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再来两碗茶。”张三很识趣地说道。
老头动作麻利地又端上来两碗茶,哎哟一声笑道:“两位真是郎才女貌,我在这里摆摊好几年也见不到这样标致的人物。”
陆小凤摆摆手,一声长叹表达了他所有的态度,此时无声胜有声。
张三却是脸色微微一变,突然有些哭笑不得起来。
“公子喝酒吗?我这里的酒也不错的。”老头坚持不懈地推销着。
陆小凤瞧了他两眼,眉头一挑,大方地说道:“有多少都给我提上来吧,今天全场张姑娘买单!”
老板见机快,生怕他反悔一样,立刻给他连碗带桶都给他送了过来。
张三的表情突然就变得十分为难,一把抓住那老头的手痛心疾首地说道:“真不能让你再偷了。从我到这里坐下,你都偷了我三回了。”
老头慌得脸色都变了,忙说道:“姑娘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做小本生意,你怎么能这样污蔑……”
陆小凤哈哈大笑道:“几日不见,大名鼎鼎的司空摘星,怎么改行做起买卖了?”
那老头哼了一声,一把扯下脸上的面具,露出偷王之王的真面目来。张三看着这张脸,只觉得和自己之前选的那张路人脸有异曲同工之妙。
干一些隐秘的行当,就需要这样一张不容易被记住的脸。
“你早认出是我了,骗我酒喝是吧?”司空摘星撇撇嘴不服气地说道。
陆小凤道:“没有的事,你偷的这位张三姑娘可是个实打实的有钱人,她绝不会赖账的。”
张三只得苦笑道:“你若是再偷下去,我却有些想赖账了。”
“你都被拆穿了,偷了什么东西还不交出来。”陆小凤在一旁笑嘻嘻地说道。
虽然他自己才倒了霉,但无论什么时候有笑话可以看,他都是不愿错过的。
司空摘星不情不愿地摆出了三件物品。
那是青衣楼的破铁片子,花无缺的墨玉梅花,石观音所赠的禁药。
直到他偷到第三样物品,张三实在是不能再让他偷下去了。这玩意无论落到谁手里,她都得再进一趟大牢。就算她有法外狂徒的buff加持也不行。
作者有话要说:
万万没想到,陆小凤差点牢底坐穿。
越狱之后好好改造,重新做人。
今天提前完成任务啦,我实在太想放个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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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小偷和骗子
看着司空摘星盗窃的毫不相干的赃物,张三不禁陷入了沉思。
偷窃对于普通玩家来说是成立的,因为他们的游戏系统对于非绑定物品不设防,对绑定物品也防不住司空摘星这种等级的偷取。
张三虽说是个卑微的系统打工人,但好歹是公司员工,她的系统防御等级拉满,每一次行为都是有记录的。
“谁让你来偷这些的?”张三试探着问道,“莫非是青衣楼的诸葛?”
司空摘星长叹一声道:“我原本已不想再接青衣楼的生意,但他给得实在是太多了。”
陆小凤轻笑道:“上一次偷上官飞燕,霍休出了二十万两。这一次你总不会收得比上次更少吧?”
却见司空摘星遗憾地摇头,叹道:“这次还是二十万两。诸楼主看着出手大方,其实小气得很,咬着二十万两一分不肯让,说是这次要偷的东西比以往都简单,都有意思。”
总之就是画饼可以,要加钱不行。
张三了然地点头,一个成熟的资本家,当然要在各种地方节约成本。毕竟能靠说话解决的,为什么要掏钱呢?
“那你现在还觉得有意思吗?”张三苦笑着问道。
司空摘星笑道:“如果没有被你发现,确实挺有意思。”
陆小凤看向张三,不解地问道:“你对烧了你房子的诸葛都能挥鞭子,为什么对一个素未蒙面的小偷强盗还能轻声细语呢?”
以他粗浅的理解,张三并不是那种能包容一切的性情。
但张三忽的笑了,这一笑显得十分狡猾,陆小凤当然认识,这种笑容只会在她有坏主意的时候才会出现。因为他今天才见过,张三掏出鞭子揍诸葛的时候也是这样的神情。
“二十万虽然不算太多,但也不少了。”她的眼睛眯成一弯月牙,问道,“诸葛到底是要你来偷什么的?”
