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到这个份上,再继续恐怕就要撕破脸。周景雯知道沈砚清说的都对,可她仍过不去那道坎。那个女孩,怎么看都与他们格格不入。
“我看不出她哪里特别,只不过是个各方面都很普通的姑娘。”
“她叫江云识,是个很好的女孩儿。她足够吸引我,这就是她的特别之处。而且我已经跟爷爷打过招呼,他老人家说回来想要见见我的心上人。”
周景雯没想到他会这么做,呼吸重了几分,忍着火气问:“我让你解决,你就是这样解决的?”
“我的解决办法就是把她纳入我的未来。”话顿了顿,沈砚清忽然放轻语气,“妈,我从来没有费尽心思想要过什么,这次希望您成全。”
周景雯看着眼前的人一时竟然说不出话来。他们相处了三十年,就算是母亲,她也没见过沈砚清求谁。
心里纵然有不满和不甘,一时竟也找不到话来说。偌大的客厅里安静下来,情绪缓了缓,周景雯疲倦地揉了揉太阳穴,“她是你自己选的,将来有什么事自己负责。我对她不满意,别妄想我会喜欢她。”
留下这句话,便头也不回地上楼了。
沈砚清看着她倔强的背影,如释重负地轻轻笑了一声:“不会不喜欢的。”
他的江医生那么讨人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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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语珊发了澄清后,这件事戛然而止。江云识以为自己的生活就这样恢复平静,可这两天工作时总是遇到一些人,明里暗里对她指指点点。
这个年头谣言看的人多,澄清看的人少。比如昨天来了个患者,她接诊的时候家属就坐在一旁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然后忽然大声质问:“你不就是那个当人小三的医生吗!”
她惊讶的像是发现了新大陆,这不小的一声将别人的视线吸引过来,于是那些来来往往的人不约而同地打量起她,指指点点说三道四。
这种情况持续了几天,江云识的状态眼看着变差。主任得知情况后找到她,询问要不要放个年假。
“出去放松放松,等心情好了再回来。”
江云识默了默,最终点头答应,“好。”
正好这两天杜安歌也准备出去玩,听闻江云识有时间,便一拍即合。她有个朋友是导演,正在影视城拍戏,两人过去玩了一圈。到第二天褚云珩追了过来,两人行变成三人行。江云识又跟着他们玩了一天,便决定不再做电灯泡,自己到处走一走散心。
江云识坐在机场大厅里有些茫然,因为没有计划要去哪里。索性就漫无目的地刷飞机票,“云城”两个字忽然进入眼帘。
这个地方她一直很感兴趣,但一直没有机会去。江云识当即买了时间最近的机票,准备吃了晚饭就出发。
经过两个多小时的飞行,落地云城已经是十一点多。人生地不熟,她就近找了家宾馆,打算先住一晚,其他的等明天再说。
也许是到了陌生的地方,这一觉睡得不是很踏实。第二天早上七点多她就醒了。
天有点阴,宾馆后方可以看见成群的山脉。厚重的乌青云彩压着山顶,有种风雨欲来的压迫感。
趁着没下雨,江云识赶紧坐车去了市内。昨晚看攻略,有人介绍说某个古镇很适合外地游客。本来就是个小地方,近两年来发展成了网红景点,游客一般到了云城都会去打个卡。
一个人来玩,总是差了那么点意思。江云识也不爱拍照,就随心所欲的逛,有点走马观花的意味。
逛到傍晚,她在附近找了家小店吃晚饭。忽然一阵狂风肆虐,小店的木头门哐啷一声甩上,一道闷雷随之劈开天空。
轰隆声震得人心里生颤。江云识结了帐,赶忙离开这里返回市里定好的酒店。
匆匆到了公交站台,豆大的雨点势如破竹地砸了下来。地上的尘土被卷起,空气里充斥着泥土的味道。
下雨天最不好打车,连着几辆过去都载满了人。狂风席卷着大雨直往身上飙,江云识往里面躲了躲,还是难免被沾湿了衣衫。
她糊涂了,来之前应该看看天气预报的。现在弄得玩也玩不成,恐怕连回酒店都是个问题。
江云识想打电话约个网约车试试,却见不远处驶来一辆黑色轿车,缓缓停在了公交站前。
双闪灯刺得她微微眯起眼睛,不过须臾,车门打开,一双光亮的黑色皮鞋先探了出来,随后一双养尊处优的手撑开一柄黑色雨伞,身姿挺拔的男人穿过雨幕向她走来。
雨水淋湿了他的裤脚,他的面容也有些看不清楚。可江云识一眼就认出了沈砚清,甚至觉得此情此景分外不真实。
“你怎么……”在这里。
话没说完,沈砚清走上台阶,将伞罩在上方,一手轻轻揽住她的肩膀。感觉到她的衣服湿了,不禁皱了皱眉,“雨太大了,先上车再说。”
江云识随着他脚步走,小小声说了句:“好巧啊,竟然在这里遇到。”
“……嗯。”
上车后,沈砚清交代司机将空调温度调高,然后拿了条毛巾给她擦衣服上的雨水。
江云识看着他认真的样子,一时间有些失神。
“想什么?”
