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圆目光扫过安与南向姜甜伸出手的手,随意将手里的帽子戴到头上,看起来活力十足地跳下车。
姜甜顿了顿,随手朝安与南笑笑,轻微将手放到他手臂上,并没有借力,自己跳了下去。
安与南无奈地笑着摇摇头。
—“啊不是吧?太子爷这都没反应?”
—“太子爷不会真的放弃甜甜了吧?”
—“现在又来了新的相亲对象,这个与之前的好像都不一样,我都不想看节目了。”
—“为什么不看?我们看豹豹和老虎!磕什么CP!”
—“就是!磕什么CP!真让人伤心。”
丛野正在与动物医生交流,余光瞥见姜甜与安云南的互动,克制了又克制,才没让自己抬起头,以充满嫉妒的锐利目光看过去。
老虎保护基地相比豹子那边,要清净许多,目前基地里就只有Siri一只老虎。Siri已经被工作人员赶到了室内,虎园里并没有老虎的身影。
跟着丛野他们进入笼舍,一股猫科动物的骚臭味儿瞬间扑鼻而来,姜甜的眼泪刷地一下出满了出来。
老虎的味道,相比豹子,要浓重很多,Siri是一头刚成年的雄虎,正是爱标地盘的年纪,这里面的每一寸空气都是它的味道。
Siri已经被关到一个可调节笼子,刚好可以容纳它趴下,做不了大弧度的挣扎反抗,以免伤到人。
一进来,丛野眉头就拧紧了一圈,随口对许诚说:“改天你把Siri笼舍清理一下。”
“好嘞。”许诚没有半点意见,半个月惩罚还没有结束呢。
田圆被这味儿冲得皱起眉,瞥了眼眼泪婆娑的姜甜,遂后又将眉心松展开来,目光看似兴致勃勃地盯着已经被工作人员关在小笼子里的Siri。
她不太在意地笑起来:“野生的是比动物园里的虎味道更大啊。”
她仔细看过过往节目的回放,丛野一开始的确是对这位娇小可人的主持人非常不喜,说明她的爱哭娇气并不是吸引丛野的点。
没人回答她,她倒也不尴尬,看似仔细打量被暂时憋屈关起来的老虎。
动物医生取出消毒的工具,对姜甜与安与南说:“我需要你们帮我拉住它的后腿。”
姜甜点头:“好。”
安与南眉心微隆,看了眼姜甜,随后点点头。
许诚看了看丛野,不尴不尬地交代:“老虎的后腿非常有力,你们要小心一点。”
动物医生将Siri的虎腿拉出来,姜甜伸手握住,但她一碰上它就开始挣扎,老虎的力量可不容小觑,她根本握不住。
安与南无声深呼吸几个来回,蹲到她前面一点,克制着握住老虎的腿,微笑道:“我来吧。”
丛野就站在一旁冷眼旁观,许诚看了看他,不太明白地摇摇头。
其实Siri很听丛哥的话,只要他叫一声,Siri肯定不会再挣扎。难怪他是单身狗,真是搞不懂爱情,自己又不上,看见她跟别的男人一起还吃醋。
田圆看了看丛野,随后跃跃欲试地说:“可以我来给它打针吗?我也是动物医生。”看起来半点不怕眼前的老虎。
她说完,就准备伸手去拿医生手里的工具。
动物医生忙抬手后退,他慌忙用本地语言说了几句,随后求助地看向丛野。
丛野岿然不动地掀了她一眼,冷冷道:“不想滚出基地,就不要添麻烦,我可没义务收留你。”
随后,他用了无情绪的目光看向笼子里的老虎,Siri大概是感受到他的目光,渐渐地停止了挣扎,大圆脑袋上的耳朵一抖一抖,尾巴慢悠悠地甩来甩去,看上去竟有几分乖顺。
田圆笑容陡然一僵,脸色终归没有忍住,难看了起来。
许诚打着哈哈向她解释:“我们这里的动物都是野生的,对陌生人攻击性十分强烈,若让田小姐给它打针,恐怕会剧烈挣扎,万一控制不住,事情就大了。”
丛哥对小甜态度的转变,都让他差点忘了,丛哥对他那些相亲对象,向来都是不留情面。
姜甜低着头,咬着下唇努力握住虎腿,将丛野不耐的话音一字不落地收进了耳中。心底莫名地纠结与羞愧,她觉得自己大概是变坏了,丛野如此对待人家女孩子,她竟有感到一丝庆幸……
有了台阶下,田圆也就不再尴尬,顺着他的话“坦然”地道歉:“是我考虑不周了。”
丛野冷眸掠过许诚,许诚抬手摸了摸鼻子,莫名就get到了,丛哥是在说他多管闲事。
作者有话说:
昨天白天下雨了,又是找猫的一个通宵……
