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池鸢这才恍然,“难怪他们拦着不让我进去,还让我开什么证明。”
徐靳寒:“嫌疑人家属探视需要证明,这是规矩。”
她点点头,像是听进去了,又像是再找别的话题。
徐靳寒倒也不急,耐心等着。
过几秒,池鸢再次抬起头问:“那那个人犯的是什么罪啊,很严重吗?”
思索之后,徐靳寒还是不打算说得这么细致,只是回答了后面一个问题:“嗯,挺严重。”
接着她又问了些不着边际的话题,他都一一解答。
直到一刻钟后,池鸢再次启唇:“那你...”
“时间不早了。”徐靳寒开口打断,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我能洗澡了么。”
“......哦。”没了磨蹭的理由,池鸢缓慢腾挪过去站到他面前。
“谢谢。”说完,他十分配合地把手抬起来。
池鸢默了默,目光从男人精悍的手臂滑至胸膛,再顺着贴身的黑T下来,腰腹间的人鱼线若影若现,她挪开眼,水葱般的指尖缓缓卷起T恤下摆。
为配合她,徐靳寒稍稍倾身,低头虚贴在她耳侧。
气息缓慢逼近,一声声撞在她心上。
池鸢咬牙快速地往上一掀,踮起脚将T恤绕过他的头,从右侧手臂脱下。
徐靳寒抽离几分,池鸢也不看他,总算松了口气,把人往浴室赶,“好了你快去吧。”
却反过来被他捉住指尖,贴到腰线上,音色沉沉:“还有裤子。”
“......”池鸢蓦然涨红了脸,压着嗓音,“你不要得寸进尺。”
徐靳寒敛下眼底的笑意,放开手在她头上揉了一把,“行,那以后再说。”
浴室门在眼前合上,池鸢怔怔看着那倒影,捂住心跳飞快跑进房里。
未免他等会又说出什么叫人脸红的话,在徐靳寒洗澡的时候,池鸢就从柜子里抱了棉被和枕头出来,在客厅的沙发上铺好,坐了会又觉得屋里太热,她去阳台把窗户打开。
回来的时候看见柜子上的相框,池鸢停住脚步。
相框里的照片已经泛黄,却还能看得出一家三口当时的幸福模样,那年徐靳寒才十二岁,这也是家里唯一的一张合照,剩下的几张都是他和他的母亲。
其实合照那天池鸢也去了,那张四个人的合照至今还放在陈元买的相册里,被妥善保管着。
她记得那年冬天下了很大的雪,去照相馆的路上,却一点都不觉得冷。
徐靳寒出来的时候,池鸢正在摆弄不知道从哪翻出来的风扇。
原本客厅里是有空调的,只不过款式太老,前几周送去修了,现下暑气未过,坐在客厅里的确有点热。
他看她弄得满头是汗,拎起风扇放到茶几下面。
“哎你干嘛——”池鸢拿着螺丝起子,热得想发火,“我还没弄完呢。”
徐靳寒把卧室的空调打开,“晚上睡主卧,比外面凉快。”
“那你呢。”她听见“滴滴”几声,不知道是不是心里作用,感觉脚踝瞬间窜上了一阵凉意。
“我也睡主卧。”徐靳寒拾起沙发上的棉被和枕头,掠过她略显犹豫的神情,语气温和几分,“跟以前一样,你睡床,我打地铺。”
心里的想法被猜中,池鸢眨眨眼,趿着拖鞋跟上去,“你手上有伤,要不还是我睡地上。”
徐靳寒逗她:“或者,一起睡床?”