她摇摇头,“没什么。”
沈砚清将毛巾放到一旁,十分自然地为她整理头发,“我来这里办事情,正要回酒店,瞧见公交站的人像你。一个人来云城玩?”
“嗯。我休了年假。”
沈砚清没深问,多多少少猜到一些。肯定是网上那件事对她产生了影响,才会这么突然休假。
其实这趟根本不用他来,还是后来从褚云珩那里得知江云识一个人跑到云城来,心里抱着侥幸想着万一能遇到,于是搭了今天最早一班飞机就过来了,没想还真遂了他心意。
江云识重新绑好头发,低声解释:“我是临时起意过来的,没想到会遇到这么大的雨。”
沈砚清看着她低眉顺目的样子,清俊的眉眼染上些许笑意。
“隔壁省刮台风连累了这里,大概过个一两天情况就会好转。”他拧开一瓶矿泉水递给她,“接下来还要去什么地方吗?”
江云识摇摇头,“没定。想回家,也可能直接回宗城。”
说话的功夫,司机将车停在了路边,询问沈砚清的意见:“沈总,雨越下越大,前面发生车祸造成道路拥堵,我们要不要先回酒店?”
沈砚清下榻的地方就在附近,而江云识订的民宿还要走个几公里。
目前路况不好,雨大得铺满挡风玻璃,几乎看不清路,勉强继续走,真说不好会不会碰上什么意外。
沈砚清默了默,转过头低声与她商量:“现在路况很不好,继续行驶会有安全隐患。我在附近的酒店开了套房,你先到我那里休息一晚,这样可以吗?”
她今天算是很幸运了,如果没遇到沈砚清,没准自己这会儿还困在公交站台。
情况特殊,也没有过多的选择。并且这种时刻有人能帮忙,自己还挑什么。
江云识点头答应:“好。”
作者有话说:
沈总表面:淡定—_—
沈总内心:放烟花0v0
第39章 无意撩拨
本来江云识的打算是等到了酒店自己再重新开一个房间。可一走进大堂就傻眼了。
金碧辉煌的酒店大堂里到处都是等待办理入住的客人。有些衣冠楚楚气定神闲, 有些全身湿透像个落汤鸡。很显然天气的变幻让大家都有些猝不及防。
天气恶劣,又赶上云城这两天在举办商业峰会,各大酒店几乎人满为患。
有人被告知没有房间了, 站在服务台前骂骂咧咧。有人索性就窝在大堂的沙发上打算凑合一夜。
江云识当即打消了开房的想法, 老老实实跟着沈砚清上了顶层。
如他所说,这是个相当豪华的套房, 两间卧室一个工作间,还有各种休闲娱乐配套设施,足够他们两个人住。
沈砚清打开一间房间的门,冲她招手,“先去洗个澡, 时间还早, 一会儿我们再去吃饭。”
江云识走过去, 站在他面前,顿了顿, 说到:“麻烦你了。”
他薄唇抿成一条直线, “你一定要跟我这样客气吗?”
