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窗外是来来往往的人群。
有不少男的走过了。
“好吧。”盛如月投降了,“我收回那句话。”
看来不管时代如何进步,帅哥也总是稀缺资源。
特别是叶沉谨这样,知道收拾和打理自己,会干干净净出门的人,更是少数。
“小姐,做人坦诚点。”
叶沉谨轻笑。
盛如月总觉得又输了,嗓子眼卡了什么话想反驳,又反驳不出去。
叶沉谨干脆伸手,直接扣着她的肩膀,让她枕在了他的腿上。
“叶——”
生气的话还没说完,叶沉谨的手就按上了她的太阳穴。
他手法轻柔,力道合适,很会按摩。
每一次用力的时候,盛如月都能感受到发涨的疼痛被缓解。
最要命的是,她总觉得这样的动作很熟悉。
在这个角度去看这个男人的时候,他正好全神贯注地替她揉着两端。
怎么会有男人有这样长的睫毛呢?
小扇子一样。
“舒服吗?”
叶沉谨问。
盛如月顺从本能地点头。
又紧接着,“看傻了?”
还是叶沉谨再问。
盛如月点了点头,然后猛然反应过来,别过头去,“才没有呢!”
她的后脑勺对着叶沉谨的方向,眼神看着车座椅背后放的那本杂志。
商业杂志。
“叶沉谨,你来我家上班之前是学按摩的吧?”
“我想没有哪家店会雇佣童工吧?”
有道理。
盛如月为了分心,聊起别的事情。
“叶沉谨,我昨天没做什么奇怪的事情吧?”
“比如?”
“就是一些奇怪的事情呀!”
叶沉谨替她按着太阳穴的手没有停下。
他说:“没有。”
“那就好。”虽然这么说着,但在叶沉谨看不见的角度,她眼神晦涩难懂。
盛如月伸手抓起那本杂志。
然后看见了和盛世有关的报道。
盛父出车祸,生死未卜,现在还没有醒过来。
整个公司现在被盛父的侄子代为管理。
盛景言。
盛如月对他印象不深。
只知道二叔不能生育,盛景言作为养子,很讨二叔的喜欢。
杂志上把盛景言当作商界新秀介绍,又讲他如何救盛世于水火。
更大胆预言,或许,盛景言将成为下一个盛世掌权人。
盛如月瞧着杂志上那张十足精明的脸就来气。
盛景言。
走着瞧。
盛如月闭上眼,享受着短暂的喘息时间。
“叶沉谨。”
“我在。”
听到这句话,她总会心安一点。
车很快到了老宅。
盛如月等不及叶沉谨替她拉开车门,自己拎着包迫不及待地下去,踩着小高跟往前跑的模样,就像是一只过于激动的小鸟。
盛家老宅的花园被打点得极好,就连老墙上都是葱绿,远远看着,像是童话的秘密基地。
盛如月蓝紫调的裙摆飞扬而过的时候,如同一朵蓝楹花,飘落进了一场童话里。
一场叶沉谨伸手无法触碰的童话。
他关好车门,指示司机停车,这才迈开步子,稳稳地跟在身后。
老管家见了盛如月,二话不说把她带去温室。
温室里全是各种奇异花草。
盛老爷子爱好这些,就连书房都要修在这温室里。
老爷子坐在一旁喝茶,手里的白瓷雕花杯轻轻拨弄着,上好的茶香就这样淡淡传来。
盛如月喊了一声爷爷,老爷子抬起头来,高兴地放下茶杯,站起身,张开双手。
这位老人接住了他那稚嫩的小鸟。
“阿月,你终于回来了。”
老爷子把盛如月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盛如月大大方方地转了个圈。
“爷爷,我没事呢。”
“我好得很!”
