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低低的嗓音从喉咙里滚出来一个含糊的“嗯“字,杨竹君悄悄抬眼打量,意外看到他柔和的脸色。
“接着说。”他简短地示意她。
杨竹君被刚刚的插曲一打断,组织好的腹稿忽然就忘了怎么开头,只能以最朴素的话语来表达:“对不起,那天同学聚会我喝多了头脑有点不清醒,冒犯到你的事情我向你真诚道歉。为了表达我的诚意,我想请你吃晚饭,成吗?”
傅斯越一时没有回答。
沉默间,杨竹君有些忐忑的观察傅斯越的表情,一丝细微的反应都不敢错过。
难道他这就察觉出自己心怀不轨了吗?她确实想靠这顿饭和傅斯越拉近关系顺便拜托他帮自己工作上的小忙的。
正当杨竹君开始坐立不安了,傅斯越终于慢悠悠地吐出一个字:“行。”
杨竹君本想问他想吃烤肉还是火锅还是日料,忽然意识到傅斯越已经和她不是一个社会阶级的人了,也许这些他都看不上。于是,杨竹君抿了抿唇,做好钱包大出血的准备,扬起一个十足十的笑脸:“你想吃什么?”
傅斯越和她一同站在电梯内,闻言看了她一眼:“你常吃的就行。”
“……你可能会吃不惯。”杨竹君进言:“要不你指定一个地方,下次我再带你去吃我常打卡的宝藏美食?”
“也行。”傅斯越瞥了眼她嘴角的梨涡,语气让杨竹君听着莫名有几分轻快。
得到这个回答,杨竹君嘴巴都要咧到太阳穴了。
在傅斯越身后半步,杨竹君忍不住在心里夸奖自己,她可真是个小机灵鬼,一句话不仅搞定了今天的晚饭也约到了下一次的饭。
而且和傅斯越相处下来,她觉得他也不是传言里的那么难说话的人嘛。
车库里的宾利被成叔开回家了,傅斯越按下一辆保时捷的车钥匙,打开副驾驶座的位置,绅士手示意杨竹君:“上车。”
杨竹君看了看现在就他们两人,没有其他司机在。她坐副驾驶,那傅斯越当司机?
她受宠若惊地摇摇头:“你坐,我来开车。”
傅斯越抬抬眉梢:“你会开?”
只是一句简单的问话,或许没有别的意思,但杨竹君看着昂贵的座驾,忽然就觉得自己不会开车了。万一开车的时候不小心让车子磕到碰到,这责任她担不起的。
杨竹君乖乖的坐上副驾驶的位置。
傅斯越上车后,将西装外套脱了,慢条斯理地理了理衬衫袖口。
男人手掌宽大,手指长而有力,衬衫袖口露出来的一截手腕上有隐隐的青筋,倏然间,杨竹君礼貌性地别开了头。
原来,那些小说里关于男性手部性感的描写真的不是夸张。
车最终停在一家私房菜餐厅门口。
一个侍者接过车钥匙帮他们去停车,另一个侍者带领他们进包厢。看服务员对傅斯越的热情程度,可以看出来傅斯越是这里的常客了。
包厢的保密性很好,空间也敞亮,窗外小桥流水,一轮落日斜在西侧,橙黄的余晖照在傅斯越的脸上,给他那张冷感的脸增添了几分柔意。
杨竹君看着看着,觉得这个氛围下他的存在让自己很舒心。
不过菜单上来之后,杨竹君就舒心不了了。
随便一道菜价格都高昂到离谱啊,这吃的是金子?金子都没有这么贵!杨竹君心里暗暗计算了一下,这顿饭再便宜也要烧掉她几个月的薪水。
她勉强挤出笑,将菜单推到傅斯越那边:“我没有品尝过这边的菜,你比我了解,你来点可以吗?”
傅斯越点头,在菜单上熟练勾了几道菜。将要递给服务员时,他又拿了回来,在菜单上扫了一边,多勾了两道。
杨竹君脸上的笑意更加僵硬了。
但是菜品上桌,杨竹君吃过后心里堆积的郁气忽然就没了。舌尖上的鲜香让她飘飘乎如在云端,而且桌上还有两道她最爱吃的菜品。
荔枝酿肉又甜又鲜,和她妈妈做的是不同风格但难分秋色。
夜色就在两人动筷间悄然而至。
“傅斯越,”杨竹君用湿巾抿了抿唇,“我可以拜托你一件事吗?”
闻言,傅斯越看向她的目光就沉静了几分,他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问:“这就是这顿饭的目的?”
空气仿佛都凝滞了。
尴尬和不安让杨竹君脚趾抓地,她一慌,下意识解释,但是由于慌乱,说出的话不过脑子:“也不是,我还想追你着的。和你吃饭挺好的。”
一不小心把真话说出来了。
杨竹君:……
在杨竹君低头在地面寻找可以埋人的地缝时,她没注意到,傅斯越黯淡的目光突然亮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