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入心动——潭允
时间:2022-07-12 06:50:02

  周梵推了一下:“我真的感冒了,会传染的。”但是她没能推动。
  梁殊择的手是真的抵住了她后脑勺。
  周梵嘴唇紧紧与他贴住。
  她几乎透不过气,口腔空气像是悉数被掠夺。
  下一秒,她瞳孔微缩了下。
  舌尖扫过来的时候,周梵身体都僵硬了下。
  以前都是没伸过舌尖的,而且,她好像不怎么会接吻,从来没有主动回应过他。不是不想,是不会。
  几秒后,她听到梁殊择略哑的声音。
  “周梵,你能回应下我么?”
  周梵第一次开始尝试回应着吻他。
  她双手撑着汽车坐垫,附身凑过去一点,还没开始主动,她说:“我感冒了,如果伸——”她话还没完,梁殊择轻轻捏住她下巴:“会怎么样?”
  “周梵,老子不怕。”
  周梵哦了声,又弯唇笑了下,刚刚那些不开心像是逃跑掉,她附身凑过去很多,听到梁殊择说:“我教你。”
  -
  下车时,周梵扫到梁殊择手机屏幕还一直亮着。
  页面停留在某软件恐怖电影top10名单。
  原来他喜欢看恐怖电影。
  她刚拉开车门,梁殊择拉住她的手。
  “拿着。”他吐出两个字。
  “嗯?”周梵回头看,梁殊择递给她一大包东西,她低头看,里面装着很多药。
  她吸了吸鼻子:“这么多药——”她卡顿下,“梁殊择,要不你也给自己留点吧。”
  “我总觉得你也会被我传染成感冒。”周梵认真地说。
  梁殊择揉下她头,扯唇:“我乐意。”
  她抹下唇,拿着药回家,回到家里是在九点。
  洗完澡后上床,她喝完药,很快便睡着。
  第二天中午,周梵和同事一起去楼下的餐厅吃饭。
  今天梁殊择没来写字楼,下午待会来接周梵下班。
  同事问周梵要吃哪家餐厅,周梵想了想,指了上次她和梁殊择一起吃的那家。
  菜端上来,她尝了口,没有少糖。
  所以那次和梁殊择吃的那顿饭,不是餐厅口味偏少糖。
  所以,她不爱吃甜的事,陈慧卉不知道,梁殊择知道。
  周梵继续拿着筷子夹菜吃,半晌,她轻轻地吸了下鼻子。
  她不知道梁殊择是怎么知道的。
  晚上,周梵五点半下班,和梁殊择吃完饭后,他送她回家。
  途中忽然下起了雨。雨刮器摩擦着雨迹。
  整个世界变得模糊。
  红绿灯间隙,周梵被梁殊择牵着手,他说:“要听歌么。”
  周梵嗯了声:“好。”
  “你拿我手机放,车载没什么歌。”
  “连了蓝牙吗?”
  梁殊择:“连了。”
  “哦,行。”
  这是周梵第一次当着梁殊择的面,打开他的手机。
  她咽下喉咙。
  梁殊择手机忽然响了下。
  周梵将手机递给他:“有消息。”
  梁殊择:“哦,你帮我看一下。”
  周梵慢腾腾地嗯了声,扫了眼微信,说:“有人让你发程序截图过去。”
  “打开相册第一张,给他发过去。”梁殊择说。
  “嗯。”周梵抱着梁殊择手机,点进相册第一张照片。
  她顺势扫了眼。
  梁殊择忽然说:“记错了,没在相册——”
  但周梵已经看到那张照片了。
  是一张高铁票的页面截图。
  她恰好扫到日期是2014年6月5号。
  乘车人是梁殊择。
  地点是从西京到遂南。
  周梵将手机还给梁殊择,随意打开一首车载音乐。
  她歪头看眼他,打趣着问。
  “你那天不是腿断了吗,怎么还回遂南了。”
  几秒后,她又想到。
  6月5号,是她拍毕业照的那一天。也是,梁殊择旷考的同一天。
 
 
第59章 
  好巧。
  周梵依旧歪着头, 几秒后听到梁殊择尾音上扬:“嗯?”