“多亏了叶秘书这段时间照顾我,我才可以恢复得这么好。”
盛如月趁着机会把叶沉谨给拉过来。
盛老爷子看了眼叶沉谨,叶沉谨低着头,问了一声好。
“他照顾你,是应该的。”
老爷子拉着盛如月的手坐下,他们身后是团团锦簇的月季。
咖啡时间开得正好,透着浓郁的复古风情。
爷孙俩如此坐着,倒也像一副好看的画了。
老爷子拉着盛如月唠家常,又宽慰她,爸爸的事情不用担心,已经请了最好的医生,要是有情况就随时通知她。
问她最近住哪里,不回家,被她搪塞过去。
紧接着,又问起学业来。
盛如月这次是放假回国,老爷子问她什么时候再回去读书。
盛如月下意识看了眼叶沉谨,回握着老爷子的手,“爷爷,我暂时不想回去了。”
盛老爷子困惑地皱眉:“阿月,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爷爷,家里出了这样的事情,爸爸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好起来。”
“我想留下来帮忙。”
老爷子听了笑了,轻和地拍着盛如月的手。
“你个一天到晚就知道花钱的小丫头,你能帮什么忙?”
“你呀,别在家里给我添麻烦就好了。”
“爷爷!”
盛如月不乐意地撒娇,“我也很有用的好不好。”
“要不,你找个时间把我丢盛世集团里看看,我肯定能让你改变看法的!”
听了这话,老爷子了悟了。
他看了眼盛如月,又回头看了眼叶沉谨。
倏尔感慨。
“阿月,你长大了。”
那个从来不会操心这种事情的小公主,现在也开始考量和算计了。
老爷子正要说什么,管家报了一声,小少爷来了。
说是小少爷,其实是盛景言。
老爷子人好,对小辈都大差不差,只是若要挑一个最宠的,就是盛如月了。
盛景言来的正是时候。
言辞之间,似乎是要来汇报盛世的相关情况的。
他新官上任三把火,很多事情都还弄不明白,顺不过来,要去找过去的掌权人咨询。
至于这是真不明白,还是一种表态,那就不好说了。
总之,老爷子对他的工作多是满意的。
“景言,你来的正好。”
盛老爷子一挥手,“这是阿月,你们应该有段时间没见过了。”
盛景言推了推眼镜,露出一抹熟稔的笑。
“堂妹,好久不见。”
盛如月也很客气。
“堂哥,我正和爷爷说呢。”
“我最近正好没事,不知道盛世有没有什么事情是我可以帮上的呢?你看你一个人接受我爸之前的工作,多辛苦。我这个当女儿的,有点过意不去。”
盛景言瞧着她,笑了。
“好啊。”
“爷爷,这件事就交给我安排吧。我一定给堂妹找一个最合适的岗位。”
盛老爷子哪里会听不懂这两兄妹言辞之间的弯弯绕绕。
他瞧着盛如月那小傲气的模样,纵容地摇头叹气,摆摆手说累了,让他们都先走,好叫他耳根子清静清静。
只是,盛老爷子叫住了叶沉谨。
盛如月一见这样,就有点不肯走了。
“爷爷,有什么事情你跟叶秘书说,我却不能听的呀?”
盛老爷子无奈:“阿月,多大的人了,别老撒娇。”
眼看盛如月就要赖在这里了,叶沉谨看着她,轻轻摇了摇头。
盛如月嘟嘟嘴,不乐意地走了。
走之前,还一把拉着没动的盛景言。
“我说堂哥,我不能听,你可更别听啊!”
盛景言瞧着自己被拉着的手腕,挑了挑眉。
第9章
叶沉谨出来的时候,盛如月正和盛景言聊得正欢。
两个人站在一起讨论盛老爷子花园里的花。
盛如月爱花,恰巧,盛景言也懂花。
满园的月季他能认个大半。
樱花镜,康帝月,红衣主教。
聊得开心的时候,盛如月伸手拍着盛景言的肩膀,盛景言也不觉得有什么,笑着和她打闹。
叶沉谨想到刚刚和老爷子的对话,轻轻敛眸,走上前去。
“小姐。”
盛如月回头,扬起笑容。
“叶秘书,你回来了。”
“我和景言哥正在聊去红蜘蛛的事情呢。”
月季虽然好看,但容易生□□病,还容易长红蜘蛛。
这满园的花是专门找人打理的,无一不精致优美,没半点毛病。
这很难得。
与其说是花美,不如说是满地的黄金美丽。
盛景言是见过叶沉谨的,当时盛如月的父亲出事,前来负责交接的人便是叶沉谨。
他本来是盛世的首席秘书,盛景言也很看重他的工作能力。
本想着继续任用他,哪知道他的邀请还没说出来,叶沉谨先把他拒绝了。
这男人……
盛景言是捉摸不透的。
要说他是为了阿月这样,那也不能相处这么多年,两个人一点火花没见着,没进展。
可若......
