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酒而已,不至于。”温喃拿起酒瓶,晃了晃瓶身,晶莹的液体碰撞瓶身,在暖光灯下显得质感十足,似海浪拍岸,她指尖晶莹,像不小心被卷上岸的珍珠。
她叉起一个鱼丸,放进嘴边之前,视线掠过顾决的脸,又移到他面前那瓶酒上,抬抬下巴:“你也喝啊。”
顾决这人,说来也奇怪,看着顽劣痞气,可是不怎么喜欢酒,或者是因为曾经的某些记忆,让他对酒有些反感,闻着想反胃。
但他今天,不知是因为嗅到的酒精味太过浅淡,还是让他喝酒的人不一样,他竟然很想尝试。
“那天有个热搜,为什么人喜欢微醺的状态,于我而言,是助眠。”
“喝一点酒,不至于醉,但会感觉自己轻飘飘软绵绵的,眼皮有些重,没多久就睡着了,比所谓的助眠产品有用得多。”
忽然,她偏头看着顾决,眼神里像落入星光:“你睡不着的时候也可以试试。”
顾决现在就想试。
他浅尝了一口,入口时尽是甜,尝不出什么酒味,只有末尾时有一点酒味回旋,便利店里十几块的酒,酒的成分有些劣质,但倒也不辣口。
“你酒量怎么样?”顾决问她,手还搭在那瓶酒上。
“我不会告诉你的,如果非要说,那就是很好。”
温喃说得模棱两可,顾决有些摸不着头脑。
“我如果告诉你我酒量不好,不是很危险吗?”
温喃这时候,整个人都柔和了许多,但却依旧漂亮得让人心惊。
顾决喝了一口酒,喉结滚动间,他品明白了温喃的话。
“所以你是酒量不好,姐姐,你要是真心想保护好自己,你就该一句话都不说。”
温喃怔然看着他。
顾决算是看出来了,她的酒量是真不好,就这么几口酒下去,反应好像就迟钝了不少,过了好一会儿,只说了一句说过无数遍的话:
“叫你别叫我姐姐,说多少次了。”
温喃的语气朦胧,带着股柔劲儿,更像在撒娇嗔怪。
顾决无奈笑笑,这得亏是遇到他,要是遇到别人,指不定真动什么歪心思了。
温喃喝完了桌上那瓶酒,倒真如她所说,没有醉,只是微醺。她喝完酒不上脸,只有眼尾有一滩浅淡的红,如果不是灯光照亮,根本就难以察觉。
两人都喝了酒,自然是没有办法再回去开车,顾决问了民宿的地址,拦了辆出租车,准备把她给送回去。
两人都坐在后排,温喃上车后不久,就把车窗开到底,一股股的冷风毫无遮挡地钻进来。
“开这么大窗,不冷吗?”
温喃缩在他宽大的外套里,闭着眼摇了摇头,喃喃道:“脸热。”
顾决看她的脸还是白得跟煮鸡蛋一样,完全没有脸热的标志,心里闪过一个念头:自己好像又知道她一个秘密了。
脸红不会是她情绪变化的征兆。
因为她根本就不会脸红。
所以她之前没有对自己脸红过,也并不代表她对自己没有意思吧?
顾决偏过头看着窗外,心跳好像都跃到了唇上。
“还说你没喝醉呢。”
温喃虽然闭着眼,但顾决身上的味道却仍浮在鼻尖,像是自动过滤掉了酒气,只剩下清冽好闻的薄荷味。他低沉的声音也回荡在她的耳边。
...
司机开得很快,没过多久就到了目的地。
温喃一下车,就把外套脱了给顾决,说什么都要还给他,顾决只好接过来。
顾决虽然不舍,但是确实已经很晚,想看着她上楼报平安了后再走,但是温喃走到门口,却突然折返,走回到了顾决面前。
“走,超市去一趟。”
“好。”
顾决也没有问她要买什么,只是跟着她走。
可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温喃直接问老板:“什么烟适合女孩子抽?”
顾决:?
根本轮不到顾决问,老板给她拿什么,她就立马扫码付钱。
她捏着那包烟,回头问顾决:“你会抽烟吗?”
顾决愣了两秒。
他悄悄捏了一下自己外套口袋里的那包烟,纸盒被捏变形的声音,估计只有他自己才听得到。
外套穿在她身上那么久,她都没有发现。
好险。
顾决趁她转过头的时候,悄悄地将那包烟转移到自己的裤兜里,勾唇笑笑,淡淡吐出两个字:
“不会。”
“那再拿一个打火机。”
...
