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暖——北极呗呗兔
时间:2022-07-14 07:03:32

  张于也笑笑:“嗯,再见。”
  脱离沉重的气氛,冷暖总算是开始大口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她轻吐一口气,想到刚刚的场景就一阵后怕。
  她没忍住问:“夏星星,你们两个人之间是有过节吗?”
  两人并肩往研究大楼走去,夏之星想了想说:“院长把原本应该是他的研究项目给了我,这件事算吗?”
  “当然不算。”
  听闻小女生糯叽叽的声音,他不由得笑出了声:“为什么不算?”
  “既然院长将项目给了你,那一定是因为你的能力比他好,”冷暖仔细想了想,似乎是想不到用更好的词来概括,慢慢地,她开口:“他肯定是妒忌你。”
  夏之星愣了只一瞬,却又很快回过神低眸看向比自己矮了一个头的小姑娘,眸光波动,神色不经意地舒展,眉目含笑。
  他常常想,如果时间能一直停留在这一刻就好了。
  “冷暖?”一道熟悉的声音从身后响起,两人不约而同回头。
  江如周微蹙着眉,黑漆漆的眸子在二人之间来回扫了几次,像是在确认什么,最后落在了冷暖的身上,很直接的说:“你怎么在这儿?”
  “我来参观啊,”冷暖如实说,耸肩道:“诺,小夏教授带我。”
  江如周张了张嘴,话还没说出口又被李平打断:“难怪临时晚上通知我说有事不能来领学生参观研究所,原来原因在这里啊?”
  “院长,事出有因嘛,”夏之星闭了闭眼,笑道:“我答应人小姑娘的。”
  “好好,你们年轻人的事我可不管,”他想到什么,“对了,研究报告的事……”
  “放心好了,一定准时完成。”
  两人又闲聊了两句后,李平就转身继续走开了,顾胖子跑到江如周旁边,气喘吁吁的:“江哥,你怎么在这儿啊,大家伙都等——”
  话音未落,顾胖子目光瞥见了面前的两个人,怔楞一下:“教、教授,冷暖?你们好,你们怎么......”
  冷暖笑了:“怎么你们每个人都这么问?”
  顾胖子讷讷道:“啊……”
  夏之星扬唇,推了推眼镜框,从容道:“能出现在这里,当然和你们一样,是来参观的。”
  “噢噢,那教授我们就先走了,”顾胖子应了两声,推着旁边的江如周往实验室走:“走了走了,大家都等着你呢。”
  江如周从一开始的满不情愿慢慢地开始移几个小步,再然两步一回头,眉头一直紧蹙着,没有舒展开。
  直到冷暖笑着和他挥了挥手以示再见,他才慢慢收回视线,抬步离开。
  待两人的身影消失在了视线内,夏之星抬手揉了揉冷暖的发顶,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他淡笑道:“怎么了?”
  冷暖怔楞,抬眸怔怔地看着他,男人低眸的那一瞬,坦然地对上了他的目光,那双深邃的眸子,幽深而黑暗,犹如泛着星辰的夜空,令人缠绵。
  她失了神,一笑:“没什么。”
  “那走吧。”
  “好。”
  由于夏之星下午还有研究报告的进度要赶,冷暖也没在研究所多待,也婉拒了某位小教授想送她回去的邀请。
  正午的阳光很刺眼,但照在身上暖洋洋的。
  “就到这儿吧。”冷暖回头,两人的步伐停在了研究所的大门口。
  “真不用我送?”
  “嗯,”冷暖看了一眼锁屏上的时间,“下一班公交还有五分钟就来了,你也赶紧去实验室吧!”
  他轻笑:“行,路上小心,周一见。”
  女生朝他挥了挥手:“拜拜!”
  冷暖转身,向前走了几步,清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只叫了她的名字,低低的但却又有说不上来的柔和。
  回过头,男生站在树荫下,稀碎的光影透过枯黄的枫叶映在他身上,伴着他的声音一并传入耳内。
  “我最近在找钢琴老师,”她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夏之星又说:“但是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所以我想请你来教我,弹钢琴。”
  冷暖呆呆的望着他:“你要学钢琴?”
  “不行?”
  “当然行,”但她一想到当初在钢琴教室听到的他弹奏的那首曲子,下意识咽了口水,“就是……”
  像是明白了她的顾虑和担忧,夏之星将眼镜往上推了推,笑着说:“就是担心我学不好?”
  虽然冷暖心里是这么想的,但是话到嘴边就变成了:“就是去哪里教,还有收费标准,一堂课你大概给多少钱?”
