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解教堂——酒过九巡
时间:2022-07-14 07:48:20

  面前茶几上的水杯里,杯底只剩最后一口咖啡。

  於星夜端起来,仰头喝干净,然后起身去厨房吧台打新的。

  圆胖的胶囊嵌进咖啡机卡槽,杯壁上已经被挂上了一层浅褐色的垢,她也不甚在意,象征性地用水冲了几秒,就再次伸到咖啡机底下。

  门被敲响的时候,於星夜并没有立马响应。

  她家是没有门铃的,敲击声透过不锈钢门板,急躁和不安都被放大,只有稍显规律的三声间隔,还隐约保留着最后的忍耐与克制。

  咖啡机还在工作,投影也没有暂停,冒着热气的褐色液体滴滴答答落进杯子里。

  於星夜在跳动的昏暗光影下,盯着那团热气,毫无反应。

  直到那三声敲击再次响起,咖..因像是顺着鼻腔被吸进大脑。

  她回过神来,呆呆地转头看着门,没由来地开始心悸。

  心跳声被可视化,在她眼前隆起又瘪缩,大摇大摆地地动山摇。

  於星夜捂着胸口,扶着吧台边沿,拖着迟疑的步子走到门边。

  原本就几乎静止的室内空气,在门被拉开的一瞬间,被一堵人墙阻挡了任何流动的可能。

  眼前的心跳变得越发沉重,每一次震动都传到真空腔一般的大脑里,捶得她头晕眼花。

  她睁大了眼睛,也只看见一片幽深又湿漉的绿,掩在皱起的浓眉之下。

  像青石板小路缝隙里,稀疏而顽强的苔藓。

  又像深不见底却引诱着人不顾一切,一跃而下的水潭。

  眼前的人站得好高,好像张嘴在对她说着些什么。

  可是眼皮像有千斤重,抬眼看人的动作都快要抽干她的全身力气。

  於星夜不知道自己现在看起来,有多么憔悴狼狈,甚至摇摇欲坠。

  但瑞德从看到她来开门时起,眉头就一直紧皱,没有松开过。

  在敲门等待的那几十秒钟时间里,他甚至认为,她有可能根本不在家。

  ——她失联了整整三天,现在已经是第四天的上午了。

  被杂事缠身的这几天,瑞德拜托同事亚历克斯来敲过两次於星夜家的门。

  第一次是他落地温哥华,收到察尔森的消息,於星夜的电话却打不通的时候。

  亚历克斯没有得到应答,还不解地问瑞德为什么要这样做,是之前的案子出了什么问题吗?

  瑞德没有回答,挂了电话。

  第二次是昨天,亚历克斯连理由都不问了,只说,听着有动静,但没人来开门,问他还用不用继续敲。

  瑞德也不知道自己是松了一口气,还是涌上了更大的怒气,说不用了。

  可是现在看到她这幅样子,瑞德已经什么都来不及想,先伸出手臂揽住她后背。

  因为她看起来,实在太像连站都要站不稳的样子。

  温热坚实的手臂贴上后背的时候,於星夜确实顺着那股轻得不能再轻的力道,往前踉跄,一头栽进瑞德的胸膛。

  瑞德简直又气又急又心疼,交替着单手脱下身上的外套,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披在了她肩上。

  搂着怀里的人挤进了门,浓郁的咖啡香气是这间屋子里,唯一符合此刻这个时间点的元素。

  他轻易就找到了香气的来源,在吧台上闪烁着红点的咖啡机。

  怀里的人忽然动了,瑞德低头去看。

  於星夜近乎贪婪地呼吸着他的味道,埋头环住了他的腰。

  看起来脑子都不会转了的人,动作倒是顺手。

  她的脑袋还埋在他胸前,前额抵在他吸气就会隆起的位置,瑞德只好克制着呼吸的幅度,半搂半抱地先把人带进屋。

  路过厨房吧台的时候,还顺手关掉了她那台嗡嗡作响的咖啡机。

  放人在沙发上坐下,手还环在他腰上不肯松。

  这回瑞德没有顺着她的意思,他面无表情地摘下於星夜的两只软趴趴的手臂,转身去了窗台。

  “唰啦”一声,厚重的两层窗帘被毫不留情地完全拉开。

  稳定的明亮的阳光斜射进来,白墙上跳动的画面瞬时消弭下去。

  於星夜半靠在沙发上,皱着眉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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