅玛丽做不到,她敢打赌,许多女人都做不到,包括现在的公爵夫人。
约翰霍华德之所以能宠爱艾蜜儿,不仅是因为喜欢她年轻的□□。放眼伦敦,年轻漂亮的女孩子千千万万,艾蜜儿其实根本排不上号。
但是有一点她们绝大多数人做不到。那就是艾蜜儿在约翰公爵面前,从来不会表现出嫉妒,甚至她还会主动帮他找诱拐那些年轻无知的女孩。尤其是后者,约翰公爵纵横情场多年,还真没碰见过艾蜜儿这种女人。即便有,也只是妓院的鸨母,而非艾蜜儿这种年轻姑娘。这种从未有过的体验让他感到新鲜又刺激,于是对艾蜜儿也就格外宠爱,甚至想要和夫人离婚,把艾蜜儿扶正,这样他就能光明正大的偷情了。
艾蜜儿今天心情格外晴朗,她“收服”了这个世界的boss玛丽,感觉自己很快就能回到现实社会,想想就令人兴奋。退一万步讲,假如还是不能回去,但是这个世界的boss都被她收服了,她还有什么好怕的呢。她疯狂地戳系统,告诉他玛丽已经成为了她的小弟。系统本来已经准备不理她了,但是由于被戳的太频繁,实在不耐烦,只能又跳出来。
“干嘛?”系统冷冰冰地问。
“你口中的boss已经变成我的女佣了,现在我才是这个世界的boss,怎么样?服不服气?”
系统:“”
“你别不说话,我连这个世界的boss都制服了,你是不是应该让我回去了。”
系统又走了,这次它连句好自为之也没有说。
玛丽坐在一张破椅子上,看着艾蜜儿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一会儿笑,一会儿挑眉,一会儿又瞪眼睛,开始认真思考艾蜜儿的种种古怪行为是不是因为她脑子真的有病。
希斯克利夫原本打算在第二天下午帮玛丽把斯嘉娃救出来,然后再找一辆马车,将玛丽送回家。但是前去洛伍德暗访的探子却告诉他,就在玛丽回去的当天夜晚,洛伍德差点发生火灾,幸好有人及时发现,才没有酿成悲剧。
于是希斯克利夫即刻启程,打着帮官查看火灾情况的幌子,在第二天上午九点之前赶到了洛伍德。检查的结果出人意料,是人为纵火,最重要的是,他找了一圈,也没看见玛丽的踪影。最后还是从斯嘉娃口中得知,玛丽很可能被送去了约翰公爵府。
希斯克利夫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人,甚至可以说是一个易怒的人,但是经过多年的磨炼以后,他学会了伪装。所以人们只当他阴郁内向,却很少有人见他生气和急躁。
斯嘉娃“有幸”见到了。
第39章 _39
她只比玛丽大六个月,但是心智远比玛丽更加成熟,也更懂得男人和女人之间的事。所以,当希斯克利夫发现玛丽不在洛伍德急得团团转的时候,她就知道他喜欢玛丽。
虽然在她眼里,玛丽值得一位更好的绅士,但是却又不得不承认,只凭想象,玛丽和希斯克利夫也很般配。
希斯克利夫赶到约翰公爵府的时候恰好是下午一点,这个时间是伦敦贵族们往往会用来午休。约翰公爵是他生意上的宿敌,但是商人们很少会和自己的敌人直接撕破脸,他们更喜欢在背地里使绊子,希斯克利夫也不例外。
但是这次情况有点不同。
约翰霍华德正在三楼的午休室里休息,身边还躺着一个年轻的女佣,他的手覆在女佣的腰上,头埋在她的胸口。
老约翰的午休时间非常规律,从来不会多于1小时,也不会少于半小时。但是他今天才躺下就听见仆人来报告说,从洛伍德来的那个名叫玛丽的女孩儿从柴房跑了。老约翰还没有睡醒,脑子有些发懵,他记得他把玛丽安排在了二楼客房,为什么她现在会从柴房跑了呢?
