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德擦净手关掉外面的灯,回来就看到於星夜已经规规矩矩躺好了,还挑中了外侧靠窗的那半边。
她倒是适应得有够快的。
莫名想起那只被他捡回家的黑猫。
也是到哪都挺习惯,找准自己喜欢的位置,就大大方方地趴上去。
上午的时候,他都已经上高速了,才想起来通知察尔森抽空去他家管管发动机盖。
察尔森一听就自顾自地懂了:“又回湾区?你可真够勤快的,你大哥一直不回来,你就一直这么两边跑啊?也太不像话了点儿。”
大概是今天实在太闲,又或许是察尔森的确替瑞德不平已久,一时说开,就有些停不住嘴了。
“要我说,你还不如干脆别干你那破工作了,回去全方位顶替你哥得了,你们莱特丽家的人,真是一个比一个不清醒!”
瑞德没心思回应察尔森的义愤填膺。
他单手掌着方向盘,踩下油门,冷哼一声,“如果你不是想暗示我,你认为我给你添了太多麻烦的话,就可以停止抱怨了。”
“我只是不确定今晚是否返程,以防万一,所以先通知你一声罢了。”
当时瑞德的确没工夫想那么多,也的确只是为了保险起见,以防万一。
毕竟,他实在无法预测於星夜会有什么意料之外的状况。
更无法预测......他们之间会有这样意料之外的发展。
就例如现在,於星夜甚至连夜床都为他开好了,洁白被褥并不抻展,皱痕四起,却还是被她掀开一角翻折起来,露出枕头边的位置。
怎么说呢,有点像是......正如她挑选了靠窗的外侧作为她在这张床上的地盘一样,将开夜床的举动作为她负责承担的那一部分“家务”。
不可谓不娇气,但也不可谓没有诚意。
第二天,於星夜果真没要瑞德送,自己打车去了卡尔定的地点。
是一家没什么新意的法餐厅,离瑞德家七个街区。
在湾区这种离散型繁荣的城市,倒也算不得远。
她对着地图上的定位红点扒拉两下,立刻明白过来,卡尔这只又懒又敷衍的老狐狸,选在这家餐厅,纯粹是因为离他的律所只隔着一条马路!
於星夜坐在黄色计程车后座,咬着嘴唇嗤笑一声,眼珠一转又继续扒拉。
直到确认目的地离昨天去过的於明月那间公寓,距离足足十一个街区,她才心满意足地挑挑眉收起手机。
还算他没有偏心得太快太明显。
只是在见到卡尔时,仍要端着架子抱怨他两句:
“你心可真大,昨天就那么把我丢在大街上,也不担心我今天就因为横尸街头出现在早报上?”
卡尔替她抽开椅子,对她的来势汹汹显得不为所动。
“我早上特意翻开社会版确认过了,天下太平。”
於星夜一条短信,他就只得挪了一个老客户的咨询到晚餐时段,难免也对她没好气。
卡尔伸出手指点点桌面,“再说了,真要计较,昨天应该是你把我扔在大街上,自己气冲冲地走了才对。”
末了还要老神在在地总结评价一句:
“太过任性,我倒要看看你什么时候才能学着收敛点脾气。”
这话在於星夜听来,无疑就是在拱火,明晃晃的得理不饶人。
她眼睛一瞪,张口就要继续同卡尔争辩,身后却有人轻轻柔柔地靠过来:
“姐姐,卡尔叔叔。”
转头看过去,是於明月到了,穿一身鹅黄色的百褶裙小套装,拎着一只时下流行的,除了可爱什么也装不下的小包,施施然同他们打招呼。
於星夜花半秒钟扫一眼,当季新款。
季节款倒是不限量,但也绝对不保值。
卡尔连忙起身迎她入座,简直就是换了一张脸似的,笑得那叫一个亲切柔和,满面春风。
於星夜提住一口气,面上不显,心里早翻了不下二十个白眼。
怎么她进来的时候卡尔就冷漠又刻薄,还怪她任性?那於明月还迟到了呢,怎么不见他说?!
连带着就对点菜也失去兴趣,随手指了几样就合上菜单,在桌面底下偷偷掏出手机给瑞德发消息。
本质也就是打发无聊,问一些“你吃饭了没有呀”,“一会儿几点几点走”之类的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