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这人没关系。学校不是我家的,她想来上课我拦不住,也左右不了她的行为。”许砳转身,丢下一句:“别因为你跟她不合就把气撒我身上。”
他什么态度!?
这才开学多久啊,他跟凌霜思的绯闻就传成那样,她合理怀疑一下都不行吗?
“许砳你站住!”池乐追上去:“那你收她情书,你还给她回信,这些事是不是真的?别想抵赖,我同桌全都看见了!”因为太生气,她脸颊通红,像是下一秒连头发丝都要炸开。
“是真的。”许砳回头,表情玩味,语气凉薄:“你想怎样?”
池乐没料到他会承认得这么干脆坦荡,一时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当初许砳接凌霜思的情书,是因为他误以为那是池乐给他的。
那天他看见凌霜思和裴琳玉一起下车,池乐就走在两人中间,脸上挂着罕见的甜笑,看似姐妹情深。要好的两姐妹帮忙递封信很正常。
但那封信上的字迹过于工整漂亮,显然不是池乐写的。
既然不是她写的,他自然要退回去。
“你说我想怎样?我想杀了你!”池乐凶巴巴瞪着眼前人,几秒后,她突然像泄了气的皮球:“还真喜欢过她啊?眼光真差。我比她好看多了,不信你去翻论坛帖子,大家都这么说。”
哦,论坛帖子里有好多假黑料。
算了。
池乐下定决心似的,叹了声气,抬眼表情严肃:“你喜欢过我讨厌的人,我有心理洁癖,以后见面就装不认识吧。许砳,我们的关系到此为止。”
说完,她很干脆的转身。
许砳俊面紧绷:“回来。”
池乐停下,回望木棉树下的瘦高少年,他太好看了,整个人像是会发光。即使满心不舍,池乐还是紧紧抱住尊严不撒手。
“这个事没得谈。”她态度坚定。
“你误会了。”许砳低声,收敛了表情,凝眸注视着眼前焉巴巴的女孩:“那封信,我以为是别人托她转交的。”
“别人?”池乐顿时来了精神:“谁呀?”
只要不是凌霜思,许砳喜欢任何人池乐心里都不会那么难受。喜欢谁是他的自由,爱情没有谁先说出喜欢,被喜欢的那个人就属于谁的说法。
只要不是那个歹毒的女人就行!
她眼睛黑亮,似乎对他过往情史很感兴趣,即便他有过喜欢的人,她的心情也丝毫不会受影响。
许砳不喜欢她此刻这副没心没肺的样子,虽然是在解释,但依然冷着脸:“你不用知道。”
“嘁。”池乐心情变好了,双手背到身后,歪起脑袋调戏他:“还藏着呢?看来你很喜欢人家。”这话是出于什么心态,池乐自己也说不清。
“喜欢?谈不上。”许砳盯着她,眼神冷凉:“被缠烦了,习惯使然。”
当初纠缠他的可不止她一个,而且情敌个顶个漂亮,她见了都喜欢。当年为了方便交流撩汉技术,池乐拉了个群,里面全是喜欢许砳的女生,一来二去,一群女孩混成了好姐妹。现在那几个女生大部分都有男朋友了,整天朋友圈秀恩爱。
池乐心里酸的一批。
她撇撇嘴,语气酸溜溜:“既然期待收到表白信,说明你还是对人家有意思,我不信你没动心。”
许砳淡淡瞥向她:“那么蠢,我为什么要动心?”
原来他喜欢笨蛋美人。
她这么聪明,注定得不到他的心。
几秒后,池乐突然反应过来:“你说的那个纠缠你的蠢货,该不会就是我吧?!”
许砳并不否认:“还不算太笨。”
缠在心头一年多的死结终于被解开。
池乐这下彻底放松了,先前莫名涌上来的情绪被抛之脑后,得意地眯起眼:“你居然期待收到我的表白信?”
许砳避开她的视线,低头叼了支烟,手指把玩着打火机,漫不经心撩起眼皮,语气轻佻:“是啊。”
那只银色打火机是池乐送他的。
许砳以前不抽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染上的恶习。但当他修长的手指夹起烟头,递到薄唇边咬住烟头那一瞬间,样子又格外的欲。
所以池乐并不反感。
她盯着许砳的嘴唇看了两秒,收回视线,目光挪到他没什么表情的脸上:“你对我有意思啊?”
“想多了。”打火机发出“啪嗒”一声脆响,许砳点燃了烟丝。
烟气缭绕,遮住了他眼底的情绪。
池乐“啧”了声,视线斜过去:“你是想看我的狗爬字能丑成什么样?”