他纵横情场多年,第一眼看见玛丽就知道她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美人儿,虽然被洛伍德埋汰的有些落魄,但是这不做影响。他是一个极有耐心的人,所以他并不急于对玛丽做什么。他要养着她,像圈养一只小鹿一样,玛丽是他的宠物和猎物,他要把宠物养得漂漂亮亮的,然后再教宠物服侍主人。因此他把玛丽安排在舒适的客房,那么柴房是怎么回事?
很快他就从仆人口中得知,玛丽企图逃跑,但是被艾蜜儿发现了,于是她被逮到了柴房。老约翰很生气,生艾蜜儿的气。
他责怪她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把玛丽逃跑的消息告诉他,他最喜欢狩猎游戏,喜欢看着他的猎物在公爵府中迷路时慌张的模样。
现在,他不但失去了狩猎的机会,连猎物都可能找不见了。柴房距离外面的世界只有一墙之隔,艾蜜儿把玛丽带到那里去,无疑是把他的猎物送到了陷阱出口。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愚蠢的女人?
十分钟以前,玛丽一边思考艾蜜儿的脑子是不是真的有病,一边观察四周的环境,她经常觉得自己倒霉,但是今天不一样。
柴房后面有一扇窗户,它开着,玛丽发现,这扇窗子外五十米的地方就是公爵府的围墙,也就是说,只要翻过那道墙,她就能逃出去了。
她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这样好运,难道是上帝显灵?
“既然你答应当我的女仆,那么就得那找我的规矩来。”艾蜜儿笑够了,又摆出一副贵妇人姿态,“我的女仆在上任以前通常会在柴房住两天,以此来磨磨心志,以免日后违背主人的命令。碍于你身份比较特殊,公爵还等着你服侍,我就发放慈悲,只关你几个小时。黄昏之前,会有人带你去洗澡换衣服。”说完她就带着自信的微笑走出了柴房。
果真是上帝显灵。
玛丽迅速感激了一边耶稣,然后利落地从窗户翻了出去——也不知道该感谢谁,这几个月她翻窗户这项业务也越来越熟练了。窗外就是围墙,玛丽用眼睛丈量了一下墙的高度,又从柴房里搬来两个墩子,扶着墙缝开始翻墙。
翻墙这活儿她还真是第一次干,所以没有翻窗户那么熟练,代价就是从墩子上掉了下来。雨后的伦敦地面又湿又滑,生了绿色的苔藓,墩子很难立稳。再加上恼人的长裙和蕾丝袖子,玛丽开始羡慕那些有骑马服的姑娘们了。
短暂的思考过后,玛丽把披肩垫在了墩子下面,以增大摩擦力,然后撕掉了碍手碍脚的裙摆,手脚并用地爬上了墙。然而就在她爬上墙的那一刻,一个尖嗓子的男仆发现了她。
“抓住她,抓住她。”男仆讲起话来像乌鸦一样难听,却十分具有穿透力,不一会儿就招来了一圈仆人。
玛丽心里一慌,直接从墙上掉了下去。掉下去的时候,她心里只有两个想法。
一个是幸好是掉在了墙外面,没有掉回院子里;另一个则是,这墙这么高,我掉下去还能跑路吗?