呜呜呜好担心它在外面淋了一天雨,又冷又饿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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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近几天, 除了白天的拍摄,姜甜晚上都没在隔壁的露台看见过某人的身影,若不是每晚有灯从房间里透过玻璃门照到露台, 她都怀疑对方是不是为了不想见她,而搬去了别处。
早上起床,姜甜习惯地先到露台吹吹风,闻洲岛早上的风都带着山野的清香与海水的咸湿。
鸟鸣在山林树梢,大海潮落在朝霞之下,默契合奏,浪漫得不像话。
她收回目光, 无意间扫过宿舍下的观景台, 目光突然顿住。
基地宿舍后方是一排木板铺层的观景台, 摆有木桌与遮阳伞, 傍晚清晨, 偶有员工坐在这里吹吹风,聊聊闲。
此时, 丛野一身常服闲散地坐在藤编椅里, 手里漫不经心地在捣鼓着什么物件,姜甜有点看不清。或许是她眼里只看见, 下面相对而坐的男女, 极为登对。
田圆坐在丛野对面,随意地撑着脑袋, 面上带笑地看着他,似乎在说什么。丛野低着头,没有回应, 她似乎也不太在意, 如此莫名地和谐。
她与节目组里的田钰都姓田, 两人都留着短发,但看起来却截然不同。田钰是一眼看去,完全分不清她是男是女,四肢肌肉半点不输于同龄男生,就算在荆棘丛生的丛林里,也能扛着不轻的设备来去自如。
田圆虽一样的看不出半点不矫揉造作,但流露出的神态仍旧不失女孩儿家的娇俏,那双眼里看着丛野时,仿佛带着光。
这样的女孩儿,阳光洒脱不矫情,她不怕猛兽,也能忍受兽笼里的味道,刚好符合丛野所有的挑剔。姜甜如此想。
田圆落上绕在丛野长指之间的红绳与兽牙,状似无意地问:“丛野,你这是在做什么?”
丛野眼皮都没抬,仔细用钻孔工具小心翼翼地、手动给那颗不知是什么动物的犬齿上钻孔,仿佛生怕一个不小心给牙齿弄坏了。
将孔打好,他放下工具,用尝试着穿过红绳,发现穿不过去,又细细地雕琢,神情冷峻专注,仿佛拿出了守护丛林里最珍稀动物的态度。
田圆似不经意地往宿舍楼上的一排露台扫过,遂突然笑了起来,半带调侃地问道:“你是准备送给姜甜?”
丛野动作一顿,神经格外敏锐地抬起眼,掠过露台上娇小的身影时,下意识将手里还没做完的东西收起来揣进裤兜里。
下一刻,他冷冷地瞥了眼田圆,暗含警告,遂“咯吱”一声,藤椅被他骤然起身而抵开。
他手里拿着工具,头也不回地离开。
姜甜一愣,知道他看见了自己,却没想到他会如此唯恐避之不及。她眼里映着的晨辉好似暗淡了下来,天空中毫无征兆地卷起乌云,看起来今日又要下雨。
食堂,节目组与基地工作人员照常用早餐,田圆突然端着餐盘坐到姜甜对面,吃东西时,时不时抬头看一眼姜甜,神情充满探究。
姜甜被她看得浑身不自在,对方的目光将她搅得胡思乱想,一时间连用餐都都没了胃口。
她看自己做什么?难道是刚才丛野与她说了什么?
可丛野前两天都还不搭理她……
安与南抬起眼,看了看姜甜,随后看向田圆,略显疑惑地带着笑问:“田小姐在看什么?”
田圆“嗐”了声,毫无顾忌地笑说:“我在研究丛野喜欢小甜什么,好学习一下。”
此话一落,不大不小的食堂里能听懂中文的人几乎都顿了下,随后齐刷刷看过来。这个话题,这段时间所有人都默契懂事地避开不谈,他们不明白为什么丛野突然就没动作了,但也知道这不该他们问的。
许诚意味不明地看了田圆一眼,这姑娘不简单啊。
扛着相机的田钰,皱起眉打量这位与她同姓的“假小子”,仅剩的一点儿女人直觉告诉她,这女的怕是来者不善。
她故意将摄像头对准田圆,让广大网友分辨去吧。
姜甜被她的问题问愣住了,随后放在刀叉,声音温软却严肃地说:“不要学习。”
众人惊讶起来,都没想到看起来软绵绵的小姑娘,竟也有如此刚烈的一面。丛野余光瞥过,唇角轻轻一动,将志得意满的痞笑险临临地控制住了。
田圆目光有讶异地看向姜甜,没想到自己竟看错人了。
但下一刻,就听见姜甜用探讨学术的语气认真说:“他只喜欢了我一点点时间,所以不值得学习……”
她用食指与拇指掐出半个指甲盖的长度,看着田圆,慢吞吞地补了一句:“没用。”
田圆:“……”
丛野脸一黑,险些没控制住当场冲过去,拎着小姑娘质问,什么叫只喜欢了那么一点点时间。
他突然瞥了眼田圆,懒洋洋地说:“你要是没事儿就去跟许诚一起洗笼子,基地粮食很贵,可不兴白吃白喝。”
田圆脸色青红交替了好一阵,随后强装不在意地说:“好啊,小甜与安主持也要一起吗?”
