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宏看见余火莲和方旭也是意外，方旭也就罢了，余火莲这个吃穿都用皇级的，怎么也会来逛街？
第61章 【五十九】
余火莲看了看傅宏手里的东西，是一块黄玉，只有拇指大小，不过成色却极好，“是太子叫我拿出来雕的，他听说这里有个很有名的玉匠，准备雕个炉顶送给曹后。”
炉顶是新近流行的玩意，火莲也见过几个，那东西压在香烟上，便可压出各种形态，煞是雅致，听说曹后信佛，送这玩意想必定然讨巧。
现如今火莲回来，且不离皇上左右，太子危机感必重。他虽在曹后的条船上，可曹后这条大船却并非一定要搭着他，换了别人做太子，曹后依旧是曹后，以后还会是太后，这种情况下太子自然要更加上心些。
余火莲笑了笑，这皇位他并不在意，能守着现如今这些人过日子，他就心满意足了。于是他问傅宏，“懿欢那丫头说想要几件外头的衣裳，我也不会挑，你有什么建议？”
“公主啊？”傅宏听见公主名字的时候呆了呆，余火莲看见他那傻样就也是一愣，十分惊讶的说，“你……你不会喜欢那丫头吧？”他前几天才刚刚说过，那野丫头没人要的话，这就来了个应景的。
听见余火莲这么问，傅宏居然脸上有了那么点可疑的红晕，不过他却矢口否认，“公主殿下我哪敢高攀啊，不过我倒真知道几家不错的成衣店，属下带少主和方少爷去看看吧，方少爷不是也要哄女人吗，不如顺便也挑几件。”
傅宏虽然将话题带了过去，不过余火莲却上了心，他琢磨着懿欢那丫头配给傅宏，似乎也还不错，只是以傅宏的身份，只怕皇上不会答应，而且也不知道那丫头对傅宏是如何想法，待这次回去顺便替傅宏问问。
傅宏介绍的那家店果然不错，衣裳料子、款式，都是全京城有名的好，尤其是制衣的手艺，都是有几十年裁衣经验的老师傅了，纵然价格不菲，却还是生意兴隆，所以余火莲和方旭定的衣裳最快也要二十天。
方离的身孕已经有九个月，余火莲看着她捧着大肚子来回走路都心惊胆战，生怕她磕了碰了，所以几乎把赵懿欢那几件衣裳忘了个干净，直到成衣店派人送上门来，他才想起这么回事。
想起那天答应了赵懿欢的情形，余火莲多少有点愧疚，居然一下子就完全忘记了，这将近一个月也没去看看她，看着杀水蛮姬捧在手里的几件衣裳，余火莲笑了笑，那不如今天就去看她吧。
余火莲的面具就是大内的通行证，守门的禁军甚至没有盘查就让他进了门，余火莲从西华门直接进了后宫，这些衣裳里还有两套是做给俞充仪的，所以他先去了福宁殿，在里面稍坐了一会，便准备到坤宁殿去，只是坤宁殿是曹后掌管，里面都是曹后的亲信，他这样进去还有些不方便，他正站在福宁与坤宁两殿之间琢磨如何引那丫头出来的时候，抬头却见赵懿欢竟就坐在坤宁殿宫门大门槛上，正在发呆，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余火莲看着她那个摸样，不知怎的，便觉得有些心疼，这丫头平时活泼好动，这般摸样不知是受了什么委屈。于是余火莲走过去坐在她旁边，“想什么呢这么专心？”
余火莲练得一身好轻功，走路已习惯了敛音，脚步声极轻，赵懿欢自然听不见。突然旁边响起人声，赵懿欢被吓了一跳，等看清是余火莲便不由自主笑起来，连一双大眼睛都笑的弯了。“你来了？答应我的礼物呢？”赵懿欢伸出一双玉手，余火莲笑着拍了一下，“这么久不见，才一开口就是要东西啊？”话虽这样说，却还是一招手，杀水蛮姬便捧着衣服出现在了他身边，“呐，答应你的衣服，你看看喜欢吗？”
赵懿欢欢天喜地的抖开一件，在身上比了比，然后转身问余火莲，“好看吗？”
余火莲自然笑着点头，“好看。”
杀水蛮姬在旁边看了许久，不由得一皱眉，她也是女人，自然看得出，这公主是喜欢自家少主的，可少主却似乎不知道，杀水蛮姬想着等会回去时候要提醒少主一句。
“嗯？你怎么回来了？”皇上的声音忽然从余火莲背后传来，余火莲其实也早听见脚步声，连忙站了起来行礼，回答道，“前几日答应了公主给她买些东西，今天做好了便送过来。”
皇上看了一眼赵懿欢手里的衣裳，又看了看杀水蛮姬手上捧着的，不知怎么，看着赵懿欢的摸样，皇上总觉得哪里别扭，却一时也没有细想。
“嗯，”皇上点点头，“家里怎么样了？”
“一切都好。”余火莲回道。
皇上出了坤宁殿便向崇政殿去，余火莲随后跟上，杀水蛮姬便将衣裳都交给赵懿欢，也跟在余火莲身边。“朕想再过几天就进正月了，待祭过天就给梁适加封，然后借机大宴群臣，也算是给长皇孙庆生。你以为如何？”
“全凭皇上做主。”见皇上如此高兴，余火莲却又有点担心了，万一是个女孩，皇上会不会失望？于是他犹豫一下说，“只是，若是个女孩……”
