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愿意。”江烁的脸上发生着细微的变化，他分明很不愿意，但还是拒绝不了她。
“只是到时候要宣布取消订婚，理由可得好好想想，不然一定又会被媒体大肆渲染。”
林奈点点头，她知道轻重。
......
林奈回到心血管科的诊室外，看着赖司杞忙完了才走进去。
“忙完了？”林奈笑了笑。
赖司杞淡淡地轻“嗯”了一声，没再多说话。
林奈对上他的目光时觉得有些幽沉，多了一丝清冷的......压迫感。
“你看热搜了？”林奈察觉出了他情绪的异样。
“没有，”赖司杞垂着眼眸，“已经人尽皆知的消息，不用看也该知道了。”
“别不高兴，那不是真的，”林奈做出一副讨好的表情，“我可以和你解释。”
“林奈，你做什么能不能提前和我说一下，我不高兴是因为......”赖司杞语气多了些愠色，喉结滚动了下，“因为现在还是我们的合约期限之内。”
“你不高兴就是因为这个？”林奈微微怔住。
她甚至都想好了怎么和他解释江烁，解释订婚的事，可人家明明只在乎不遵守合约的事。
她没再说话，转身径直走开了。
赖司杞愣了愣，想要喊住她，却偏偏像糊了一层胶似的张不开嘴。
他明明不是那个意思。
黄昏，林奈没有再像往常一样出现在他办公室门口，等着他一起回公寓。
看到了朱茱发的朋友圈才知道林奈找她喝酒去了。
“发了没？”
林奈坐在《奈什么》二层的玻璃房里，面色绯红地盯着朱茱的手机。
“发了发了，”朱茱把手机放在一边，轻嘁一声，“你们是小学旧时光整理，欢迎加入我们，历史小说上万部免费看。生闹矛盾吗？怎么这么幼稚，还非要我故意发这么个做作的朋友圈让你们家赖医生看到。”
“我得让他知道我生气了呀。”林奈仰起头喝了一大口红酒。
“这事要我说也不能怪他，放谁身上谁都会不高兴的，说点气话又算什么，更何况你们家那位赖医生，这么不善言辞的一个人，你和他说清楚就没事了。”
“你也觉得是我的问题，对吗？”林奈放下手中的酒杯，缓缓坐直身体，眨着眼睛看着朱茱。
“都......”
朱茱迟疑了一下，想说“都有吧”。
却被林奈打断了：“其实我也觉得我的问题比较多。”
她说着便站起身，穿上外套就准备走：“这玻璃屋可太冷了，坐不住了，我先走了。”
“你慢点！赖医生又不会跑。”朱茱笑着摇了摇头，冲着她的背影喊着。
......
赖司杞一个人回到公寓，一个瘦小的身影就从沙发背面扑了过来。
“哥哥！”
方桃看了眼他的身后，眼神里的雀跃瞬间减半：“林奈姐姐怎么没和你一起回来？”
“她有点事，晚点回来。”赖司杞捏了捏她的脸蛋。
经过几个月的调养，方桃的身体在慢慢恢复，小脸上的肉也长回来了许多。
方桃撅了撅嘴巴，看着赖司杞有些疲惫的神色：“哥哥和姐姐是不是吵架了？”
“你这个小鬼头，”赖司杞半蹲下身子，“放心吧，哥哥和姐姐没有吵架，你先去玩吧，哥哥给你做晚饭。”
方桃这才半信半疑地点点头。
赖司杞走近厨房，心不在焉地在菜板上切着胡萝卜。
回想起今天的事情，好像在还没问清楚林奈事情之前，自己的态度是不太好。
她明明说了可以解释的，自己还偏偏要提什么合约。
......
突然一阵刺痛从指尖传来，赖司杞皱起眉，菜板上瞬时染上了几滴红色。
“哥哥你受伤了！”
方桃一直在厨房门口，他竟然都没察觉。
“我去给你拿创可贴。”方桃瞪圆了眼睛，转头就消失在他眼前，几秒钟后又折回，“哥哥，创可贴放在了哪里？”
“看看卧室的抽屉里有没有。”
赖司杞从厨房走出来，先拿出纸巾擦了下血迹，又拿出酒精棉片把伤口消了消毒。
空气里弥漫着淡淡地血.腥味。
很快，方桃就从卧室里面找出创可贴，递给了赖司杞。
赖司杞接过创可贴，小心的贴上那个细长的伤口。
“哥哥，这是什么？玩具吗？”
赖司杞抬起头，看到方桃手上正在摆弄一个小小的，长方形的东西。
正要制止她，却已经来不及了。
方桃的小手按了两下，录音笔里就传出了一段清晰的对话:
“是不是不管哪个男人，只要是我喜欢的，你都会不择手段的抢过去？林奈，你为了报复我和我妈，真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没错，不管是谁，只要是你林诺想要的，我都会抢过来。”
“林奈，你把司杞哥哥当成报复我的工具，你就这么利用别人的感情，真的心安理得吗？”
“就算是工具，也轮不到你的份。”
......