  闻言,他笑出了声,双手插进外套口袋里,清冽的声音响起:“按正常课时的收费标准,一堂课一百六,时间你我都有空就可以,地点的话……”
  夏之星似有意在这一处顿了顿,一道低沉又柔和的男声进入到她的耳膜,倏忽,冷暖感觉自己体内的血液仿佛凝结住:
  “我家。”
 
 
第24章 冷暖
  后来为了赶公交,关于夏之星学钢琴的这件事冷暖草草答应下来。
  她上车刷了卡找到一个空位坐下,戴上耳机刚挑好一首歌,主屏幕的横幅上突然弹出一条支付宝的消息。
  随着冰冷的机械女声念到:“支付宝到账,一万六千元。”
  以为是自己看错了,冷暖很快切换到了软件里,是从夏之星的账户里转过来的,看着这惊人的数字,她整个人怔住。
  回过神后才想起切到微信,扣了一个问号过去:【你这是……】
  夏之星回的很快:【我先存几节课。】
  大脑飞速转了一圈,按这样来说的话,他起码存了一百节课,冷暖点到手机自带的计算机软件算了算。
  一周两堂课,一个月四周,也就是一个月最多可以上八堂课,还不除去如果周末有事的情况,这样的话一百堂课起码要……起码要一年多的时间才能全部上完。
  想到夏之星的水平,冷暖不经想到他能不能坚持到课时全都上完。
  但既然收了钱,她也没再说什么。
  冷暖:【没问题,那从什么时候开始?】
  夏之星近乎秒回:【今明我要赶研究报告,下周六要去一趟国家天文台,周日有一项交流活动,下下周的话应该可以。】
  “……”
  就是这两周的行程安排,冷暖总算是明白了他要存课时的原因,因为夏之星真的很忙,她不经想到,在一年半以内真的可以上完所有的课吗?
  冷暖:【好的,没问题。】
  -
  十一月末,栖霞寺香火正旺,整座山漫山遍野都是火红的枫叶,错落有致,光影斑驳,冷暖周五下午没有课,被宋遇晚抓来山上赏景。
  冷暖衣柜里的衣服不算多,基本上就那么几件。
  她今天穿的黑色大衣还是之前和宋遇晚逛街的时候看见的,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只是试了一下就决定买了。
  售票处,冷暖排队买了两张票,刚回来还没来得及把票给她就被宋遇晚拉着到门口的一个推车摊。
  摊子前面人很多,两人等了几分钟才慢慢轮到她们。
  这是一个串转运珠手链的小摊,串珠的奶奶是本地人,孙女和儿子儿媳都在外地工作上学。
  平日里自己没什么事做,她喜欢编织,儿媳上次过年回来就给自己进了点这种珠子,好让她一个人在家不无聊。
  谁想到老太太脑经一转,就这样出来摆摊了,谁能想到生意还挺好。
  宋遇晚打量了一下摊位上已经编织好的串珠手链,随便指了一个问:“奶奶,编一个大概多少钱呀?”
  老奶奶放下编着手上的绳子,抬头看向她,脸上漾着笑慢慢地说:“都是五块一个珠子。”
  “这么便宜!暖暖我们也来编一个吧!”宋遇晚晃了晃冷暖的胳膊。
  冷暖笑着:“好呀。”
  珠子有很多,两人找了有一会儿才找到两颗复数的珠子递给老奶奶。
  “奶奶,分别都是‘晚’和‘暖’编织在一根绳上!”宋遇晚说。
  老奶奶笑着应了:“好、好。”
  冷暖瞥见旁边装着各式各样银挂坠的箱子,她指着问:“奶奶,这个是串在哪里的呀?”
  老奶奶认真跟她解释:“这个是串在手链最中间的,悬挂在那里的,”老奶奶从旁边拿起一个刚刚串好的手链,“就是这样的。”
  冷暖眸光一动,问:“那我想再加一个这个可以吗?”