  周梵顿了顿,唇弯起来,并不觉得除了好巧之外还有什么别的可能。
  她杵着下巴, 看人行道上的人来来往往,好奇地吐出一句话:“梁殊择, 你那天回遂南干什么。”她说:“还旷考了, 什么事值得你旷考。”
  梁殊择好像是沉默了几秒钟。周梵遂又侧头看他一眼。很小的一会后,他嗓音低缓,眼里带着点倦懒的笑。
  “记不起来了,”他将车窗打开一点, “一点小事。”
  周梵杵着下巴:“哦, 私事。”她干巴巴地说:“还是我不能知道的私事。”
  过几秒,她听到梁殊择嘴角扯起,从喉咙里发出一声低笑。
  半晌,周梵说:“哦, 我知道了。”
  梁殊择睨她一眼。
  “你之前不是说你给女生写过告白信?你是回来见这个女生的吗?”周梵问。
  梁殊择笑得肩膀微抖:“周梵, 你能别瞎猜?”
  红灯。
  周梵伸出五指在梁殊择面前晃了晃,弯唇:“我猜得合情合理。”
  “不是, ”梁殊择拿出手机,手指拨着什么,一会后, 将手机屏幕展示给她看, “就6月5号那天的聊天记录, 我去我妹妹学校了。”
  他顿下, 扬眉:“没找别人。”
  周梵潦草扫了眼聊天记录, 哦了声。
  “行吧。”她说。
  梁殊择又笑, 淡漠的单眼皮笑得弯起。
  周梵瞪他一眼, 不理他了,任他扯笑。
  她乌黑的长发散着,一会后,周梵觉得热起来,车厢里开了空调也没见效,可能是心里燥热。
  她打开包找皮筋,将包翻遍都没找到,她慢腾腾掀眼看了眼口袋和自己手腕,都没找着皮筋。
  估计是昨天不知道哪时清理包里的杂物,将皮筋一并清理掉了。
  现在她浑身上下都找不到一条皮筋。
  想绑头发却找不到皮筋的时候最难受。
  周梵倚在座椅上,调整下坐姿,这个口袋找找,那个包里的隔层又翻翻,恰好和梁殊择眼神撞了下。
  她看到梁殊择唇动了动:“找什么,和兔子似的,不停地动。”
  周梵被他这比喻逗笑:“谁像兔子了,”她摊出手:“没找到皮筋,绑头发的。”
  过几秒,她看到梁殊择单手打开个下面的隔层抽屉,从里面拿出个皮筋,抛给她。
  周梵惊讶地接过来,像宝贝一样地左看看右看看。
  她睁大眼:“你车里怎么还有皮筋。”
  “你不是总忘带?”梁殊择睨眼她,“记性一点也不好。”
  对此,周梵是承认的。
  她总是忘记带皮筋,也总是记性不好。
  “兔子多可爱呀,”周梵说,“我小学养了只兔子,可爱死了,”她陷入过去的记忆,弯弯唇:“可喜欢那只兔子了。以后我还养一只白色的兔子。”
  忽然又想到那些难过的事,她唇线拉平:“不过那只兔子最后被周峪嘉害死了,周峪嘉这个笨蛋。”
  零八年,周梵和周峪嘉才经历过差点被拐卖的危险。
  那是周梵六年级,周梵的妈妈陈慧卉想让两人分散点注意力,就买了只兔子回家。
  哇噻,周梵可喜欢那只兔子了呢。
  整天围着它转,每天放学回家第一件事就是看兔子,喂兔子,和兔子玩在一起,如果不是陈慧卉极力劝阻,周梵和那只兔子差点晚上要在一起睡觉。
  周梵记得很清楚,它和那只兔子度过了很美好的一年。
  但她初一上学期有一天晚了一点回家,当她回来的时候,周峪嘉的几个朋友正在客厅打游戏。
  家里乱糟糟的,零食垃圾落了一地。
  周峪嘉朋友都在,周梵也不想当他朋友的面说他,当周峪嘉玩完游戏,周梵去兔子房间的时候看到周峪嘉,他一个人手足无措地在那看窗外。
  周梵板着脸说,待会妈妈回来,肯定骂你。
  家里地面的零食垃圾袋太多了,就不能让你朋友把垃圾放垃圾桶吗。
  周峪嘉更手足无措了,他说:“先不说妈妈,我觉得,姐姐,你也要骂死我了。”
  周梵抹下碎发,弯唇笑:“那倒不会,我顶多就说你两句。”
  “不是,”周峪嘉说,“姐姐,你的兔子好像死了。”
  周梵不笑了。
  -
  周梵抱着冰冷的兔子尸体去了陈林湖。
  陈林湖是遂南市郊区一个很偏僻的湖。
  她抱着兔子哭,边哭边给兔子挖墓地。
  小时候,周梵也是玩过芭比娃娃的。虽然初一那个时候不玩了,但家里还有那种芭比娃娃下厨用的铲子。
