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对于她自己来说感情是很重要的,但她不会当着杨竹君的面儿这么说。
“不然,他有说过娶你么?”张弯继续装腔作势。
见杨竹君抿唇不语,她眼眸亮了一下继续朝着容易坍塌入爱情中的女人心理防线进攻:“他不会连喜欢你都没有说过吧?”
杨竹君眼神闪了一下。
张弯步步进攻,而杨竹君节节败退。杨竹君看到了对面女人脸上显而易见的惊喜和得意,她眼睫颤了颤,握着酒杯的手无力而使得酒水倾倒,黏腻的汁液沾染了她的手指。
思绪慌乱,身体也在不听话地和她作对。
杨竹君深吸了一口气,说:“他说过。”
虽然,是傅斯越和她签合约的时候说的,而且理由是为了入戏方便。所以,那份“喜欢”是纯粹的喜欢,还是掺了假意的真情,她不清楚。
但,至少,是喜欢的吧。
杨竹君又重复了一遍:“他说过。”
是特意重复给张弯听的。
给她添堵的人,她都会想方设法地还回去。
张弯脸上得意的笑容在第二遍听到杨竹君的回答再也绷不住了,她握住酒杯的手骤然抓紧,脸色不虞,最后只是纸老虎般扔下一句话:“说过又怎么样,你们又走不到最后。”
说完,她也不看杨竹君的反应,自己先离开了。
空旷的走廊似乎还回荡着“走不到最后”的话,杨竹君放下酒杯,走到走廊尽头的洗手间。
冷水直下,将她葱白手指上的酒渍缓缓冲洗走,杨竹君愣了会儿神,回过神来低下头用力地搓洗手指。
指骨传来摩擦破皮的痛感,她才关了水龙头。
联姻、喜欢,这两个词一直萦绕在杨竹君的耳边,纵使她已经离开了那条走廊还是不断回想。她按了下发紧的太阳穴,又在室外站了会儿。
冷静过后,她走出宴会厅,坐上刚开到门口的出租车,径直回了家。
郭冬源追在她身后喊的话,都破碎在风里。
虽然没有在找她挑衅的张弯面前落到下风,但她的话说得也有几分道理在。杨竹君听进去了,她只是普通家庭出身,她的时间和感情不应该浪费在连对方对自己是否动心的飘渺游戏里。
既然是合约,那总有终止的那一天。
终止之后,傅斯越的喜欢会收回去么?他都能控制自己的感情喜欢自己,收回去想来也不难。
可是她杨竹君做不到那么潇洒自如。
及时止损是保护她自尊心最好的方法。
半路上,杨竹君给傅斯越发了一条借口身体不适先回家的微信,然后买了晚上八点半的高铁票。一回到家,她就脱了云姨的旗袍摘下傅斯越的耳钉,叫了个同城快递寄到傅斯越的别墅,然后简单收拾了一下行李,拉着行李箱去隔壁市。
高铁时间只要半个多小时。
十点时,杨家的小两居门口响起了钥匙解锁的声音。
前脚刚从店里回到家的杨家两夫妇诧异地看向门口。
“爸,妈,我回来了!”杨竹君推着行李箱快步走进家中,脸上扬起很大的笑容,她张开双臂扑向朱娟的怀抱:“你们今天这么早就收店了啊?”
朱娟揉着她的脑袋,“明天过节,店里有俩小伙子要回外地老家,我们就早点收店了。不是,你提早回来也不说一声!”
杨竹君在朱娟身上蹭蹭:“这不是想你们了吗,有时间就提早回来,一个晚上都不想耽搁。”
她一边伸出手,去抱朱娟后面的杨父。
“回来挺好的,”杨父拍拍朱娟的肩膀,“平时天天念叨着要君君早点回来,人家回来了就别摆架子了,高高兴兴的多好。”
杨竹君从他们身上下来,从行李箱上面挂着的袋子里拿出两个肩颈按摩椅出来给他们,然后推着行李箱回房间:“我先整理一下东西啊。”
“哎!我给宝贝闺女下碗牛骨汤面!”杨父兴致勃勃地说。
等杨竹君的房间门彻底关上时,朱娟和杨父面面相觑,脸上不约而同地挂上了担忧的神色。
朱娟推推杨父,压低声音说:“你去问问她发生什么不高兴的事儿了。”
杨父一脸为难,“她装得这样,摆明了就是不想我们看出来。过几天君君要是还不高兴的话我再去问她。”
朱娟思考两秒,点了头。女儿大了,有心事不太愿意和大人说,可能是怕他们担心,可能说出来他们也未必能理解。
她将围裙给自己穿上,从口袋里摸出来两张百元钞票给杨父:“你去楼下超市买点现在小孩喜欢吃的零食回来,挑贵的,贵的要好吃点。”
杨父应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