皇上听了哈哈大笑，“不论是长皇孙还是长公主，都是你的骨肉，朕都一样的高兴，一样的庆。”
余火莲低下头，有淡淡却温暖的笑意爬上嘴边。
既然火莲来了，皇上干脆宣了梁适进宫，他回朝也有几个月了，皇上一直拿他当宰相用，却迟迟没有正式加封，梁适这些日子便与好友范希文悄悄揣测，却是不得圣意。去梁府传口谕的是李德禄，见范希文也在，便一并宣来了，他们到了崇政殿时，龙图、天章两阁许多大学士以及太史局都已经到了，正在选正月祭天的日子。
范希文看了看皇上身边站着的余火莲，一年之前他给梁适送行时曾与这人说过几句话，虽然只短短几句，却给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原本这人说是皇上贴身护卫，却已经好几个月不见跟着皇上，今天突然又见了，便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皇上见范希文也来了，有点意外，李公公连忙解释说，“咱家去梁大人府上传旨时候范大人也在，咱家琢磨着皇上也许用得着就一并宣来了。”
说话间众学士已经选好了日子递给皇上，皇上看了点点头，表示满意。余火莲也扫了一眼，十天之后，那时小离也已经生了，回过头恰见范希文正打量自己，于是余火莲对着范希文挑眉一笑道，“范大人可知今日宣梁适进宫是为何事？”
范希文听见余火莲问话，一时竟没反应过来，怎么皇上还未问话这侍卫却先开了口，而且直呼梁适名讳，也太过不敬，无论他是否皇上贴身护卫，也终究只是个护卫，不论品级还是官阶都远低梁适，此人为何敢在皇上面前如此放肆？
听见余火莲发问，皇上也是一愣，怎么听语气，火莲与这范仲淹还有些故事？
第62章 【六十】
见范希文发呆，余火莲就又叫了一声，“范大人？”
范希文这才回过神来，看了看皇上，居然没有怪罪之意，便只好答道，“老夫不知。”
余火莲一笑，“范大人才华卓著，不妨猜猜？”
皇上看余火莲那神情，便终于明白，他分明是有意耍弄这正儿八经的范老头，于是笑着打断他，“好了好了，梁爱卿，朕叫你来是招你主持正月祭天大典，你与几位大学时商议一下，”而后看着范希文说，“既然范爱卿也来了，便一同参详吧，时间仓促了些，不过朕相信两位爱卿的能力。”
皇上如此说，梁适和范希文都是受宠若惊，虽然时间的确是太过紧张，但他们还是能够安排妥当的，两人领旨退出崇政殿，余火莲说，“我送二位。”
皇上知道火莲大约是有话要对梁适说，便没拦着。
出了崇政殿门，左右守卫的都是魊堂所属，或者现在该叫魊鬼座，所以余火莲也没什么顾忌，直接就叫住梁适，“梁适。”
梁适回过头，恭恭敬敬的一拱手，听候余火莲吩咐。余火莲说，“皇上迟迟未下加封的圣旨，你也不必多加揣测，此事与你无关，圣旨这几日便会下了，你只管安心。”
“是。”梁适应一声，其实看皇上与少主摸样，想来也不会出什么岔子，然而不听少主亲口说，终究是有些犯嘀咕，如今心里着实踏实不少。
说完这几句，余火莲转身便回了崇政殿，梁适这才直起身来。然而一直旁观的范希文却看不明白了，梁适为人也是极有风骨的，从未见他对谁这般恭敬，若说是因为皇上身边那贴身护卫得势，梁适才对他毕恭毕敬，范希文打死也不相信，于是他错愕的问梁适，“仲贤，那人到底什么身份？”
梁适却是一笑道，“此人可不得了，希文日后万不可开罪于他啊，而且就今日情形，我看他是对希文凶颇有兴趣，希文兄日后多多保重。”梁适一脸的戏谑，范希文也不知道他哪句是真哪句是假，一时更是怔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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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余火莲走后，皇上便去了苗贵妃处，火莲的孩子已经快要出世了，皇上就忽然想起，赵懿欢也已经到了出嫁的年纪，也该给这丫头指个婚事了。
皇上将赵懿欢叫到跟前来，颇有些感概的说，“一晃眼朕的宝贝竟也出落得亭亭玉立了，到了许人家的年纪了，”而后问她，“中意什么样的驸马？朕去给你选来。”
赵懿欢听完扭扭捏捏的噘着嘴说，“孩儿不嫁，孩儿一辈子守在父皇身边。”
皇上听了哈哈大笑，“傻话，哪有姑娘家一辈子不嫁人的，”自己的女儿自己最了解，看她那摸样就是已经有了中意的人，皇上倒是有点好奇了，这丫头虽整日向外跑，其实成功的却也没有几次，莫非是在外头遇上了什么人？“说吧，到底喜欢什么样的？”