  她用小铲子给兔子挖了块土地,然后把它埋了进去。
  隔了一周,她又去了陈林湖,但就在她给兔子挖的墓地那里,她看到了一朵明澄色的花。
  花很漂亮。
  但这只兔子成为了周梵心里永远的痛。
  后来的那一年,周梵和周峪嘉冷战了。
  所以,当周梵看到高二那年有人给她送的兔子耳坠时,她会接受这份不知道是谁送的礼物,以及,当看到那句“兔子叫你别哭了”的时候,她眼泪就止住了。
  因为她想到了那朵明澄色的花。
  那朵花开得那样热烈,好像在告诉周梵,没什么大不了的,没有人的人生是一帆风顺的。就算当时再伤心难过,不还是会在最不可能的地方,开出一朵漂亮的花来,不是吗。
  每次戴着兔子耳坠,周梵都能记起那只兔子。
  所以当今天梁殊择说她的行为像兔子时,周梵会笑,她不再陷于失去兔子的悲伤,而是只想起那朵明澄色的花。
  “嗯?又难过了?”梁殊择揉了下她头发,“都过去了。”
  周梵忽然被揉了下头发,弯唇笑了下:“就是觉得很可惜啊,周峪嘉的朋友用零食喂兔子,乱七八糟的零食,兔子是不知道它自己吃饱了没的。”
  “你喂给它多少,它就吃多少,”周梵说,“梁殊择,”她仰脸看他:“你去过陈林湖吗?”
  没等他回答,她又说:“我现在一直觉得很奇怪,陈林湖那块怎么能开出明澄色的花来的。那一块都没有。”
  梁殊择睨了眼她。恰好车开到了周梵小区附近。
  她听到他说:“初中去过一次。”
  周梵点了个头后准备下车,下车前,梁殊择将车厢里的音乐关掉了。
  他忽然说:“周梵。”
  周梵看了眼他,说:“怎么了。”
  沉默几秒,她看到梁殊择附身过来亲了下她唇角。
  周梵弯唇笑。
  几秒后,她听到梁殊择说话,嗓音压得有点低,“刚刚你生气么。”
  “嗯?”周梵心大地说:“什么气?”
  “哦,”她想了想,说:“你刚刚敷衍我,不打算告诉我,你去年6月5号回遂南的事吗?”
  梁殊择手压在她牛仔裤上,嗯了声。
  “会有一点吧,”周梵老实地说,“但是你后来不是告诉我了吗?我觉得没什么好生气的。”
  “噢,”梁殊择睥她一眼:“但上次你单独去医院的事,”他嗓音懒淡:“老子一直气到现在。”
  周梵皱眉:“不是已经用另类的方式道过歉了吗。”
  梁殊择凑近她一点,吐出一句话:“周梵,有什么事,你就不能和我说么。”
  他很少说这种话。
  “像你找皮筋,你不问我,我怎么知道你在找?”梁殊择说,“我们都坦诚点,行么。”
  周梵一向不太擅长进行这种对话,她就心虚地点点头,嗯一声,认真地说:“以后我找不到皮筋,我一定问你,好不好?”
  梁殊择像是被气笑:“你能认真点?”他说:“重点不是这个。”
  周梵又点点头,认真地附身过去亲了下他唇角。
  但梁殊择这次轻轻地拽着她的手,说:“先别用这招。”
  “哦。”周梵说。
  “我的意思是,”梁殊择说,“你以后有什么事,都可以告诉我。”
  周梵缓慢地嗯了声:“好。”
  梁殊择眼睫漆黑,也嗯了声。
  周梵指了下刚刚拿出皮筋的抽屉:“那还有皮筋吗?你能再给我一个吗,我家里好像没皮筋了,我明天要用两个皮筋扎头发。”
  梁殊择疏懒扯个唇角:“等会。”他屈身拉开抽屉。
  过几秒,梁殊择说:“这没有了,在你那有。”他扬了扬下巴。
  周梵循着他指的方向找,拉开一个隐藏的抽屉,她弯腰,却没捞到皮筋。
  她说:“哪呢,没找到。”红灯变绿灯,梁殊择发动汽车,他掀着眼皮,轻扫了眼说:“待会我帮你找。”
  周梵噢了一声,但还是不想放弃。热死人了,她就想快点找到皮筋。
  她弯腰,手伸进隐形的,更深的抽屉。
  梁殊择扫她一眼:“别找了,待会我帮你。”
  周梵忽然碰到一个坚硬的东西,她皱下眉,伸手捞了出来。
  皮筋被带了出来,顺带着,也捞出一张发黄的纸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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