许砳透过烟雾看她,眸色比平时都要深:“挺有自知之明。”
烦死了!
她又不是没练过字,祖传的丑字儿,她能有什么办法!
不过既然是个误会,那刚才说的话就不能作数。
池乐踮起脚尖,夺走少年唇瓣的烟头:“许砳,我的零花钱还能养你两年。”
许砳低眸,嗓音蒙上了层沙哑:“所以?”
他说话时,有淡淡的薄荷烟草味扑打在她脸颊上,池乐喜欢薄荷味,没有躲开,她扬起下巴,表情豪横:“你听话一点,我不会让你过得太苦。”
“行。”许砳丢给她一串钥匙,“我家的。今晚等你来驯化我。”
作者有话说:
池小富婆:居然有这种要求?那我就不客气了。【双手挥动小皮鞭(bushi
第6章一个秘密
谁要去他家。
心里这么想着,池乐已经把钥匙放进了包里。
不管怎样,许砳都在精神上给予了她快乐。和他待了一晚之后,妈妈被仇人抢走的心酸被冲淡,她心情好了很多。
这个世上没有谁会一生一世守护她,哪怕是骨肉相连,曾经把她当宝贝的妈妈。
周六上午有课,池乐担心早上起不来,晚上没去许砳家,给他发了条微信放鸽子。这条消息石沉大海,池乐习惯了这人的冷淡,没放在心上。
周末她约了学长学围棋入门,一直到周三下午,池乐才走进别墅区外的林荫大道。
上一次池乐来这儿找许砳还是一年前。
这里是许氏地产十几年前开发的高端住宅别墅区,景色布局没得挑,周围禁止施工,所以一年来也没什么变化。
虽然许砳在高三那年跌下了神坛,但他依然随便一考就考上了她拼死才摸到线的崇云大学,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再怎么穷困潦倒,他家别墅还是普通人一辈子也住不起的地方。
池乐熟门熟路,很快走到8号别墅门前。
许砳给她的钥匙是开前庭这扇门的,别墅大门另有密码锁。她打开门,踩着鹅卵石阶踏进前庭。
前庭栽种的花草养得很好,两边简单排列翠绿欲滴的精修灌木,布局淡雅,不难看出主人不俗的品位。池乐听外婆说过,前院为“财”,不能太华丽浮夸,也不宜栽种大树,她家前庭就是风水大师设计的,但许砳家看上去更讲究。
穿过前庭,池乐在门口停下,抬手按门铃。
门被打开。
许砳站在里面,瘦高挺拔的身影让人如沐春风。他今天穿一件宽松舒适的黑色纯棉上衣,底下是同色系休闲长裤,裤管压在拖鞋上,十分的随性,眸色带着倦意,发梢乱翘,薄薄的阳光照在他脸上,轮廓弧线优美,一张俊俏脸庞惊人的精致。
他居然在家睡觉。
许砳往前走了两步,池乐下意识退开,他看了她一眼,指尖挑开指纹盖,按了几下后侧身让开。
门锁显示屏亮着指纹录入界面,池乐愣了一下。
是让她录他家大门指纹?
“下次直接进来。”他的声线带着初醒时独有的沉磁,“门铃很吵。”
“你自己安的门铃,怪我吵。”池乐把手指贴上去录了两遍。
进门之前,池乐看到停靠在远处水池边的跑车。
这车挺贵,裴希也有一辆,不过舅舅家很有钱,许砳现在这个情况开这种车,多少有点虚荣心作祟了。
他现在这个经济状况,连油都加不起吧?
算了,今天找机会多给他点钱。
池乐这些年攒了不少压岁钱,加上外公外婆时不时给的零花,应该有八百多万。
外公还为她存了笔两千万的婚补基金,不过她这辈子是拿不到了。
池乐:“你车没卖掉吗?”问完又觉得这问题有点儿傻,几百万补不了那么大个集团的资金缺口,卖车解决不了根本问题。
那辆跑车是许父提前订购给儿子当成年礼物的,可惜还没看到儿子坐上去人就走了。
“你要买吗?”
池乐摇头:“我没驾照。”她去年报过驾校,科目一刷题的时候看到动不动就七年以下三年以上,心里发憷,决定还是找个司机。
许砳往楼上走,池乐跟在他身后,边走边感慨。以前她经常来这儿骚扰他,还在江对面那座大厦买下三个广告位,LED投屏滚动告白一个星期,却从来没有过机会踏进这座别墅。现在不仅能进,还得到了许砳的默许可自由出入。
有钱真好,有钱能使男神折腰。
许砳弯下腰:“脱了。”
池乐正沉浸在富婆的快乐当中,不太理解他为什么突然起了兴致:“在这儿?”
