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后,大佬找我复合了——雾春山眠
时间:2022-07-12 07:11:13

  做完这一切已经用完了他全部的力气。
  陆泽宴极目远眺,山峰层峦叠嶂,山路像是看不到尽头,四周渺无人烟。
  他的心一寸寸沉了下去。
  手机摔碎报废,现在他无法联系上任何人。
  如果不想办法走出去,那么他和闻意哪怕死在这里也不会有人知道。
  陆泽宴小心地背起闻意。
  可能是前一阵子下了一场雨,山路泥泞湿滑,陆泽宴背着闻意深一脚浅一脚走着,每走一步他的腿就传来撕裂般的疼痛。
  才走了一会,他的额头上已经冷汗涔涔。
  闻意醒过来,发现自己在陆泽宴的背上。
  她茫然地看着四周漆黑的山林,又听着陆泽宴明显不正常的喘息声,这才回过神来。
  她嘴唇动了动。
  “我们在哪里?”
  “你醒了?”陆泽宴低低地喘息着,说,“应该是在南城和江城交界的地方。”
  “你的腿……是不是骨折了?”闻意注意到他的不对劲。
  “我没事。”陆泽宴说。
  “放我下来吧。”闻意轻声道,“我自己可以走。”
  她看得出来陆泽宴已经是强弩之末,再背一个她,已经是超额负重了。
  “我背的动你。”
  “你的腿需要用木板固定,不然这样走下去会废掉的。”闻意喃喃道。
  她的精神已经无法集中起来,浑身的力气和热量在源源不断的流失,说了几句就忍不住昏昏欲睡。
  模糊中,她听到陆泽宴说自己没事。
  她蜷缩在陆泽宴的背上,呢喃道。
  “陆泽宴,我好痛啊。”
  “闻意。”
  他喊了一声。
  她没有应声。
  “闻意,你怎么了?”陆泽宴慌了,他把闻意放下来,借着月光打量她。
  她的脸色苍白像一张白纸,同时陆泽宴摸到一手温热粘稠的血。
  他颤抖着,看向了闻意。
  只这一眼,心肝俱裂。
  她的左侧颈动脉插着一枚薄而亮的碎玻璃。
  玻璃在月光下散发着冰冷的光泽。
  陆泽宴扑过去跪在她身边,用手去捂着她脖颈处的伤口。
  可是她的血流的好多,他怎么捂都捂不住。
  “别吓我。”陆泽宴哽咽道,“别吓我,求你了闻意。”
  血从他的指缝里渗出来,他摸着她愈发冰冷的身体,惊慌地撕开自己的衣摆一圈圈缠绕在她的脖颈上。
  陆泽宴把闻意背起来,一瘸一拐地往山下走。
  他已经感觉不到身上的疼痛了,他喃喃地哀求道。
  “闻意,求你了,别睡,马上……马上我们就到医院了。”
  “马上我们就到医院了……求你了别睡……”
  他一遍又一遍说着,直到嗓子嘶哑地说不出话来,每说一个字都像是滚烫的岩浆上滚过。
  这是陆泽宴最艰难痛苦的一夜。
  他背着闻意走到了山下,山下的人发现陆泽宴和闻意,紧急把两人送往了县医院。
  陆泽宴一直强撑着没睡,他睁着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怔怔看着护士们把闻意推进抢救室。
  “这位先生……你身上的伤口太多了,还有你的腿……得处理一下。”一个护士走过来说。
  陆泽宴恍惚地点了下头,他疲倦地很,似乎下一刻就能睡过去。
  护士正要带着陆泽宴去换药室。
  医生从抢救室急匆匆走出来:“医院血库O型血不够了,通知血站那边送O型血过来,病人失血过多现在已经休克昏迷了,再不输血就没救了。”
  “我是O型血。”陆泽宴哑声说,“抽我的血。”
  他撸起袖子,又重复了一遍:“抽我的。”
  “你?”医生打量了陆泽宴一眼,他浑身乱糟糟的,身上不少细碎被划伤的伤口,袖子和裤腿已经被血浸湿了。
  “你自己情况看起来都不容乐观。”医生下意识拒绝,“不行,这样太危险了。”
  “少废话。”陆泽宴瞪着他,“我说抽我的就抽我的。”
  抢救室里的护士惊声道:“医生,病人的血压已经降到60/36毫米汞柱了,现在血压还在往下掉……”
  医生的大脑飞速运转几乎快爆炸了,他急声道:“先静推一只肾上腺素。”
  陆泽宴看到旁边治疗车上摆着一套没拆封的针和输血管,跑过去将输血管连接在针上面,用针往血管里戳。
  他不会打针,很快手背上就被戳出个血窟窿出来。
  旁边的护士大惊失色飞奔过来阻拦他:“先生,你干什么?”