想来想去,盛景言只能认为叶沉谨是为了报恩。
这个理由他最能接受,也是这个理由让盛景言更觉得叶沉谨为人不错。
若是可以为他所用……
盛景言朝着叶沉谨伸手:“你好,盛景言。”
“叶沉谨。”
叶沉谨回握,但只是片刻就礼貌地松开了。
“盛先生刚刚说会给小姐找个合适的位置,我想问关于这件事,您具体有什么打算呢?”
叶沉谨做事是滴水不漏的,站在盛如月的身边,很快就把刚刚的事情重新提了起来。
盛如月听了他的话,眨了眨眼。
……盛先生。
周许之说,叶沉谨是盛家的狗。
可他只叫她小姐。
盛景言单手插兜,把皮球又踢回去,“叶秘书有什么高见呢?”
“毕竟,在我之前,最了解盛世业务的人,除了盛叔叔,也就剩下你了吧。”
叶沉谨内敛推辞:“我现在已经不算在盛世就职了。”
“盛世的事情,当然由你决定比较好。”
“叶沉谨,你应该知道,盛世大门永远是为你敞开的吧?”
盛景言说:“如果你回来,我可以让你坐回原来的位置。”
“抱歉,暂时没有这样的打算。”叶沉谨回得平静。
“好吧。”
盛景言耸了耸肩,他这人还是颇有几分惜才的。
“那么我只能希望有一天我们不会站在对立面上。”
盛景言转头对盛如月说:“阿月,我晚点给你答复。”
“还有事,先走一步。”
盛景言和他们道别,挥挥手,转身走了。
见他走远了,盛如月才赶忙开口问:“叶沉谨。你说你现在不在盛世就职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小姐,你这样问下去我可能需要对你的理解能力进行一次重新判断了。”
“少来!”
盛如月急得捶他,“我是说,你离职了,怎么不先前告诉我?”
“因为没有必要。”
“哪里没有必要了!”
盛如月委屈了。
“你都离职了,你还算我的秘书吗?”
叶沉谨没想到盛如月担心的是这件事。
他无奈地笑了。
“当然。”
“为什么不算?”
盛如月凶巴巴地说:“为什么要算!”
仔细想起来,她和叶沉谨现在所谓的老板和上司的关系真的很不牢靠诶。
盛如月掰着手指头一件事一件事地顺着。
“我们没签合同,也没有别的保障。”
“要是你哪天跑了,或者、或者你跟盛景言走了,我怎么办呀?”
风吹过来,花园里的花香味都淡淡袭来。
高大的蓝楹花从树上被吹落,小小的一片,掉在盛如月的发间。
叶沉谨抬手,轻轻帮她摘掉。
“不会的。”
他总是在这样承诺。
“阿月,至少现在不会的。”
叶沉谨的回答没有让盛如月忽然变得紧张的心安定下来。
她到此刻才反应过来,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开始依赖叶沉谨了,似乎是本能之间的。
只要这个男人在她的身边,她就总觉得可以解决任何事情。
同时,这种要和“叶秘书”道别的感觉,她也不像是第一次经历。
提到这件事的时候,左胸口传来隐秘的阵痛,被蚂蚁咬过,被温柔的双手撕扯过,在凉风里透着难过。
“现在不会?”
盛如月拉着叶沉谨的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