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小筠轻轻抚摸着腹部靠右的位置:“我也不知道,中午吃完饭有点儿疼,现在特别特别疼,就这儿。”
“那不是胃,是肝的位置,快去医院吧。”爸爸赶忙起来换衣服。
爸爸妈妈开车送田小筠到华夏医院,她姑姑是这家医院的眼科主任,田小筠从小有点儿小病小痛的,都是跑来姑姑这儿求救。
古邵涵的爸爸,是这里有名的心脏外科主任。
做完各项检查,报告出来了,泥沙状胆结石,医生建议手术切除。
田小筠躺在病床上吃了药,疼痛稍微有所缓解。姑姑咨询了外科主任,和爸爸妈妈商量了一下,最终决定接受手术切除。
爸爸妈妈和姑姑一起回到病房,爸妈根本不忍心开口,还是由久经沙场的姑姑来开场:“小筠,检查结果出来了,胆结石,医生建议手术切除。”
田小筠一听要手术,脸都吓白了,对于一个痛觉及其敏感的人来说,从小到大,打个针都害怕得要死,更别说手术了。
“怎么会得胆结石呢?”田小筠心里慌慌张张的,突然觉得刚刚有些缓解的疼痛感又一股脑全部回到了肚子里。
姑姑:“不吃早餐,饮食不规律,吃饭油腻多脂,都会造成胆结石。”
田小筠一听,好像是说的确实是自己。可是身边的年轻人,大多不都如此,相比之下,感觉自己还算是生活比较规律的呢。
不得不感叹一句,造化弄人。
看着周围惨白的颜色,脑海里不断浮现的肚子被切开又缝上的画面,田小筠慌乱的心跳久久不能平复:“姑姑,还有没有其他的治疗方法?”
姑姑在医院,早已对这些小病小痛麻木了,都想不出有什么必要来安慰眼前这个从没住过院的小姑娘:“可以保守治疗,不过日后复发的话,到最后还是要手术。我问主任了,像你这种情况,还是手术比较好。现在年轻,好恢复。”
妈妈在一旁越听心里越难受,可还是得强忍着心里的酸楚,为床上躺着的心肝宝贝撑起眼前这片小天空:“小筠,我和你爸商量了,身体要紧,咱们听医生的。”
“好......”田小筠心里的石头,再也没有放下来过。
手术时间约在周一下午,外科主任亲自操刀。田小筠失眠了一整完,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想象着各种手术中出现的风险和疼痛,以及各种手机上看过的术后的并发症和后遗症。
巨大的心理压力,仿佛能让她一夜之间愁白了头发。
田小筠拿着手机,打开古邵涵的聊天窗口,又关上。又打开,又关上。她在心里已经默默思考了一千遍,要不要告诉他这个事情,却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虽然在她心里,他是此时能带给她最大的安慰的人。
可是他刚刚结束项目的一个阶段,已经连续加班了一个多月的时间,田小筠深知,他的工作性质,就算告诉了他,也是徒增上班时的烦恼而已。
田小筠打开日历,算了算,距离过年仅剩下一周的时间,等她出院,再过完年,见到古邵涵时,就和从前也没什么两样了。
听起来是个完美的骗局。
周日一早,护士拿了一大盒的试管来抽血,田小筠从小最怕进医院打针,每年体检都是能不去就不去。护士将针管扎进胳膊,田小筠感觉越来越疼,感觉抽了2分钟都没结束。抽完血,过了一会儿,胳膊上就一大块青紫。
中午,爸爸妈妈来了,带来了午饭,顺便从家里收拾了一些日用品。夜幕降临,窗外隐约有丝丝温柔的月光。田小筠打开手机看了看时间,心跳慢慢一点点加快了起来。
一般这个时候,古邵涵会打电话来接她回家。
田小筠深呼吸了许久,酝酿好轻松的情绪,把即将要表演的台词在心里默默背了好几遍,又修改完善了一下逻辑关系。
万事俱备。
电话响起时,田小筠特意站起来走到窗边,打开一点窗户,清了清嗓子,脸上露出温柔的笑容:“喂。”
古邵涵:“吃完饭了吗,我收拾好了,准备出发了。”
田小筠:“啊~忘了给你说了,我和我爸妈在外面吃饭呢,一会儿他们顺路就送我回去了。你直接回宿舍吧,早点儿休息。”
“喔...那好,下周我不太忙,哪天下班早了咱们去吃火锅吧,快过年了。”古邵涵的语气听起来非常正常,完全没有任何的怀疑。
田小筠总算是松了口气,下周的事情,交给下周去骗吧:“好啊。”
“十三床田小筠,量一□□温,这是晚上的药,饭后半小时吃。”听到从背后传来的护士的声音,吓得田小筠一个哆嗦,还没来得及捂住话筒,电话那边就传来了暴风雨般的霹雳拷问:“你在哪儿?在医院吗?怎么了?”
当听到十三床田小筠的时候,古邵涵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爸妈上班一直都很忙,他从小是跟着爸爸在医院长大的。每逢节假日值班,家里没人,古邵涵都会待在医院,忙的时候还能帮着大家接水买饭,干点儿杂活。
护士的那句话,他再熟悉不过了,那是给住院的病人说的。
“好的,谢谢。”田小筠接过药,放在桌上,转身坐在床上,将体温计夹在胳膊里,深深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我...嗯...我在医院。”
“怎么了?有话快说!”古邵涵的语气变得异常的急躁,从田小筠支支吾吾的声音里,他听出了非常不好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