  “抽我的血,救她。”陆泽宴颤抖着抓住医生的衣袖,几乎哀求地看着他。
  “医生我求你,救她。”
  他已经无法承受闻意再一次离开他。
  医生被他的眼神震动了,他缓缓闭上眼睛,最后跺了跺脚,咬牙道。
  “行了,把他带进抢救室。”
  医生一边急匆匆往抢救室里走,一边在心里骂道。
  疯狗!这人就是条疯狗!
  今晚这他妈非得搞出人命来!
  陆泽宴躺在另一侧的病床上,看着从自己血管里源源不断的血从连接管输入到她那边,他目不转睛地看着闻意的脸。
  时间像是被一帧帧拉的很长,陆泽宴闻着空气里的消毒水味道有些恍惚。
  护士盯着心电监护:“患者的血压升上来了!”
  在场的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输完血,闻意的后颈动脉也被缝合好,陆泽宴踉跄着从床上爬下来,他跑到闻意病床边,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大量失血让他的头晕目眩,他颤抖着将唇贴在她冰凉的脸颊。
  他能听见她浅浅的呼吸声,和缓慢又沉重的心跳。
  这是象征着生命的律动。
  闻意还活着。
  陆泽宴如释重负地弯起眼。
  作者有话说:
  我要评论(嗷!!!)
 
 
第39章 后悔
  陆泽宴醒来, 看着病房雪白的墙壁有些怔神。
  他的手背留着留置针,一边连着一袋快打完的盐水,这时候有护士推门进来, 看到陆泽宴一愣后笑道。
  “先生……你醒来了。”
  “我睡了多久?”陆泽宴哑声问。
  “睡了一晚上。”护士一边替他拔针, 一边说,“昨晚你给那个病人输完血就晕倒了,幸好血站送血过来了,不然啊……你也够呛。”
  “她怎么样?”陆泽宴问。
  “你说你女朋友吗?”护士笑道,“放心,她没事, 昨天做完手术就回病房了,现在还在昏睡。”
  “她在哪?我去找她。”
  “就在走廊尽头那个房间。”护士说,见他下床, 连忙拦住,“哎,先生,你左腿骨折了, 昨天才给你固定好……你现在卧床休息, 不能活动啊——”
  “抱歉。”陆泽宴拨开她的手, 往走廊走。
  护士怔怔看着他的背影, 无声叹了口气。
  她收拾好走出来,迎面撞上自己的同事, 同事朝她挤眉弄眼。
  “哎, 那个男人怎么样?”
  “醒了, 我看他应该没什么事, 一醒来就去找他女朋友了。”
  “真是痴情啊。”同事啧啧道, “我还从来没见过这么痴情的男人呢。”
  “昨天晚上他冲过来求医生抽自己的血救他女朋友, 我都吓到了,一副不要命的架势。”
  陆泽宴走到病房门口,他一只脚打了石膏,走起来有些艰难。
  一进病房他就看到躺在病床上的闻意。
  他脚步放轻,走到她的床边。
  他认认真真地看着闻意。
  她的皮肤是罕见的冷白色,睫毛乌黑浓密,偶尔轻颤一下,像是扑簌簌的蝶翼。
  陆泽宴靠近她,他下巴长出了一些青色的胡茬,碰到闻意时,她皱了下眉,似乎有点不舒服。
  陆泽宴不靠近了,他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想着有空得去刮下,他怕弄疼了闻意。
  如果闻意这一刻醒来,她会看见陆泽宴饱含爱意的眼神,眼里的爱意浓的让人心惊。
  可她只是闭着眼昏睡着。
  陆泽宴碰了碰闻意的手,她的手纤细秀气,没有戴任何首饰,陆泽宴盯着她的手指出神。
  他在圣彼得堡买的那枚戒指,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给闻意戴上。
  “宝贝。”他小心翼翼地亲了亲她的手心,“快点醒来吧,好吗?”
