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都填满了,才想起来只剩酒店还没订。
她想起那天半路停下的赌局,忽然就有点可惜。
早知道瑞德要走,就该在他走之前做完的。
转头又想,刚才在电话里,他的声音听起来,还挺累的。
.
机票定在第二天傍晚,於星夜睡了个懒觉,起来之后才开始不慌不忙地收行李。
这回不赶时间了,她也依旧还是随心所欲的“於式收行李大法”。
左右她也不是什么收拾东西的高手,随手捡几样看得顺眼的东西,把二十寸的小行李箱装满,就差不多了。
装箱之前,她还先打开手机里的天气app,看了一眼内华达州这几天的晴雨和气温,才哼着歌进衣帽间挑衣服。
确认过了盛夏里的沙漠气候,於星夜很满意。
不是对天气满意,而是对她自己。
她觉得自己这一次出行前的准备,已经很有进步了。
拖着小箱子下楼,於星夜站在临街的大树下拦车。
傍晚的霞光艳得诡谲,从天边一直烧到树冠。
却没让她觉得暑热难当,反倒是一阵邪风吹过,只觉得背后跟着发凉。
於星夜掏出手机照照镜子,没看出什么异样。
街口终于拐来一辆黄色的出租车,她连忙拦下来。
行李箱本就是随身的尺寸,带上飞机或是带上车都没有问题。
於星夜直接拉开后座车门,连人带箱子一起钻进去。
趁着上车关门的功夫,不动声色地往后看。
司机问她去哪,依旧是那种美式打招呼,“嘿!姑娘,今天过得好吗?咱这是上哪儿去?”一连串热情,但不走心。
於星夜只简短答了句“去机场”,并赶在对方继续问“放暑假了吗?这是要去哪儿度假?”之前,解锁了手机。
她回头确认一眼,在看到街角那个又瘦又缩的身影也跟着上了一辆黑车之后,沉下心在手机上拨出了911三个数字。
司机是在听到於星夜对着电话说怀疑有人跟踪她的时候,才突然变了脸色,一改之前的敷衍客套,从后视镜里悄悄打量,想要四处张望又生生忍住,紧张到大气也不敢出,连方向盘都握得死紧。
接线员隔着话筒问她:
“您确定吗?女士,您怎么就能判断是跟踪呢?”
蔼蔼霞光穿过车窗,一路烧进车厢里,后座上,於星夜的脸色也被烘得幽微。
她依旧不喜欢这种隔着电流的英文对话,听得费力,皱着眉不太乐意地回答:
“我其实不能确定。但等到我能确定的时候,我想我大概率已经没有办法打电话给您了,女士。”
“我现在在一辆出租车上,正要往机场去,如果你们方便的话,也许可以派附近巡逻的警员过去看一眼。不急,四十分钟后再去都来得及。”
电话里的接线员让她稍等,她趁着占线的时间,抬起头来宽前座司机的心,“您正常开就好,兴许那人跟过几条街,嫌太远就不跟了呢。”
狭窄的后视镜里,司机的脸色看起来,丝毫不像是有被宽慰到的样子。
於星夜也完全能理解,干脆坐实他的紧张:
“要不您再顺便帮我看一眼,那辆黑色的雪佛兰是不是还一直跟在后面呢?”
司机叔叔一听,更紧张了,原本正大光明地检查后视镜的行为,因为加上了“检查跟踪者”的含义,到了他身上反而变得像做贼似的。
飞快地瞄一眼,双手紧握在方向盘上,抠得手指头都发白。
而后就紧紧压在靠背上,也不敢回头,缩着脖子快速点头。
这时,电话里的接线员回来了,像是换了个人似的,有板有眼地问出了一个她熟悉的问题:
“女士,我们查到您之前,有过两次报警记录,都是这个号码,对吗?请问是您本人吗?”
於星夜想起上次拨进这个号码,也被问过这个问题。
只是这次,次数又增加了。
“没错,是我。”
好在对面并没有因为她是个给他们不停带来麻烦的“常客”就变得不耐烦,而是继续问道:
“那么女士,请问您现在的位置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