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毛坯房”的装修一样,浴室也是水泥的墙壁,甚至没有贴瓷板,大概刚洗过澡,雾气还未散去,呼吸间尽是闷热和男士沐浴露的味道。
卢浣被熏的有些头晕,把浴袍脱掉挂在一旁的衣篓,里面有运动服,还有一个四角.内.裤。
白色的。
她眼角一抽,避开,花洒的水淋到身上,温度不冷不热,正合适。
她把一身的泡沫快速洗掉,躬身搓腿时,忽而想起一事,转头看向门口。
门是玻璃的磨砂门。
卢浣对这种门可谓非常熟悉,她在公司的办公室便是这种,从外面看不见里面的确切光景,但若你在里面跳舞,外面的人绝对能从一团蹦来蹦去的黑影中,获取某些信息。
比如——上司疯了。
意识到这一点,卢浣心里顿时有些别扭。
一方面她清楚知道林宗远不会进来,除了偶尔脑子长泡,平时的他一向很有分寸感,绝对不会做出偷看女生洗澡的事情。
可内心里,卢浣又止不住一遍一遍冒出某些画面,这些画面不受控制,得益于她丰富活跃的脑细胞。
万一他需要拿什么东西呢?她记得他的手机就扔在床上,要是有人打电话,他肯定得进来拿吧?
这样想着,卢浣的腰就弯不下去了,搓后胯的厚角质时,她想:这个姿势会不会不美观?
抬胳膊清理腋下时,她又想:仙女怎么可能长腋毛?
最后干脆什么也没做,直立立冲完头上的泡沫,裹着浴袍出去了。
林宗远在陪少爷玩。
客厅的空调吹着轻轻的小风,他姿势懒散地坐在高凳上,打着石膏的腿大大咧咧搁在地上,手中捏一个塑料小球,手腕曲起,拇指和食指轻轻搓动,下一秒,白毛大狗嗷呜咬住飞旋的球。
“出来了?”
听到声音,他回过头,自然而然问:“要吹头发吗?”
“嗯。”
于是林宗远便站起来去找吹风机,少爷从沙发上跳下,撒欢儿跑到女人跟前转圈:“汪汪!”
卢浣心不在焉摸了摸狗头。
没过一会儿,林宗远拿着吹风机回来,一边摆弄一边嘟囔:“好久没用了,不知道还行不行。”
他插.上电,拨开按钮,暖风不经意吹过手面,烫得手腕的皮肤立起小疙瘩。
赶紧关上:“没坏,就是热风有点烫。”
卢浣接过去,道了声谢。
不过她打开后,并没有感觉到所谓的烫,又把温度调高一档,女人的头发总是香香的,林宗远坐在沙发的另一端,鼻尖是挥之不去的甜兮兮。
怎么能这么甜呢?
他偷偷吸了口气。
“阿嚏——”
下一秒,狗毛进鼻子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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吹完风,已经八点半,这个时间点说早不早,说晚不晚,只是针对于所在的地方,比如穿着浴袍孤身处在男人家里时,就已经很晚了。
卢浣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天一晚上都不自在。
她把这归咎于自己太爱面子,没有人愿意在朋友面前丢脸,尤其这个朋友,还对自己有别样的情愫。
无关喜欢,这和一个人的自尊有关。
“我回去了,今晚谢谢你。”她起身,长发滑落肩头,金丝绒的浴袍自然垂下。
林宗远避开眼。
“那一起吧?我帮你修一下花洒。”
“太麻烦了吧。”
“嗯?”
“……”
楼下开始看电视,声音不知开到了多大,隔着墙壁都穿透而来,是每年暑期必播档还珠格格。
卢浣听到尔康悲痛的质问声:“你可以打我,骂我,但是就是请你不要不理我,你不理我,都要急死了!”
台词是这般的恰如其分,卢浣脸色通红,起身便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