司空摘星一向是个愿赌服输的人,既然已经被她抓了现行,暴露诸葛的意图对他来说不痛不痒。说到底他拿钱办事,心中对诸葛毫无敬畏。
更何况陆小凤也在,他还是愿意和这个老朋友多说两句的。
“这件事说来就更奇怪了。”偷王之王司空摘星皱了皱眉,眼中闪过惊奇来,接着说道,“诸葛告诉我,在脑中想着偷走能证明你身份的东西,能偷多少是多少。我这么多年来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奇怪的要求。”
陆小凤看一眼司空摘星,又看一眼摆在面前的三件物品,眉头一挑说道:“至少看上去,诸葛说的话并不是在骗你玩。”
张三冷笑道:“这一次他却失算了,我的东西并不是好偷的。”
仅从这一次碰面来看,诸葛不是个心机深沉的人。反倒因为他玩家的特殊身份,对这个世界的所有人都缺少该有的敬畏。
这很好,她张三,一个混迹游戏多年的老鸟,很快就会让他知道什么是疾风骤雨。
“可惜,唉,到手的二十万两银子飞走了。”司空摘星叹道。
偷王之王等闲不出手,出手还没有空手而回的。今日他却好像栽在了一个女人手上,还是个名不见经传的无名之人。
张三却露出一个甜美的微笑,雀跃道:“偷一点东西就能挣二十万,这样一本万利的买卖,怎么能说取消就取消?就算是你不偷,我自己偷自己也要挣这笔钱的。”
陆小凤惊讶地瞧着她,仿佛已明白了她的意思。司空摘星却愣在当场,这已经是他这一天内听到的第二个奇怪的要求了。
他们心中都有一个共同的疑惑——人要怎么做,才算是自己偷自己?
而这个疑问很快就得到了解答。
张三把那朵墨玉梅花递到司空摘星面前,笑眯眯地说道:“他既然要你偷能证明我身份的东西,你就把这个交给他。二十万两咱们五五分账,一人十万岂不是美滋滋?”
司空摘星全身一僵,义正辞严地拒绝道:“我是小偷,不是骗子,强行跨行是不道德的。”
张三啧了一声,尽职尽责地纠正他的说法:“这怎么能叫骗呢?我给你的就是他想要的,宾主尽欢,他这钱花得值,你也确实从我这里偷到了。再说了,失节事小,饿死事大,在不影响你职业操守的情况下,适当放宽尺度也是正常的嘛!”
司空摘星的手,微微颤抖。
他从张三手中接过墨玉梅花时,手抖得像是这块墨玉有千斤重。
那不仅是二十万两银子的重量,还是他即将逝去的节操。
看着偷王之王离开的寂寥背影,陆小凤忍不住一口酒直接喷出来,震惊地看着一脸迷之微笑的诈骗犯张三。
“他答应了。他竟然答应了?”陆小凤的四条眉毛随着激烈的面部表情一起微微抖动,看上去很是喜感。
他会如此惊讶,正是因为像司空摘星这样的人,虽然能用钱雇佣,却决无可能被三言两语动摇原则。
张三不过是说了几句话,怎么就至于打动了他的内心?
“偷和骗原本就不分家。难道偷就比骗更高贵些?”她喝一口茶,笑得像只狐狸。
所以司空摘星的偷,和她的骗,根本说不上谁亏欠谁。
偷王之王看似交出了所有赃物,其实还藏了一件最关键的物品,那还是她当年在移花宫偷师学艺的时候留下的笔记,上面写了她自创的速成缩略版明玉功,还有一些移花接玉之类的招式。
只要她没有察觉,司空摘星当然会认为自己的偷窃是成功的。
她要的结果就是这份秘籍被送到诸葛手上。诸葛想要确认的,无非就是她的身份到底是不是游戏管理员。司空摘星却追求偷窃的艺术。这才是真正的宾主尽欢。
陆小凤不知道她的计划,单看她的笑容,心中就有一种诸葛要倒霉的预感。这两天的经验告诉他,不要招惹张三,会变得不幸。
回到小楼时,暮色未至。
那氤氲在空气中的花香,是抚慰匆匆过客的最佳良药。
张三进屋时却只闻见花香,未见花神。隔空还偶尔传来打斗的声音,这让张三下意识看了一眼地图。
花满楼,阿青,甚至西门吹雪都在这小楼中。是谁在打斗?这个问题显然不问自明。
“他们在后院。”陆小凤的眼中已浮现出好奇。
上一次阿青和西门吹雪的对决,他和花满楼到得迟了,几乎是全程错过。他现在就想瞧瞧,阿青那令西门吹雪都动容的剑法。
张三什么话也没说,一溜小跑跟在陆小凤身后到了后院。
那里依旧满是繁花,在花满楼的家中,很难找到一处没有生机的比试场。花满楼虽是个好客的主人,却不是个好斗的人。
无论是谁,在他家中打架,他都不会展颜开怀的。但这次好像又出乎陆小凤的预料,花满楼不仅在旁观没有劝架,反倒还站在一旁微笑欣赏。
两道影子正在院子正中纠缠在一处,阿青的绿色衣裳和青翠竹棒非常好辨认。
西门吹雪的剑好像是在刻意回避与阿青的竹棒的碰撞,以免再次出现上一次的结果。更奇怪的是,他所学的剑,本是杀人之剑,却连一片花瓣也不曾损毁。
阿青的竹棒一路守势,忽的转守为攻,长长的竹棒扫过,在那一瞬间将要点中西门吹雪的手腕。这一招看着平平无奇,毫无变化,西门吹雪一道剑气就要逼退阿青的攻势。
不料那竹棒在攻势已尽之时以一个难以置信的角度,神鬼莫测地点在西门吹雪的肩头。他无论怎么避让,始终避不开竹棒这一下轻点。
“西门庄主,你已经输了。”花满楼微笑着说道。
宝剑“锵”一声回鞘,白衣胜雪的冷漠男人淡淡道:“不错,按规则是我输了。”
他输得很寻常,好像这是不值一提的小事。
一片花瓣轻轻从枝头滑落,那正是先前他剑气所至之处。他虽未伤及花朵,但本就摇摇欲坠的旧叶,又怎么禁得起他凌厉的剑气?
