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王冉具体做了些什么,只是浮于表象的足以让她心惊,送完魏炜,她再一次去了清水苑。
清水苑的装修很精致,北欧风格,简约而大方,沙发选用了布艺的,连窗帘也选用的是米色的,很居家,很温暖。
多次来此,都不曾注意过,如今看来,这房子的主人应是十分用心。
房子里酒气喧天,王冉瘫在沙发上,宛如死尸,不见生气。
安歌坐在旁侧的沙发,静静的不曾开口,其实她对王冉,应是无话可说,可他偏偏选择了如此惨烈的法子,让她不得不把目光移向他。
在这场交易里,她始终做不到置若罔闻,漠不关心。
“来了?”
窝在沙发里的人微睁着眼,声音低沉,“魏炜出去了没?”
“嗯。”
王冉自嘲的笑笑,“那就好,看来我跟你的交易,还是兑现了。”
对他的话语,安歌没做回应,自顾自地开口,“喝粥吗?”
“你先洗个澡,睡一觉,我去给你熬粥。”
女孩逆着光,纤细的身影落在他眸子里,他不由得想若是当初是他先遇见她会不会有一点不同,若是得遇当年。
他摇了摇头,至少现在这场战役里,还有她陪着,尽管自己手段卑怯,却也暗自欣喜。
她在厨房里忙碌着,身影融在阳光里,一举一动皆是风情,洗米、熬粥,这样的小事在她做来,也显得格外得心应手。
王冉起身向卧室走去,冰冷的水淋在脸上,思绪逐渐清晰,这几日的兵荒马乱,一一从眼前闪过,王征混迹官场多年,实非他一个毛头小子所能撼动,所以实名举报,利用网络势力,再给那些所谓“公正廉明”的人一些好处,这一切都变得轻而易举。
母亲给他打过电话,责怪他不该用如此强硬的手段,可他知道,他等得起,母亲等得起,安歌跟魏炜却是无法再等,反正这件事情迟早要做,他不介意把时间提前一些,为自己换得一丝机会,他与安歌得一丝机会。
少年出来时,粥尚余温,安歌乘了一碗放在他面前,白粥软糯,陆离胃不好,她便熬得一手好粥,变着法的做给他吃。
粥尚在,人已远。
“好吃吗?”
“好吃。”
“厨房还有,吃完自己去盛,我先走了。”
“跟我谈谈吧。”
少年放下勺子,静静的盯着她,头发未干,打湿了衣服,她坐下,用那双无波无澜的眼平视着他。
“谈什么?”
“情。”
少女的秀眉轻轻拧着,眼神却是淡然,见她这副模样,王冉微勾唇角,难得见她如此。
“王征的事情,与你无关,不用有心理压力,除了我们之前的约定,我也不会再向你要求什么。”
“你也别可怜我,用不着。”
安歌眨眨眼,她跟王冉都知道,这场交易,对王冉来说毫无益处,他终究是有心帮她,如他所说,她有很多软肋,家人、陆离、朋友,他可以索要更多,但他没有,安歌愿意相信这个不过十八岁的男孩没有太多恶意,只是一时身陷迷雾,待天光大亮时,迷雾散尽,必定心思澄明。
“嗯,不可怜你。”
“我走了。”
爱她什么,爱她温柔浅笑,爱她细心体贴,最爱她赤子之心。
何家阳曾说,为了她何必做到这份上,女人嘛,以后还会有很多,他当时是怎么回答的,他说,不会了,安歌只有一个,未来遇上的女子再像她却也不是她。
他低头喝了一口粥,嘴角微扬,一切在这碗粥里皆有了答案,他贪恋这余温,所以不愿放手。他微眯着眼,王征始终不肯松口,怕是不得善果。
......
王冉带着律师前去探望王征,不过短短几日,王征看起来苍老了许多,看见他,满眼的恨意。王征被拘押,正在调查中,本不允探视,可给钱就能解决的事情,为了见他这位好父亲,他不吝这几个钱。
王征冷冷的看着他,一言不发,王冉将手交叠放在桌面上,漫不经心道:“王强还在医院,还有你那位夫人,也在医院待产,你说你要是被判个几年,财产被没收,他们怎么活?”
面前的人目眦欲裂,朝他喊道:“王冉。”
“所以父亲,跟我母亲离婚,我帮你养儿子。”
“狼崽子,狼崽子。”嘴里不停喃喃着,双目通红,低头不停的咳嗽着,像是能把肺咳出来,眼里浮着水光。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