“......”她赶紧拿了睡衣去浴室,“那还是你睡床吧。”
徐靳寒不由失笑,手下动作不停,简单几下就把地铺弄好。
半个小时后,池鸢吹完头发出来,发现客厅的灯都关了,只有主卧的一盏小灯还亮着。
她走过去推开门,看见徐靳寒已经用手臂挡着眼,睡着了。
池鸢爬上床,试探性地叫他两声,没人应。
大概是洗过澡的缘故,发现他右臂的纱布浸湿了一大半。
她躺回床上,原本想用手机查一下护理骨折病人的资料,可是刚才修风扇的时候看教程用了太久,现在已经只剩百分之五的余电了,她没看一会就放下了,挪到床的另一头去关灯。
室内陷入黑暗,余下窗外的零星月光。
池鸢闭上眼,在脑海里一颗两颗三颗数星星。
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醒来的时候天光已然大亮。
她翻了个身从床上坐起来,发现地上的人仍然保持着跟昨夜相同的姿势,还没醒。
“......”池鸢下床把移位的被子捞回来,重新盖到他身上。
手若有似无地碰到他胸口,意识一转,犹豫了半瞬。
仗着人还没醒,她胆子大起来,指尖忍不住在那结实的胸肌上戳了两下。
啊,原来摸起来是这种感觉...好像比手臂上的肌肉要软一点。
正专注地感受着,池鸢感觉身边的人动了一下。
她陡然撤开手,似乎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做了什么,耳尖烧起来。
怎么能像个流氓一样对他——
不行不行,得去洗把脸让自己清醒清醒。
几分钟后,室内重归寂静。
睡在窗边的人动了动,睁开眼,深不见底的眸中映入满室明亮。
吃完早饭,徐靳寒找了开锁的师傅过来。
池鸢拿回钥匙和包,抓紧时间坐公交赶到学校去,并约定好下次换药要陪他一起。
好在路上没堵车,到学校正好赶上第一堂课。
大一的宿舍制度比较严格,晚归或者不回来住都要提前跟宿管阿姨打报告,池鸢昨天忘了这事,好在傅莹莹出手帮忙,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她再补个假条就行。
为着在宿管阿姨那嘴皮子都快磨破,傅莹莹刚下课就拉着她直奔校内超市,买了一大堆吃的喝的,多到她整个床都放不下了,池鸢还另包了她两天午饭加一顿大餐。
收完这顿贿赂,傅莹莹简直跟变了个人一样。
架也不吵了,连带着看池鸢的眼神也变得顺眼许多。
军训结束后,学校里各个社团开始活跃起来。
池鸢分别收到了侦探社和话剧社的邀请,她选侦探社的原因有一小部分来自于穆晓帅过年玩的解密游戏,事后她自己也下过其他类似的,觉得还挺有意思。
至于话剧社纯粹是误打误撞,傅莹莹说她能被话剧社选上,完全是因为她的这张脸。
去参加话剧社成员见面会那天,池鸢才想起来打给徐司媛,让她帮忙打听件事。
在走廊上说了半天,她看阶梯教室里人来得差不多,挂断电话过去。
没走几步,身后忽然有人叫住她:“同学。”
池鸢回头,看见一个戴眼镜的男生把刚捡到的学生卡递给她,“这是你的吧。”
卡面上有她的姓名和系别,也许是刚才抽手机的时候不小心掉的。
“谢谢。”她接过来放进口袋,对那个男生笑了笑。
陆同舟不好意思地抬了下眼镜,在这样安静的注视中开口:“其实,我们之前见过。”
“嗯?”池鸢有点记不清了,“什么时候。”
“在雾城,你向我问路。”陆同舟有点腼腆,“还有开学那天,我不小心撞到了你的箱子。”
雾城?池鸢仔细地看他,脑海中有些记忆苏醒过来,“是你啊...竟然这么巧。”
“是很巧,我都——”
他话没说完,就被身后一声叫喊打断:“陆同舟,你他妈是等着我去请你吗!”
那个男生说完,池鸢留意到对面的人浑身都紧绷起来。
“那个...不、不好意思啊,下次再聊。”陆同舟勉强冲她笑了笑,随后紧紧攥住手,提步走过去。
池鸢走回阶梯教室的时候,还能听见耳边盘旋的叫骂声。
她拢住眉,正想跟上去看看的时候,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两下。
徐靳寒:[我到医院了。]
徐靳寒:[什么时候下课?]
池鸢手一紧:“......”