赵懿欢这才红着脸，却很憧憬的说，“本宫的驸马须得文武双全，要面容清俊潇洒，气度不凡。”
皇上笑笑，“嗯，这要求不低，不过也须得这样人才能配得上朕的女儿。”
见皇上赞同，赵懿欢几乎能够想象自己嫁给余火莲的样子，脸上更是发烧，不好意思的钻进皇上的怀里去了。
皇上抱着小猫一样的赵懿欢乐得合不拢嘴，他想了想，点出几个王公子弟，赵懿欢听了却是横竖不满意，皇上便更是确定这丫头已经有了心上人了，索性直接问她，“你莫非已有了中意的人？”
“才没有。”赵懿欢别过脸不看皇上，皇上笑着又问一遍，“当真没有？”
赵懿欢其实心里巴不得皇上快点给他们指婚，便瞒不下去了，干脆一咬下唇，小声说，“有……”这个有字声音虽小，皇上还是听得清清楚楚，于是大笑追问道，“哦？是哪家王孙这么大胆勾了朕的宝贝心去，朕竟都不知道，快说出他的名字来。”
“他整日跟着父皇，父皇怎会不知？”赵懿欢眨眨眼道。
“嗯？”皇上一愣，整日跟着他的就是一个得禄啊，于是他看了一眼得禄，把个得禄看的一脸囧态，赵懿欢也是满脸羞红，心知皇上是有意逗她，于是嗔道，“父皇，你坏死了！是赵怀靖呀！”
赵懿欢本以为皇上已经猜出了那人是谁，听了赵怀靖的名字必定又要取笑自己，却没想到皇上的脸色却立时就黑了下来，把赵懿欢吓了一跳。莫非父皇不同意？为什么，嫌他职位卑微？可父皇分明十分看重他，国家大事都询问他的意见，而且他在父皇面前那么放肆，父皇也从未追究过，她满以为皇上会立时准了这门婚事的，然而皇上却是怒气冲冲的说，“得禄，去把他立即给朕叫回来！”而后就甩手而去。赵懿欢和一旁的苗贵妃都吓傻了，皇上一向温和，她们还从没见过皇上生这么大的气，皇上走后，苗贵妃皱着眉头嘱咐赵懿欢，不可再提与此人的婚事，不论那人是谁，都不准再提。可是赵懿欢不懂，她也不甘，她想知道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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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老宫人说，小离再过七八天就是临盆的日子，小离整个人胖了一大圈，她坐在铜镜前叹气，火莲进屋时候正好听见，便从后面环住她的肩笑着问道，“好好的叹气做什么？”
小离向后靠在火莲怀里，每次这样靠着他方离就能觉得很安心很安心，她说，“我现在变丑了，你会不会不喜欢我了？”
火莲听了失笑道，“傻瓜，在我心里你怎么样都好看。”
“少主。”黑水在门外唤了一声，“李公公来了，似有急事。”
“急事？”余火莲皱眉，李德禄是贴身伺候皇上的，莫非皇上出事了，“让他进来。”余火莲边说边也向外走。
其实李德禄就站在院子里，火莲的门没关，屋里的说话声他也听得见，火莲走出去的时候方离也站了起来，走到门口看着火莲急匆匆的背影。
“李公公这么急找我，莫不是皇上出了事？”余火莲问道。
“不是皇上，是……”李公公面有难色，看了一眼方离，却把余火莲拽的远了些，低声说，“是余大人你。”
“我？”余火莲一愣，不过既然皇上没事，他也放下心来了，至于他自己这天下还没什么事能难倒他，他倒真不怎么担心，李德禄见余火莲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急道，“余大人，这次皇上可是雷霆震怒，您得上心些，小心应对，弄不好可是要命的很。”李德禄不知道该怎么劝他，上次余火莲送衣裳给赵懿欢的时候，他也瞧见了，怎么说呢，似乎余火莲对公主是有那么点意思的，这宫廷里□□的事多了，他早见怪不怪。
余火莲听见李德禄说是关于他，便开始向外走，他不想这些烦心事给小离听见，可李公公声音尖细，虽已经走的远了，小离还是听见他说，这次皇上很生气，只怕会要了火莲的命，方离的心“咚咚”的跳了起来，今天一早起来的时候，她就觉得今天要出事，而且是大事，不想这噩兆竟应在了火莲身上，她忽然就觉得肚子有点疼，腿便开始发抖站不住了，黑水见方离脸色苍白，连忙过去扶她，让她回屋躺下，“少夫人，哪里不舒服？”
“我、我肚子有点疼。”方离的肚子一阵一阵的抽痛，额头上立即见了冷汗，黑水连忙去隔壁找小芳和那个老宫人，余火莲回家住的这几个月，已经辞掉了原来雇的那几个外人，全部换了无间道弟子，一来方便火莲出入，二来也能里外照应方离。黑水向屋外问道，“少主呢？”
立即有人回答，“少主已出了大门，往宫里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