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冉轻轻摇头,嘴角带笑,斟了一杯茶递给冉晗之:“您尝尝。”
普洱茶香,直沁人心,冉晗之轻轻抿了一口,“不错。”
“母亲,以前,我不喜饮茶,现在我也不喜欢,可我却学了一手不错的茶艺,偶尔工作闲暇便时常拿来练习,因为安歌喜欢。”
“我常常忙到连续几天都不得好眠,却仍会强打着精神等她下课,接她去吃饭。”
“在许多人眼里,安歌跟我谈恋爱是她高攀了,您觉得呢?”
王冉伸手接过冉晗之手里的杯子,替她续上了茶,冉晗之看着王冉的眼神愈发冰冷。
她不是一个慈母却也并不苛刻,王冉对她也多是顺从,但她很清楚,如今王冉的做法跟想法早已不是她所能左右的了,从王征的事情,她就知道,她的儿子早已长成雄鹰。
冉晗之并未接话,王冉却似不在意,自顾自开口道:“如果我说,是我强迫她,跟她做了一场交易,并痴心妄想她能爱上我,或是多看我一眼。”
“您会不会对她宽和一点?”
冉晗之将杯子摔在桌子上,发出刺耳的撞击声,“王冉,你是不是疯了。”
王冉眼神依旧温和,嘴角微勾,不辨喜怒,“疯了,早就疯了。”
“她迟早会害了你的,儿子,分手吧。”冉晗之爱恨交加的看着自己的儿子,语气带着些妥协。
那些话落在王冉耳中,却是不痛不痒,无动于衷,温柔的目光透过彩色的窗花玻璃看向露台上浇花的女子,安歌是极为懂事的,见他与母亲谈话便一人去了露台浇花,或许这样对她来说会更自在。
“我甘之如饴。”
眼神对上母亲愠怒的眼睛,王冉轻声说道。
“外面闷热,我想带她先走了,空了再来看您。”
秋老虎来袭,西宁的初秋仍是闷热不已,安歌站在露台上出了些汗,身上有些粘腻,不过即使这样,倒也比里面自在些,正思索间,有人轻轻敲了敲玻璃,王冉正站在外面静静看着她,眼神温润。
“走了,送你回学校。”
她放下手里的洒水壶,慢半拍的点点头,跟着王冉往外走,路过客厅时轻声给冉晗之道别,冉晗之不咸不淡的应了,不知为何看向她的眼神多了些无奈。
第一次见面并算不上和谐,之后王冉也没再提起带她回家吃饭,只是寒假的时候又去过一次,算不上有多和谐,更多的是平淡。
过年时,薛尧住在她家,曾真挚的问她,还会想陆离吗,她摇摇头告诉阿尧,不想了,只是偶尔会梦见他,过去的他,过去的自己,每每梦醒,身心俱疲。
薛尧还问她,在跟王冉这场无爱的爱情里,会不会很痛苦,她当时笑道,自己已经渐渐开始理解大人口中感情是可以培养的这句话,因为即使没有爱,两人也可以顶着爱情的名字好好生活,生命中有太多东西值得去追求,不只有爱情。
薛尧抱着她的腰,依偎在一起,说起自己跟季鲲鹏的不死不休,安歌觉得阿尧是真的喜欢季鲲鹏,因为只要提起这个名字,阿尧的眼里就盛满了星星。
二零一四年六月十四日,现在的她大一将结束,这一年的李安歌19岁,过了八月十八日,陆离就二十岁了。
陆离过十九岁生日时,他去了美国,她仍在西藏,当时的西藏之行,由于结识了秦落硬生生从半个月拖到了一个多月,快开学时她才从西藏回家。
她送给十九岁阿离的生日礼物是祈愿,那一天她也随着那些虔诚的藏民去布达拉宫磕了长头,当额头触及冰凉的地面时,她只愿陆离此生艰难已过,往后一路顺遂。
李仍帛回汉江市医院任职,这次过暑假给她打了不少电话让她回家,宋阳打电话说是要去新疆走一趟问她是否前往,她想到母亲定是想她了,便拒绝了宋阳的邀请,至于薛尧,一放假直飞国外,找季鲲鹏去了。
寒暑假对王冉来说无甚区别,他整日泡在公司,吃饭都是在应酬里结束,言谈举止成熟稳重,他以一种出乎意料的速度在成长着,令安歌惊叹,也为他担忧。
回汉江那天,她与刘宁结伴同行,途中刘宁说起未来科技,那是王冉跟何家阳的公司,前景大好,还说到王冉好像还投其他有关人工智能的项目,言谈之间不乏对王冉的赞扬之意。
“他现在在学校可是红人,不过大一就已经是公司老板,听说明年他们的公司就要上市了。”
“安歌,你不知道,我们专业很多师兄都去王冉的公司工作了,待遇各方面都是业内顶配啊,这圈子不大,主要是靠技术,王冉有资金链,有技术,前景一片大好。”
安歌靠着玻璃,想起王冉昨晚陪她吃饭的时候说过,不在其位,不知其苦。如今看来,倒是如此。
世人只看见了他表面上的风光无限,却不知这背后的荆棘密布,那些成果都是他带着公司的人一宿一宿不睡觉拼出来的。
有好几次何家阳打电话叫她过去,都是王冉在酒桌上喝的不醒人事,饶是他酒量再好,也抵不住那些成天浸泡在酒桌上的老总有意灌他。
“嗯,未来一片大好。”
对于刘宁的话题,她并不是很感兴趣,也并不是很了解,只能礼貌的应着,在车站分手时,刘宁叫住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着,希望她能在王冉面前提一下,给他一个实习的机会。
安歌微怔,随即答应他会向王冉提一提,至于结果,还是要看王冉自己实力。王冉的公司只招收大三大四的学生过去实习,大一大二的能力不够,还是以学业为重,不过能早点去这样优秀的公司实习,对刘宁来说是一种不可多得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