一字一句，在疯狂刺激着他的大脑。
赖司杞竭力维持着平静，从方桃手中拿过那支录音笔，关掉了这段循环播放的录音。
他才发现自己没有去听这里面的东西，是不想，也是真的怕。
怕听到像刚刚这段一样的，真相。
外面的寒风还在呼啸着拍打着窗户，林奈回到公寓的时候，鼻尖冻得通红。
她脱着外套，一眼就看到赖司杞正纹丝不动地坐在沙发上，背对着她，看不见表情。
林奈走到沙发跟前，从后面勾住他的脖子，半个身子伏在他的肩背上：“今天的事，怪我没有提前和你说清楚。”
赖司杞没有说话，也没有动。
“别不高兴了......”林奈在他耳畔轻声低语着，顺势便要吻上他的耳垂。
赖司杞抓着她的胳膊，从自己脖子上拿开。
“林奈，我们只是合约关系，你没必要和我解释什么，”语气冷淡又平静。
林奈怔在那里，鼻尖的红渐渐褪去。
良久，才从背面绕到了他的面前：“赖司杞，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赖司杞抬起眸对上她带着疑惑的眼睛，“我们只需要对合约负责就可以了。”
林奈紧蹙着眉心，目光瞥见茶几上那支黑色的录音笔。
“这是什么？”她拿起录音笔，轻轻按了一下，里面就开始播放那段对话。
“因为这个？”林奈听了一个开头，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这还不够吗？”赖司杞声音有些沙哑。
“林奈，你从开始接近我，就是为了要报复林诺，所以你宁愿捐骨髓，也要和我签一个所谓的合约，把我拴在你的身边，看着你讨厌的人难过，你就开心了。”
“你的目的达到了，你现在选择和江烁订婚，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我都没意见，但我有个条件，合约要取消。”
“你真的这么想？”林奈看着他那张清俊，但此时仿佛没有一丝温度的脸。
赖司杞眼尾泛着红，他还能怎么想。
别人说的话他可以不信、不听，可是那里面的话，都是她亲口说的。
“林奈，我不想再陪你玩了。”语气前所未有的冰冷。
林奈沉默了足足两分钟，才再次开口：“好，合约取消，你自由了。”
第31章
客厅里安静的呼吸声, 最终也湮没在窗外的呼啸声中。
赖司杞依旧坐在那里，一言不发，他垂着眼眸, 看不清表情。
林奈凝视了他片刻, 自嘲的笑了笑。
觉得缘分这个东西很奇妙，不是自己的，强求也强求不来。
两个本就不是一路的人, 又能同行多久。
她转身走进卧室, 拖出了那个来时用的红色的行李箱。
她的东西不多, 十分钟就已经全部装进了箱子。
“我走了。”林奈走到门口的时候, 顿了下脚步。
客厅里没有动静, 也没有挽留。
林奈心里不觉的翻涌出一阵酸涩, 打开门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
林奈拖着行李箱漫无目的地走着。
长街上没什么人, 她之前从没有留意过, 这个行李箱的滑轮声居然这么大。
对面迎来了几个喝了酒的青年，对林奈吹着口哨，语调轻浮：“美女, 这么晚了怎么一个人啊，走，哥哥带你喝酒去。”
林奈没有搭理, 加快了脚步走到路边, 伸手拦下一辆出租车。
“您好, 去哪？”司机师傅调低了车内的音乐。
“去......”去哪, 林奈也不知道, 她看了看车窗外。
“先跑着吧。”
“好嘞。”司机又把音乐调回了刚刚的音量。
车在路上不急不缓地跑着, 从安静的街道跑到了纷杂的市中心, 又从市中心绕到了高架上。
车内播放着耳熟能详的歌：
“我真的希望你能厘清, 若没交心怎么说明，我真的爱你，句句不轻易，眼神中飘移，总在关键时刻清楚洞悉，你的不坚定，配合我颠沛流离......”
“我真的希望你能厘清，闭上眼睛用心看清，我真的爱你，无人能比拟......
“真可惜......”
林奈低声呢喃了一句。
她连一句“我爱你”都还没有说过，就这么结束了，真可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