买好打火机和烟,走出超市,温喃就拆开烟的塑封纸,拈出一根来,先递给顾决。
“你居然不会抽烟。”
“很奇怪吗?”
“奇怪。”温喃白皙纤长的手指也夹上了一根烟,点燃,放在嘴边前,对顾决说:“姐姐教你。”
温喃将烟衔在嘴边,指尖星点随着她的脸颊凹陷明明又灭,烟雾徐徐腾起,掩在烟雾后的温喃却被呛到一直咳。
咳到眼泪花都冒出来。
顾决去买了一瓶水,打开,递给她。
他看出来了温喃根本就不会抽烟,全是酒精作祟,人也变大胆了,还要装作很熟练的样子,要教他。
顾决递过来的水如救命之源,温喃赶紧喝了几口,最后大约也是觉得无趣,自己把那烟给灭了。
“不教我了?”
温喃摇头,捏着那包烟,和市面上最常见的两块钱的打火机,像是捏着什么宝贝一般。
“我上去了,你回去吧,谢谢你送我回来。”
“进门记得给我发信息。”
温喃答应了。
等她走后,顾决突然有些后悔,她醉意上头,不知道能不能顺利上楼呢。
他正准备进门的时候,温喃的信息就发来了。
[温喃:到了,晚安。]
简单的一个晚安,却让顾决的心情没那么简单。
他拿出早先藏着的那包烟,抖落出一根来,咬破薄荷爆珠,点燃,熟悉的烟气在眼前铺开,混入夜色。
浓烈的烟味渐渐压过了薄荷味,一根烟已经燃到底,顾决还站在楼下。
怎么办,装乖好像装上瘾了。
[顾决:晚安。]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实在是太累了,白天很忙,晚上只憋出了一章v章,最近有点忙,明天尽量多写一点(不敢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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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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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温喃醒过来, 看见她放在桌子上的烟和打火机,短暂的失忆后,想起来了昨晚她干了什么事。
毕竟她也不是真的断片了, 就是酒意上了头, 说什么做什么都有意识,也知道当时自己的行为有些超出预想, 但当下确实控制不住自己。
烟和打火机的旁边还放着半瓶矿泉水, 如果温喃没有记错的话, 那是在她被烟气给呛到睁不开眼的时候, 顾决递给她的水。
温喃现在想到自己那个时候狼狈的样子,尴尬感一股股涌上来, 当时头脑不清醒,还没什么反应,现在想给自己搞一瓶后悔药来吃。
没事瞎抽什么烟。
那确实是她第一次抽烟,她也不知道当时的自己是怎么想的, 就觉得这折腾一天,小酌之后也并未驱散她这一天的疲惫, 总想找个发泄的口子。
准备上楼的时候,她突然想起了自己看过的某部电影, 里面的女主很酷, 遇到烦心事时从不毛毛躁躁或者抱头痛哭,只是默默地点一根烟,一个人待一会儿, 待烟雾散尽后,她整个人又容光焕发, 像什么事都未发生过一般。
她那么娴熟,那么潇洒, 烟在她手上好像会施魔法,轻松得让她以为她也可以无师自通。
谁知最后却闹了个笑话。
“温喃,我们洗漱好了,你穿好衣服快来洗漱,我们得回去学校了,下午还有课呢...”
温喃听见黄月月的催促,才想起来拿过手机看,现在已经是快中午十二点了,居然一觉睡到这么久。
微信上还有两条未读消息,都是来自顾决的。
[顾决:晚安。]
[顾决:早安。]
早安那条是八点发的。
黄月月又催了一遍温喃,她只好匆匆发了一个“中午好”,就撂下手机去洗漱。
...
等她回来的时候,顾决又发过来好几条消息。
[顾决:吃中午饭了吗?]
[顾决:还是说你才醒?]
[顾决:也是,昨晚又喝了酒,回去得也晚,应该多睡一会儿。]
温喃:...
怎么感觉他在自言自语呢。
[温喃:我确实才醒,但不是因为喝多了酒,一瓶酒而已,不至于,我只是单纯的困。]
温喃也不知道她自己在极力辩解些什么,可能昨晚做出那样的动作,自己在他心里已经是个不折不扣的酒疯子了。
[顾决:你那还不叫醉呢?你是不是不记得自己说过什么了?]
