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阮内心冷笑,暗道作弊作的还真到位,不慌不忙继续道:“师姐,就算是同一天拍摄,也总会刮风,刮风就会掉花、落叶子的……要不我们一起去教务老师那里,花上半天时间,慢慢数数看画面中一共有几朵花瓣?树枝上有没有隐藏着小鸟?地上小草的摆动方向是否一致?‘找不同’这个游戏我从小就喜欢,也不急着毕业,有的是时间和耐心。”
陈央歌呼吸急促,胸口起伏:“你……你别强词夺理!照片提交的时候,我都修过图的……”说着,她自己声音也弱了下去,但面对林陌严厉的目光,又绝不敢承认,硬声还想反驳——
“够了!”林陌打断她,“你俩还有没有一点师姐妹的样子!是看我年轻,压不住你们的是吧!”
陈央歌缩回下去,闭紧了嘴。
温阮淡然一言不发。该说的,她都说了。她无愧于心。
她在等待导师的公平抉择,可万万没想到,林陌的怒斥,却是对着她的——
“温阮,你有什么可骄傲的?!”
这一呵,直接将她吼愣住了。
“这只是一个小奖,何必苦苦相逼?这幅获奖的樱花作品,从纯景观的角度来看,构图是有明显缺憾的!获奖已是侥幸,真不知道你们两个为了它在争个什么?”
“丢人!”
“有本事,你怎么不去争‘自由人’的奖项?哦,忘了,你也投过两次稿,都被刷下来了……”
……
温阮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睁大了眼眸,满眼难以置信的望向曾经信任的老师。
斥责的声音不大,却句句如利剑,刺进她的心口。
原来她之前的失败在别人眼中竟是这样的吗?
那些已经淡忘了的骄傲与挫败、苍白的鼓励与安慰全都从血肉里深处被挖掘了出来,重新摊开在地,当众行刑。
她有什么可骄傲的?
她的确没有任何值得骄傲的地方……
一无是处罢了。
温阮呆坐其中。
她想不通,自己只是来求公正的,错的明明是师姐,与“自由人”何干?
又为何,要把她讽刺的一文不值?
难道,真的是她做错了?不该如此咄咄逼人,高傲自持?
难道是她真的没有天赋,没有资格去竞争“自由人”?
她的作品,在某种程度上,也是不被认可的。
这样一文不值的自己,又如何能这样去逼迫别人……
温阮一度陷入了混乱,挣扎与自卑环绕,垂下头,手捏紧了裙摆。
她的身子在微微颤抖,一个字也听不进去,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温阮?”林陌还在喋喋不休,“我说话你有没有在听?不要骄傲!不要自满!你跟别人没有什么不同,我对你的期望很高,不会因为你父亲的关系就对你放松要求的。你要向前看,不要总将目光放在他人身上……”
……这跟她的父亲有什么关系?
陈央歌似乎反应过来导师的偏向,欣喜若狂,又傲慢的转过身:“温阮,说了这么多,你有证人吗?相机和电脑里的日期记录都是可以改的!”
温阮简直被气笑了,缓缓抬起头,手指向王皓,微哑的声音从嗓子里挤出:“机器留下的记录你们不信,把满口谎言的他当作证人?”
王皓的脸霎时涨红,恶狠狠盯过来:“……你!”
“温阮!”林陌不悦呵道。
一室三人,各个面目可憎。温阮心下悲凉又愤怒。
“她也有证人。”
这时,一个低沉磁性的声音忽然从门口传来。
穿着西装的俊美男人,推门而入。
如削的面容冷峻,深邃的眼眸不悦的划过众人,清冷的气势使周遭温度骤低。
他的目光落在温阮身上,眼眸闪过一丝心疼与指责。
林陌等人怔住。
A大金融校草虽然已经毕业,但他和温阮在校园里实在是太有名气,在座几人自然认得来者是谁。
“我为她作证。”虞桓沉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