在来闻洲岛之前,她做足了准备,自然知道之前许欣与节目里两位主持人一起洗笼子的事情。
她当然没做过这种脏乱的事情,但如果有人与她一起,也不是不能忍受。
丛野目光讶异地看过去:“人家要拍节目,谁天天拍洗粪便?”
田圆对上他“你是不是有病”的眼神,直接被噎得说不出话,这说的是人话?
姜甜倏地抬起眼,看向丛野,浅色清澈的眼瞳里好似不明白,但对方一眼都没看她,她只好压下自己心里自作多情的想法。
他以前对许欣不也是这样么?不这样才不正常。
田钰扛着摄影机,被憋得满脸涨红,但她不能笑,必须敬业地保证镜头不能晃。
餐台后面响起“噗呲”一声,张阿姨非常不客气地笑了出来,随后又故作克制地咳了两声。
—“哈哈哈哈哈哈我愿封太子爷为,鉴婊达人!”
—“靠哈哈哈哈哈哈好好笑,我一开始居然没看出来田圆不对劲。”
—“太子爷:虽然我不追了,但别人欺负可不行。”
—“啊啊啊有被太子爷吸引到!甜甜这都不喜欢嘛?!”
—“我迟早要在公益节目里被太子爷笑死哈哈哈哈哈哈哈。”
许诚克制住了,要笑不笑地抽了抽嘴,赶紧招呼被吸引注意力的工作人员,“吃饭吃饭,吃完还得干活儿呢。”
闹剧散场,所有人从食堂出来,各自去自己的工作岗位上,继续发光发热。
许诚抹了嘴站起来,边往外边走,边随口叫田圆:“田小姐好了吗?我们走吧。”
还有好多笼舍没洗呢。
“好。”田圆语气干脆,跟上他的脚步却心口不一,走到门口,回头看了眼丛野。
她多希望丛野之事开个玩笑,但这只存于侥幸,毕竟对以前上岛的那些女人,他可从未心软过。
丛野四平八稳地做着,看也没看她。
姜甜知道他是在等他们,她吃早餐的速度不自觉加快,差点被一勺子紫薯给噎住。
如今节目组由他亲自负责,所以自然要随时与节目组待在一起。
此时,一位身着基地制服的工作人员从动物救助中心的方向跑过来,到丛野面前气没喘匀两口,手忙脚乱地与丛野边比划边说。
姜甜听不懂,但看着对方的样子,她都开始呼吸急促了。
不等他说完,丛野脸色一沉,惯常的懒散消失不见了,当即神色冷峻地回头朝节目组吩咐:“七月提前动了,赶紧走。”
姜甜一愣,很快反应过来,慌张地放下手里正在吃的早餐,忙跟了上去。
还未走远的田圆立马趁机开口:“我也去,我能帮上忙。”
许诚自然也不会再去洗笼舍,他深知丛哥有多在意基地的怀孕的动物产崽,赶紧掉头跟上去。
摆渡车上,丛野神色僵坐着,斜眉拧紧,锋利的目光被眉骨沉沉地压住,是难得一眼能看出的焦躁。
姜甜知道他最在意的就是动物们的安危,她咬了咬唇角,犹豫地开口:“丛野,你不要担心,七月与宝宝们都会没事的。”
虽然这么说,其实她心里也跟着七上八下。五月的预产期还有一个星期,对动物来说,提前一个星期,已经算是早产,更何况之前检查,医生也有说过母体与豹豹都有点过胖,可能会不好生产。
姜甜与安与南一进七月的笼舍,几乎就被冲鼻的豹骚味儿紧紧包围起来。为了使七月能安心生产,这段时间并没有对它的笼舍进行清洗,动物的安全感就是来自于它自身的味道,味道越浓,它越安心。
但姜甜大概是全身心的注意力都在七月的安危上,这次难得没有被熏得留下眼泪。
丛野一进来就问动物医生:“怎么样?”
对方半蹲在七月身前,神色担忧地说了两句,随后丛野的眉头拧得更紧。
七月正躺在临时铺好的产垫上,看起来很累,像狗一样吐舌头,瞧见不熟悉的人靠近,它下意识发出很凶的哈气声。
姜甜立即止步,回头对两位跟拍和路生说:“我们后退一点,只留一个跟拍就好了。”
“嗯。”安与南也点头附和,随后安抚地看了眼姜甜,声音温柔地说:“七月会平安生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