温喃手指僵住,悬在键盘上的拇指将落未落,又重新回忆了一遍。
自己确实没说什么过分的话啊,她不至于一瓶酒就断片的。
除了抽烟的事,她确信自己没说什么。
见她久未回复,顾决先一步回复。
[顾决:不是(烟.emoji)的那件事。]
顾决像勘破了她的内心一般,说了她想问的话。
[顾决:你叫我哥来着,你真的忘了?]
温喃:...
这绝对不可能。
[温喃:不可能,你别瞎编乱造,我记得我说过的每一句话,我什么时候喊你哥了?]
[顾决:哦,我记错了,那我好像是在梦里听见的。]
温喃看着那句话,越想越奇怪,这么说来他还会梦见自己,这是给自己透露了什么信息?
“温喃,你怎么还不把你的东西装起来,我马上就要打车了...”
温喃选了个中规中矩的表情包发过去,匆匆地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包括那瓶水和那包烟,跟着黄月月和陈梦婷走了出去。
“我说你还拿着这水干嘛,不嫌拿着麻烦呀,马上回去了有的是水喝。”
黄月月看着她手上抱着瓶水,笑着调侃。
温喃嘴唇微动,最后想了想,还是懒得跟她解释,只说了三个字:“浪费了。”
黄月月最后也没再说什么,也没有往其他地方想。
但回去的车上,那就免不了要八卦一番。
“你和顾决进行到哪一步了?表白了吗?牵手了吗?”
温喃正刷着手机,掀起眼眸来看她,有些无奈:“你想什么呢?”
黄月月故作夸张,捂着嘴,眼睛睁大,问她:“你们不会...?”
越想越离谱了。
温喃顺着往下说:“是的,我们拜把子了,从此以后我们就是异姓亲姐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不求同年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日死...”
温喃都说得这么夸张,以为任谁都能听得出来她是在开玩笑,可偏偏黄月月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她,温喃只好投降:
“跟你开玩笑的啦。”
黄月月才长舒一口气:“吓死我了,还好你们没有变成姐弟,那就是还有机会...”
温喃:...
没救了。
下午的课不算是太重要,昨天一整天突发事件太多,她还遗留了一部分课后作业没来得及完成,坐在后排悄悄地做自己的事情。
手机忽然震动了起来。
微信里跳出来一个新建的群,是寝室的三人小群,没有白梦。
[黄月月:我建这个群是为了方便跟你们传话。]
[黄月月:白梦今天被她父母带回老家去了,据说是要在家休息一段时间,但我怎么总觉得怪怪的,你们觉得她回家去了后能开心吗?]
[陈梦婷:我也觉得奇怪,但我们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温喃的想法其实也和她们差不多。
[温喃:她是南城人,我妈妈也是,也快放国庆假了,我假期应该会和我妈妈回南城去看外婆,我到时候问问她,能不能让我去找她,出来散散心什么的,但这个得看她自己的意愿。]
毕竟是一起住了这么久的室友,温喃也想帮她,但这也得看她自己愿不愿意,人有的时候就是想给自己戴上厚重的壳,缩在里面,谁也不愿意面对。
[黄月月:行,我觉得可以。还有就是,辅导员今天给我发消息了,他又可能会找我们谈话,问问白梦的情况,但没说是什么时候,你们也别紧张,如实回答就是了。]
温喃回了个“好”,准备退出微信的时候,和顾决的聊天框跳到了最上面。
[顾决:明天周末,你有安排吗?]
[温喃:怎么,你要请我吃饭吗?]
[温喃:可惜,我有安排了。]
温喃明天确实有事,这倒不是为了拒绝他而编造的什么借口。
[温喃:我明天有个跆拳道兴趣班助教的兼职,上午一堂课下午一堂课。]
[顾决:这么辛苦?周末都不休息吗?]
[温喃:还好,不怎么辛苦,工作挺轻松的,毕竟只是兴趣班。]
[顾决:那我现在报你的班还来得及吗?]
[温喃:你?你报?我们班最大的学生还没到七岁,你确定?]
[顾决:不可以把上限提高到十九岁吗?]
[温喃:你要是真想学,推荐成人班给你。]
顾决只好作罢,不过他还是问了句她在哪里兼职,温喃没有多想,就给他说了,后来她开始做作业,慢慢地就把这事给忘了。
温喃上午的课是在十点到十二点,上完课后她匆匆点了个外卖吃,哪也没去,就在自习室里打了个盹,就已经是一点多了,她起身换衣服走回教室,准备下午两点的第二堂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