  “当然可以了,不过这个要加五块钱的。”
  冷暖笑着:“好。”
  冷暖从箱子里找到一个自己想要的图案递给老奶奶,宋遇晚挑了一只小鸟图案的挂坠,她们又加了一些小珠子,最后是每个人三十块。
  “奶奶,我看别人串这种手链都挺贵的,您怎么卖得这么便宜呀?”宋遇晚在她桌对面坐下。
  老奶奶一边编着绳一边说:“进来的成本价本来就没多少钱,”她抬头看了一眼周围,笑着:“能看到戴着我编织的手链的大家开心快乐,我老人家也就开心。”
  冷暖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周遭来串手链的都是一些年轻情侣,他们互相戴着刻有对方名字的手链,笑逐颜开。
  的确,在无数的玛瑙珠中找到对方的名字,遇见即是上上签。
  冷暖看着老奶奶编织手链的动作,到最后的挂坠时,她心尖疏忽一颤,又不可意味的笑了。
  如果星星是长夜的遗憾,那么代替某个字的银挂坠就是冷暖的遗憾。
  想被他知道,又怕被他知道。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戴上串珠手链,冷暖和宋遇晚和老奶奶道了别后很快检票入了景区。
  红墙青瓦在红枫交融之间,古色古韵,景区入口有送三炷香,可以去古寺祈福,冷暖道过谢,和宋遇晚随着行人来到点香处,虔诚祷告,希望家人平安喜乐。
  寺里的两棵银杏全黄,从栖霞寺背后的山路拾级而上,一路都是光影斑驳。
  走到红叶谷花费很多精力,最后宋遇晚实在是没有精力了,两人才决定在亭子处休息。
  这一休息就是一个小时,她们到红叶谷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一点钟了,虽然很累,但看到满山的红枫如晚霞般绚烂,宋遇晚觉得一切的劳累都是值得的。
  冷暖将手机相机打开,对准了满是红枫的美景,按下快门,她扬唇,欣赏着“山石水林亭”为一体的红枫观赏区,不经感叹:“一座栖霞山,半部苏陵史。”
  宋遇晚笑着,应声道:“就像你说的,红色的榉树,棕黄的法国梧桐,”她想到什么,看向冷暖问:“暖暖,你毕业后会回申海城吗?”
  两人并肩走着。
  “嗯,会,”
  冷暖不是一个会为了安慰而让别人落空的人,她如实说:“我的家人都在那边。”
  宋遇晚颔首,“其实我还是很好奇,你当初为什么会考苏大?明明申大的德语系更好一点。”
  申海大学的外国语学院是出了名的好,而以冷暖高考的分数,进申大是毋庸置疑的。
  “原本是想考申大的,但是后来妈妈帮我改了志愿。”
  宋遇晚刚想说,都什么年代了还偷改孩子高考志愿。
  话没出口,冷暖踢了一下地上的一块石头,轻声叫了她的名字:“晚晚,其实,我家欠了很多钱。”
  宋遇晚的瞳孔一缩,下意识偏头看过去,冷暖低着眸,看不清面容的神色,她语气淡淡:“当时我高三,那些人每天都会来要债,怕影响到我,妈妈后来就帮我申请了住宿,”
  “她怕我上大学了他们会来学校骚扰我,所以帮我改了志愿,”
  她停顿了一下,眸色淡了淡:“我爸爸在我高考完的第二天,车祸去世了。”
  一六年的二月,也是冷暖高三那年的寒假,冷钰的公司因为经营不善和市场等等的原因而宣告破产,付清了拖欠员工两个月的工资,家里所有的存款都被挖空。
  冷钰卖掉了他们原本住的公寓,冷暖更是主动放弃了学了很多年的钢琴,在申海一附中附近的小区租了一间屋子,低廉但实惠。
  但即使这样,还是避免不了每天被人敲打着门和步步紧逼的要债,所以后来,阮鸣帮她申请了住宿,并叮嘱了她非必要不要回家。
  冷暖是高三下学期从音乐生转回的文化生,所以临近高考的那几个月她的压力很大。
  即便她的文化课成绩并不是很差。
  宋遇晚再走了两步,停下了步伐,耳边划过“呼呼”风声,周围万籁俱寂,注意到周围董静声的变化,冷暖回头看她,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中相交。
  一道道穿林的斜阳光柱穿过火红的枫树映照在宋遇晚身上,神态淡淡却又有说不尽的温柔。
  “冷暖。”宋遇晚难得叫她全名。
  “你知道我刚刚求佛,求了什么吗?”
  冷暖摇头。
  伴随着风声,她轻笑一声,向前走了两步,疏忽抱住怔愣的冷暖,在她耳边轻轻落语:“愿佛祖保佑我的暖暖,多喜乐,长安宁。”
  只是一瞬间,冷暖倏忽一怔,只是感觉有什么温热的东西从眼眶顺着脸颊滑下,好像冷钰去世后,好像就没人跟她这么说过了。
  她闭了闭眼,扬唇说:“我们都要。”
  多喜乐,长安宁,祝你也祝我。
  ……
  下山时已经两点半了,宋遇晚这才注意到景区入口处的左右两侧居然还有几排风铃,微风拂过,上千只风铃同时响起清脆悦耳的声音。
  “在这儿许下的愿望,风都听得见。”
  宋遇晚也不知道上哪儿拿了两只风铃回来,递了冷暖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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