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看不见,听力却异常管用。
脚步由远及近,门被推开,头顶灯光亮起。
她遮眼,从指缝中看到了霍之冕的身形。
手掌拿下,梁德旖吐了下舌,“对不起,原想适应一下暗房环境,没想到惹祸了。扫帚在哪儿,我来打扫。”
她刚准备从椅子上下来,霍之冕出声,“别动。”
梁德旖低头,一片很锐的碎片朝上,寒光闪闪。
果断收回了脚。
倪乒乒站在门口,趁霍之冕和秦律没注意,冲她比了个拇指。
*
收完碎片,暗房重回秩序。
梁德旖是犯了错的小孩,垂着脑袋,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倒是可怜。
霍之冕走近,“没受伤吧?”
“没。”她抬头,一双眼接住了灯光,亮得惊人。
婴儿蓝的眼白纯情,藏不住半点儿心事,一切袒露无遗。
“胶卷呢?”霍之冕垂眸看桌面。
梁德旖拿起桌上的胶卷小盒子,“也挺好。”
霍之冕慢斯条理卷起袖子,回头,看倪乒乒,“你和秦律去吃午饭,我有事。”
*
暗室只有霍之冕和梁德旖。
光线昏暗。
霍之冕将器皿摆开,取了一瓶蒸馏水,调试药水。
梁德旖在一旁,盯着他的手看了很久。
骨节分明,手指修长,甲面修得平整。
不过,左手小拇指没戴戒指。
霍之冕调好试剂,静置。
他侧头去看梁德旖,没说一句话,梁德旖却懂了。
“我可以摸黑缠胶卷。这个没问题。”梁德旖说。
霍之冕颔首,“成。”
霍之冕关掉了幽暗的灯光。
梁德旖唇角一翘。
刻意的是,她踢了下椅子。
动静不小。
“还好吗?”霍之冕问。
梁德旖没出声,她站在原地,嗅到了淡淡松木香。
右臂处有温热感。
梁德旖故作不知,往右侧转,撞上了坚实的胸膛。
松木香浓郁起来。
她的右手贴在了他的胸口上,恰巧是心脏的位置。
套头衫很薄,体温透了过来。
甚至,梁德旖清晰地触了他的心跳。
这一瞬间,时间慢了。
她所有的感官都在指尖。
温热,蓬勃。
有加快吗?
梁德旖还没数过两拍,就被握住了右手。
柔软而炙热的掌心落在她的手背,却熨得梁德旖的整条右臂都近乎麻痹。
她的灵魂有一半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