玛丽掉在地上,头扎进了一团青色的苔藓里,原本就被撕得不成样子的长裙又被划了两道口子,指甲折断了两根。她想爬起来,但是身体不听使唤,紧接着她感到有人在靠近。
完了,她想,又要被抓回去了。
抓她的人应该还有点良心,没有用力拉扯她,而是小心翼翼地握着的胳膊和肩膀,一点一点将她扶了起来。
一股熟悉的淡淡的烟草味儿钻进了玛丽的鼻孔。
“别怕,玛丽。”这个声音再耳熟不过,它属于希斯克利夫。
“我来解决约翰霍华德的事。”希斯克利夫又说。接着,玛丽就感觉一阵天旋地转,原来是她被希斯克利夫抱了起来,她条件反射地抱紧了对方的脖子,这下那股淡淡的烟草味就变得浓郁起来。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玛丽被抱到了一辆豪华的马车上,她脑袋发懵,不知道是被摔坏了,还是被烟草味熏傻了,或者是别的什么原因。
“我一会儿再和你解释。”希斯克利夫看了玛丽一眼,又看了一眼,最后还是没有忍住,伸手摘掉了她额头上沾着的那块苔藓。
“”
这个车厢简直豪华的不像话,座位上铺着又软又暖和的垫子,一只暖手的小炉子放在角落里,左边还有一张白的小桌子,上面有一瓶还烫手酒和一盒饼干,甚至还有一小盒糖果。
桌子里还有一个抽屉,里面是消炎药和消肿的药酒,以及各种急用药物和纱布。怕是玛丽183安托内瓦特的车厢也不过如此。
但是没有镜子。
玛丽现在只想要一面镜子。她想看看自己脸上还有没有苔藓或者泥巴这种东西。
约翰霍华德为了保持精力充沛,从青年起就保持着午睡的习惯,但是今天中午他显然睡不成了。他还没有从玛丽消失的震怒中缓过神来,希斯克利夫就一脚踢开了公爵府那扇雕刻着镂空孔雀的大门,身后还跟着官。
老约翰有点害怕。他在希斯克利夫初入商界时狠狠坑害过他一次,虽然当时他成功了,但是后来却无比后悔。因为他发现自己简直是招惹了一个撒旦。
希斯克利夫是如何从一个穷小子摇身一变成为伦敦的大富豪,还和官扯上了关系,听说是在几年前的战场上立过功。希斯克利夫从战场回来之后,老约翰的好日子就到头了。
别人不知道,只有他自己心里最清楚。希斯克利夫没有大张旗鼓地针对他,而是把爪牙渗透到了他生活中的每一个角落。短短几年,他的生意黄了一半。虽然表面上看上去还光鲜,但实际上他现在花的钱都是公爵夫人的嫁妆。
“约翰霍华德公爵,这里有一张关于您拐卖少女的逮捕令,麻烦您和我去一趟。”官走上前来,手里拿着一张扣着红章的羊皮纸,左眼上卡着一只金边眼镜。
“开什么玩笑。”老约翰显然还没有睡醒,马甲和衬衫都半开着,露出黑色的胸毛。
“我们有充分的证据。”官示意审判员拿出一个文件夹,老约翰瞥了一眼,只觉得冷汗涔涔。
他想吸一支烟冷静一下,但是发现家里的仆人都被控制起来,没有人给他拿烟。所以他只能从口袋里摸出一只鼻烟壶,打开盖子,但是因为手抖得太厉害又把鼻烟壶掉在了地上。
老约翰勉强维持镇定,他知道是希斯克利夫来了,这些年他一直等着这一天,等待希斯克利夫对他彻底下手。他知道这是迟早的事,因此经常彻夜难眠。现在,这一天到来了,但是出于本能,他还是想要逃避。
这显然不可能。
官是希斯克利夫昔日战场的老友,他很少拒绝他的请求。
约翰公爵的事并不难处理,他这一支虽然也算是贵族,但实际上不过是承蒙祖上荫庇,王室里早就有很多人看他不顺眼了。
再加上他这些年干得一些勾当,早就在伦敦人尽皆知,因此官根本不需要费什么功夫就逮捕了他。连带公爵府中的财产也一并没收,仆人们也被带回审问。公爵夫人一向备受尊重,的人也没有为难她,只是按照流程询问了她一些相关事宜。
艾蜜儿在得知官来了以后便立刻从后门逃跑了,走之前还不忘了带上金子和珠宝项链。
玛丽在得知艾蜜儿居然从官手下逃走之后不禁有点焦虑,英国这么大,再找见她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
尤其是就在刚刚,消失了许久的路西法又出现了。
他还是那幅老样子,穿着黑袍,白色的翅膀遮住了太阳。玛丽起初还担心他被别人看见,但是很快她又发现,只有她一个人能看见路西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