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独符思南不见身影,周简四处看了看,寻找符思南,随后她发现手术室斜对面的有一个楼道,楼道里一个孤单的背影坐在台阶上,他抱着头,虽然只是背影,但周简一眼就认出来了他。
周简轻手轻脚地走进去,刚到楼道门口,她就听到了符思南的啜泣声。
符思南的内心被悲伤填满了,当医生告诉大伯抢救回来的几率很小时,他就意识到他要失去奶奶了,这个世界上最疼爱他的家人将离他远去。符思南后悔不已,要是他早点回家,也许奶奶就不会这样了。
符思南的眼泪决堤而下,他完全没察觉到背后的脚步声,直到周简在他身旁坐了下来,他才抬头看了一眼。
看到周简,符思南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诧神色,但转眼又被悲伤填满了。他的的脸憋得通红,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双手在身前止不住地颤抖。
“你怎么来了?”符思南的声音也在颤抖。
周简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掏出纸巾,递给符思南一张,符思南接了过去,用力地攥在手上。
“都怪我,如果我早一点发现就好了,奶奶就不会这样……”符思南的声音带着哭腔,他恨不得杀了自己。
周简轻轻拍了拍符思南的背,她不知道该如何安慰符思南,说什么都是徒劳的,符思南只有奶奶,那肯定是他最在乎的人。
“你不要怪自己,我会在你身边陪着你的。”周简安慰符思南。
符思南吸了吸鼻子,他呜咽着,周简的到来让他迷茫无助的内心有了一丝丝慰藉,他哭泣的声音慢慢平息了下来。
但那只是短暂的平息,还没等周简开口说什么,门外就传来一声凄厉的恸哭声,接着几声干嚎从走廊上传了过来。
“娘啊——”符建明的声音在走廊上回荡,像无数只箭一下子刺穿了周简和符思南的心脏。
在哭声传来的同一秒种,符思南的眼泪再一次喷涌了出来,他顾不上周简,踉跄地站起身,往走廊上跑去。
周简艰难地站了起来,她朝走廊上走过去。走廊上已经乱作一团。符建明趴在手术车旁,哭得站不起来,几个年轻人扶着他和婶婶。
符思南站在手术车一侧,他的脸抽搐着,眼泪顺着脸颊无声地滑落了下来,可他没有哭出声,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肩膀不停地抽动着。
周简定定地注视着符思南,她能感受到符思南那发自内心的痛苦,可是却再也说不出半句安慰的话。
符思南奶奶的葬礼是在他老家举行的,周简没有去,直到符思南回来的那一天,周简才去了他家。
周简到了符思南家门口,她敲了敲门,不一会儿,门锁拧开了,出现在门里的是周简意想不到的人——黄子君。
周建看到她本能地直起了身子。
“你……”黄子君也惊讶。
周简点了点头:“老师好,我是来看符思南的。”
“哦,他啊,”黄子君不自觉地叹了口气,“他在房间躲着呢,不肯出来。”
周简谨慎地说道:“我去看看?”
“进来吧。”黄子君拉开了门,让周简进了门。
周简一进门就看到柜子上的照片又多了一张。符思南奶奶的照片摆在那里,照片上她笑得很灿烂。
“我记得你的身体不太好,这么过来没关系吗?”黄子君说。
“没关系。”周简看向符思南的房门,他的门紧闭着。
黄子君长舒了一口气,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她喃喃地说道:“你说这都是什么事啊,屋漏偏遭连夜雨,这孩子啊,太可怜了。”
周简说:“他——现在怎么样了?”
“你去看看吧,他啊跟我发脾气呢,我让他去我家住,他不肯,非得守在这里,哎,你劝劝他。”
周简走到门边,她犹豫了几秒钟,才拧开了门。
房间里,符思南背对着他,他的背影显得那么孤单落寞,再也不是那个挺拔的少年了。
“符思南。”周简轻声唤道。
符思南转过头,他的目光涣散,苍白的脸上冒出了一些短粗的胡茬。
“你还好吗?”周简又问。
符思南太难过了,他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回复周简的问题,他不好,很不好,那天看到奶奶的遗体,他感觉自己的心都被掏空了。这几天他失魂落魄,大伯和黄子君当着他的面讨论了好几次他未来的去向,他压根都没听进去。他现在就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
符思南沉重地喘了口气。
“我知道你很难过,可是,日子也要过下去是不是,你不能一直呆在家里。”
“我只是想安静一下。”符思南跟周简说话的语气很温和。
“周简坐在了符思南的床沿,她试探性地继续说:“黄老师在外面,她说想让你去她家住,你真的不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