完蛋,她把要陪他去复查的事忘得一干二净了。
作者有话说:
感谢你来^_^
第38章 黏人精
社团活动结束之后, 池鸢马不停蹄地往医院赶。
徐靳寒就在大楼门口等她,等待的时间里,去买了杯她喜欢的奶茶。
池鸢接到手里, 感觉更加不好意思了,她连番道歉,承诺回去之后给他煲汤喝,“我最近又看了几个汤的做法,还特意请教了宋姨,我发誓,肯定比上次煲得好喝。”
“行。”徐靳寒原本就没生气, 牵过她的手走进医院。
池鸢面色回暖, 握着他不由紧了紧力道。
徐靳寒的伤其实已经好得差不多, 上上周就拆了石膏能够自由活动, 这次来医院主要是复查, 再就是手臂上缝针的伤口可以拆线了。
这点小事徐靳寒原本自己就可以处理,但池鸢一早就跟他说好要来, 不仅如此, 去诊疗室拆线,她也全程陪同。
徐靳寒手臂上那伤口虽然不大, 但缝了七针, 怎么看都有点触目惊心。
主治医生是个很风趣和蔼的中年男人,拆线的时候池鸢不时在旁边问一些注意事项, 食用忌口之类的问题,他都会认真解答。
直到伤口处理完,池鸢去隔壁帮他拿药, 诊室里就剩下徐靳寒跟医生两个人。
中年医师边打单子边说:“如今像你女朋友这样上心的女孩不多见了, 年轻人, 要懂得珍惜啊。”
徐靳寒看她放在他这的手机,锁屏界面上是她和他小时候的合照。
他摩挲着屏幕上女孩的脸,“会的。”
池鸢从诊室出来后去取药,用徐靳寒给她的手机付完钱。
往回赶的时候太急,不小心撞到身边路过的人,单据撒了一地。
“不好意思我帮你捡...你没事吧——”池鸢收拾好那些纸张,递过去,视线忽然顿住。
段瑜显然同样惊讶,却还是先她一步垂眸,把她掉落的单据也送过去,“给。”
池鸢笑了下,“谢谢。”
“你来看病?”整理好自己的东西之后,段瑜随口寒暄道。
“不是我。”池鸢没有明说,“陪人过来的。”
段瑜点头,似乎在思考措辞,过了会才开口:“上次那件事不好意思,班长已经跟你解释过了吧,那天的确是迫不得已才——”
“我知道,没关系。”池鸢说,“我理解你们的工作。”
“嗯。”段瑜扯了下唇角,觉得自己有点自讨没趣,她低头看一眼手表,“那我先过去,你忙吧。”
“好。”池鸢等她经过,醒醒神,才接通手机上的电话。
“你要我帮忙的事查到了啊...”徐司媛在那头开口。
池鸢边走边听,并未发现身后有人在看她。
段瑜没走几步就回过头,看向池鸢面容姣好的侧脸,那种不经掩饰的自信和明媚,由内而外散发出的蓬勃朝气,跟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一模一样。
以及那次雨天,她虽狼狈,却也一身傲气不肯低头。
所以,段瑜用了自己最后的一点私心,想让徐靳寒跟她走,可是当任务结束,当徐靳寒不顾阻拦冒雨去找池鸢的时候,她才终于明白——
也许从第一次见面那个时候她就应该知道,他不会再为任何人停下脚步。
因为这样热烈而鲜明的存在,已经足够吸引一个男人的目光。
人海茫茫,等到池鸢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尽头,段瑜才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走。
池鸢坐上去5楼的电梯,徐司媛还在跟她解释:“...我们学校医学院有护理系课程,但是不对外,能够旁听的课程每周倒是有两节,不过讲的都是一些皮毛,跟专业的护理急救肯定比不了。”
池鸢想了想,“皮毛也行啊,反正我现在也听不懂什么深奥的,总比什么都不会强吧。”
“行吧,那我再具体帮你问问细节,到时候微信发你,直接过来就行。”徐司媛说。
“好,谢了啊,回头请你吃饭。”她走出电梯,放慢脚步往诊疗室走。
说完正事,徐司媛在那头叹了口气,开始揶揄她:“想不到你居然能为我哥做到这个份上,这才是真爱啊。”
“还说我呢。”池鸢哼哼,“上次陈南征出任务,你不也特意去求了个平安符吗?”
徐司媛沉默几秒,情绪不复刚才,小声嘀咕:“有什么用,别人还不是不当回事。”
“怎么了?”池鸢停下来,让推着诊疗车的护士先过去,正色道,“是不是他欺负你了。”
“...没有,我就是内分泌失调了,想抱怨两句。”徐司媛岔开话题,“你在哪啊,身边怎么那么吵。”
听她这么说,池鸢也不好多问,“我在医院呢,陪你哥来换药。”
“行啊你,这么快就进入表嫂的角色了。”徐司媛笑,“我还说呢,怎么刚给你打电话是我哥接的,吓我一跳。”
池鸢脸一红,嘴角却忍不住上扬,“......别瞎说。”
“好好我瞎说,那你忙吧,我也准备上课了。”徐司媛打趣她,“表嫂再见!”
“你——”池鸢还没来得及兴师问罪,那边就挂了电话。
她把手机关上,快到诊室门口的时候,徐靳寒正好出来,接过她手里的单据,“我来。”
池鸢点点头,在门口的长椅上坐着,安安静静地等。
没几分钟,头顶有阴影覆下,她将手机递给他,笑眯眯地伸出手去,“拉我一把。”
徐靳寒顺从地握住,使力往上一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