  哪怕醒来冷眼看我、骂我……也没关系。
  只要闻意能醒过来就行。
  县医院不管是设备还是医疗环境都比不上南城,陆泽宴想带闻意回南城治疗,可是医生说闻意目前不适合来回移动,在运送的过程可能病情会加重,陆泽宴便放弃这个想法。
  他只希望闻意能好好的。
  医院的陪护床不够,陆泽宴租了个硬板床放在闻意的病房里,他一米八七的大个子每天挤在那一张窄窄的床上,翻身都困难,逼仄的很。
  医生也找了陆泽宴一趟。
  “陆先生,您可以请陪护来照顾闻小姐,您现在要安心静养,你骨折了还走了那么久的山路,这条腿没费已经是奇迹了,所以后续的康复治疗不能马虎……”
  陆泽宴疲倦地睁着眼,说:“我不放心。”
  他不放心把闻意交给别人,所以所有事他都要亲力亲为。
  医生重重地叹了口气。
  那天就是他抢救闻意,也亲眼看到了陆泽宴有多么疯狂。
  他知道自己这番话陆泽宴是听不进去的。
  医生只能安慰地拍了拍陆泽宴的肩膀,陆泽宴突然问。
  “她呢?还有多久能醒?”
  “失血性昏迷……看她那个出血量,怎么说都得睡一周吧,不过昏迷的时间越长,就代表问题越严重。”
  陆泽宴张了张嘴,艰难道:“那要是一周都没醒呢?”
  “那就难说了,要是一周都没醒的话,那就有生命危险了,不过闻小姐救治及时也输血了,一般是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医生的这句话并没有打消陆泽宴的顾虑。
  陆泽宴睡得很不安稳,每天都会做噩梦。
  他梦到闻意躺在一片血泊里,她的四肢已经僵冷了,陆泽宴跌跌撞撞地扑倒在地上,碰到她冰冷滑腻的肌肤。
  她又一次离开他了,甚至没给他忏悔的机会。
  陆泽宴总是在半夜被惊醒三四次。
  他惊慌地从床上爬起来,又因为冲的太快,另一只完好的脚被挡着的床脚给绊住,人摔到在地上,他咬牙爬起来走到闻意床边,听着她均匀的呼吸声,卡在嗓子眼的心才降了回去。
  对面病房住着一个十五岁的初中生,初中生似乎是因为中考失利跟父母吵了一架,从四楼跳了下来,摔断了一只手,现在还吊着石膏。
  有天上午,陆泽宴把病房的门和窗户都打开,让病房空气流通一会,正巧对面的病房也开着门,初中生从门后探头探脑。
  “那个大叔,你每天这样不累吗?”
  “叫谁大叔呢?”陆泽宴冷冷瞥了一眼他。
  初中生摸了摸头,立即改口:“不是大叔,大哥……我说你每天不眠不休地照顾这个女人,不累吗?”
  有时候他打游戏打到半夜,总是能听到对面病房传来的声响。
  “不累。”陆泽宴摩挲着闻意的脸,声音放轻了一点,“小鬼,等你有喜欢的人就知道了。”
  初中生翻了个白眼,在他眼里谈恋爱不如学习,学习不如打游戏。
  闻意虽然在昏睡,也需要摄入食物,陆泽宴跟隔壁的护工阿姨学了怎么用榨汁机将食物打碎,又笨拙地用电饭煲给闻意煲汤。
  好几次因为操作不当而手上被烫出几个水泡。
  初中生好几次闻到饭香,会过来看看,他说自己成绩太差,家里爹妈都不管他了,送到医院来就再也没管过他了,幸好这里的医生护士看他可怜,每次都会给他带点食堂的饭。
  初中生看了看他煲的汤,趁陆泽宴不注意,给自己倒了一往,脸上的表情顿时变了。
  他一言难尽地看着陆泽宴:“大叔,你这煲的是什么?怎么这么难喝?你这盐放的也太多了吧?”
  “没逼你吃。”陆泽宴冷声道,却还是把煲的汤又倒进了洗手间。
  他摸索着给闻意做营养餐,可是陆泽宴之前都没有做过,按照菜谱生疏地摆弄着食材,最后做出来的东西又被他丢进垃圾桶。
  “难怪姐姐不肯醒来。”初中生嘀咕,“醒来吃你做的饭,那还不如一直昏睡着呢。”
  “小鬼,你在说什么?”陆泽宴看了一眼他。
  初中生立即噤声。
  陆泽宴没看他了,他垂着眼看闻意,将她的一缕碎发拨到耳后,轻声问。
  “闻意,都快一周了,为什么你还是不醒?”
  他苦笑了一声:“或者说,你真的是因为不想醒来看到我吗?”
  他神色落寞又哀伤,初中生怔怔看着他,难得产生了一点愧疚。
  他第一次觉得自己说错话了。
  “那个大叔。”初中生挠了挠头,“刚刚那话是我瞎说的,姐姐应该很快就醒了,我刚刚说的那番话你别往心里去啊,虽然说汤咸了点,但是也不能说很难喝。”
  “我说了,别叫我大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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