知道她想歪了,许砳面无表情:“你鞋湿了,感觉不到吗?”
“啊。”池乐这才发现她的帆布鞋弄湿了,可能是刚才进门的时候踩到院子里的积水了。她扶着许砳的肩望向窗外:“你家好多灌木,平时有人打理吗?”
“嗯。”许砳帮她脱掉鞋袜,把拖鞋放到她脚边,起身走向盥洗室。
池乐走到落地窗前,这个视角能望见后院。后院凉亭旁的游泳池蓝澈见底,显然是一直在使用。
“找人打理这么大的别墅很贵吧?”
许砳的声音从盥洗室传来:“还好。”
池乐转身背靠着窗,许砳的大拖鞋像条船,她轻轻踢了几下,歪起脑袋:“许砳,我现在有点怀疑你是不是真那么穷。”
“不用怀疑。”许砳淡声道:“我还有三亿多的债务。”
许砳从来不撒谎,也不屑对着她撒谎,所以他说什么池乐都深信不疑。
“要睡衣么?”许砳站在卧室衣柜边,朝她望过来。
池乐坏心地冲他眨眼睛:“你想我穿嘛?或者你喜欢不穿。”
许砳似乎免疫了她的调戏,收回视线整理衣服:“随你。”
池乐也只是嘴上说说,她还没奔放到什么也不穿的站到男生面前。她拿了许砳给的衣服和毛巾走进浴室。
浴室门窗紧闭,却掩不住那道玲珑身影。
池乐关掉淋浴,正要拿毛巾,门突然被推开,她被提起来挤到洗手台上。
这人力气太大,她差点被撞飞。池乐惊魂未定地抱住少年的脖颈:“我还没吹头发。”
她的长发滴着水,染湿了许砳的上衣,薄薄的布料贴在他身上,透出年轻有力的结实肌块。
许砳垂眸看她,眸色森冷,和正在做的事恰恰相反。
他的脸颊被热气熏得微微泛红,卷翘的睫毛压在眼睑下,冷白皮衬得两扇浓密长睫雅黑一片,不知道是不是流着汗的缘故,薄唇的唇窝变得极致诱人。
池乐盯着他的嘴唇:“能亲吗?我给你买块表。”
许砳一言不发,冷冷看着她。
好吧,不让。
下一秒:“诶——”池乐不受力地皱眉:“许砳,你慢一点。”
许砳抱起她回房间。
月色入侵。
窗外少许微风,依稀能听见水声静静流淌。
*
深夜,许砳站在露台上,偏头点燃一根烟,挺拔的背脊抵着护栏,视线落在房间里。
屋里的人睡得正香,丝毫看不出来她有多认床。
她侧躺着,睡相和她的性格一样,装乖叛逆,无规矩可言,短裤裤管露出来的那一大截腿莹白修长,搭在深蓝被子上,侵占感很强。
从来没有外人进过他的房间,而此刻满屋都是她的味道。
许砳没回房间,继续点燃第二根烟。
……
池乐梦见自己被许砳追杀,眼看就要掉下悬崖,吓得猛地睁开眼睛。她坐起来,懵了几秒,才想起这是许砳的房间。
脑袋昏昏,肌肉酸疼,她有点迟钝:今天是来干嘛来着?
哦,驯化许砳。
没想到反被他折腾得睡着了!
池乐掀开被子,自来熟地拉开衣柜找衣服穿。
柜子里挂着整齐一排卫衣,她随手拿了一件,发现大小不太对,翻开标签,居然是S码?
她又拿出几件,全部都是S码。
这尺码明显不是男生的。
池乐知道了,许砳最近在批发女装。
这个牌子的卫衣不便宜,积少成多,说不定能发家致富。
穿上衣服,池乐下楼,在客厅找到自己的包,取出一塌现金放到桌上,算是买衣服的钱。
想到院落那辆车,又多拿了一万,算是资助油费。
她一会儿可能需要许砳开车送她回家,大晚上打车太危险,能用钱解决的事,没必要冒生命危险。
许砳下楼,瞥见桌上那堆现金,似乎很不屑。池乐通过他嘴角讥诮的微浅弧度判断,他应该是在嘲讽她吃干抹净就跑的做派。
知道她会说“认床”这类托词,许砳没留她,拿起车钥匙往外走。
池乐跟在他身后,望着少年板正的背脊,突然想起个关键问题:“许砳,你有驾照吗?”
他没有回头:“你说呢?”
“你满十八了?”
许砳回望一眼这个曾经举着大喇叭在男寝楼下喊爱他爱到死的人:“你确定不知道我年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