阿青雀跃地两步走到张三面前,微笑道:“剑法本就是精巧功夫,咱们约好的,只要有一片花瓣落地,就算你输。”
西门吹雪淡淡道:“我并没有不认账。”
他如是说着,但已有要离去的意思。
张三忙赶在他离开之前大声说道:“庄主若要为柳长街报仇,不妨去找青衣楼楼主诸葛。”
西门吹雪没有说话,一双眼睛却看向陆小凤。于是陆小凤点头道:“我的确亲眼所见,他会变作白光消失。”
“莫忘了,中秋华山之约。”西门吹雪只留下一句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就如风般消失了。
他下山,本就是要为柳长街报仇的。
这时张三才一头雾水地问道:“他在说什么华山之约呀?”
她也不需要问旁人,虽然在场有四个人,但张三知道这句话一定是说给阿青听的。
果然,阿青先是一怔,然后目光躲闪地说道:“我记得你跟我说起过华山论剑,方才那位西门庄主邀请得很是诚恳,我就随口说起了华山……”
张三不禁倒吸一口凉气,眼前一黑,扶着旁边的柱子才没摔倒。
【可恶——西门吹雪这个万年大冰块,拐女孩子还挺有一手!】
“姑娘,柱子在右手边……”
她耳边传来一道温柔的声音,张三恍惚中回过神,才发现自己竟将一动不动的花满楼当做了柱子。
张三伸手往抱住右边的柱子,又听到另一道调侃的声音:“姑娘,柱子在我背后。”
连着两次搞错的张三终于黑着脸默默离开后院,她现在只想找个没人的地方挖个坑把自己埋了。
阿青紧跟在她身后,欢喜地说道:“我们今天找到新的线索啦!”
张三……张三还能做什么呢?她只能苦笑。
一声打工人,一生打工人,假期还要破案还真是开心呢。
作者有话要说:
还在回江南路上的楚留香,已经快被渣作者雪藏了。(点蜡)
说起来最近更新改白天了,本来以为晚上能再写点,好像脑洞不允许。
我再求几天收藏+评论,每章都在求怕你们看腻了。
第26章 张三的平静生活
“她叫张三,年龄一向是她最大的秘密。借住在江南花满楼家,未婚。她的脾气不大好,鞭子却用得很不错。若是出现在人群中,最难给人留下印象的那个就是她。”
年轻公子心中默念着这句话,开始在脑海中勾勒出张三的形象。写信的人没有告诉他,张三是老是幼,是胖是瘦,因此他只能靠寥寥数语自己完成这幅画像。
他想,张三不会太美,应该也不丑;既不高大,也不会太娇小;爱用鞭子的女人,一般都不会长得太温柔,但太凶又会引人注目。所以张三应该是灵动可爱的长相,不爱出风头的性格。
这位年轻公子,眉眼硬朗,偏偏又有些男生女相的俊美,一身掩盖不住的贵气。他的嘴角一直有微笑的弧度,引得路过的姑娘们频频回头。
他若是生活在魏晋年间,恐怕就是掷果盈车的原型。
他叫宫九,在找一个叫小楼的地方。小楼有很多,他只想找花满楼住的小楼。只可惜他已经走错了三次路,天色眼看就要黑了。
七月的天气里,张三突然打了个寒噤,随即紧跟着三个喷嚏。
阿青便笑道:“我听阿娘说过,打喷嚏是有人在想你。”
张三吸了吸鼻子,止住鼻腔中的痒意,一点也不相信地说道:“我倒觉得是有人在骂我……”
她的朋友很少,得罪的人却很多。所以打了三个喷嚏,或许是三个人在骂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