她默了默, 走进房间, “那我去洗澡了。”
“里面有浴缸,你可以泡一会儿。我有个视频会议,冰箱里有吃的喝的, 想吃了就自己拿。”
“好的。”
沈砚清轻轻拿下她头发上松掉的发圈, 勾在食指上递到她眼前, “这个掉了,快去吧。”
“你去忙吧, 不用管我。”江云识拿过发圈, 抬头看了他一眼, 慢慢关上了门。
沈砚清弯弯嘴角,转身回了自己房间。
江云识洗了四十分钟,来到客厅没看见沈砚清的身影,应该是还没开完会。
吧台边有大红袍的茶包,她烧了壶热水给自己泡了杯茶,而后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打开了投影。
里面播放的是一个悬疑电影,江云识将声音调到最小,随手捞过一个抱枕,窝在沙发上认真看起来。
大约半个小时后,沈砚清从房间里出来。
客厅没开灯,外面依旧风雨飘摇,光线很暗。他目光一扫便看见江云识靠着沙发睡着了。
回房间拿了条毯子给她盖上,门外忽然有人敲门。怕吵到江云识,沈砚清立刻走过去打开门。
李梵将文件交给他,看清房间里的情况不由得摸了摸鼻子,看来是打扰到二位了。
“沈总,还有其他吩咐吗?”
沈砚清睇他一眼,“下次敲门前先给我打个电话。”
“特指江小姐在的时候吗?”李梵脑子一热,把心里想的直接问出来了。心头猛地一跳,差点咬到舌头。他是不是活腻了啊……
谁知沈砚清沉默一瞬,淡淡“嗯”了一声,“那不然呢?”
李梵:“……”好的领导。
沈砚清回到客厅发现江云识已经醒了。似乎是没有睡够,迷迷糊糊地在那揉眼睛。
“实在困,就进房间好好睡一觉。”
“不用了,睡多了晚上会睡不着。”她抬起头询问,“现在几点了?”
“刚四点。”
“你开完会了?”
“嗯。”沈砚清随手将文件放在茶几上,去吧台倒了杯温水给她,“是不是觉得无聊?”
江云识接过水杯喝了几口,“还好,这几天一直在玩。”
出不去看电视也蛮有意思,她还是挺随遇而安的。
“楼下有健身房和娱乐室,去玩一会?或者去游泳,我门刚好六点左右去吃晚饭。”
江云识一听觉得出去出去逛逛也不错,放下水杯说到:“那我们去娱乐室看看吧。”
娱乐室在三楼,有羽毛球兵乓球等各种球场,还有一些VR等游戏。两人闲庭信步逛了一圈,刚好有个台球桌下来人。
沈砚清走过去拿起球杆,“会打吗?”
江云识点点头,“会。”
服务员码好球,她颠了颠手里的球杆,问,“要不要来点赌注?”
“行啊。”他勾起嘴角,“你想赌什么?”
“我赢了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沈砚清挑挑眉梢,沉默少顷忽而笑了笑,“好。”
他敢一口答应,自然是对自己的球技很自信。
江云识一听,也不由得弯起了嘴角:“好啊,沈总说话要算话。”
“那是自然。”
“那你开球吧。”
沈砚清看她一眼,修长的手撑在桌上架起球杆用力一挥,黑球沿着直线飞快滚出去,啪一声脆响撞开摆成三角的台球。
花球3号进了,他又连续打了两杆。到第三竿时瞧见江云识面无表情地沉默着,心里一软,故意放水打偏,球撞在桌边打了个旋后停下,他收杆站了起来,“换你打。”
江云识架起球杆比了比,对准一个实球用力一推,球哐啷进了袋子里。
沈砚清不动声色看她一眼,有些讶异。她挥杆果断又利落,跟柔软的性格完全不同。
江云识打进了一个实球,第二竿因为误将黑球打进球袋,输了这一局。
她确实会打,就是技术不太娴熟。
“没关系,还有两局。”沈砚清安慰到。
江云识似乎不太在意,淡淡问,“第二局我可以开球吗?”
“好。”
服务员再次将球码好,江云识搓了搓有些汗湿的掌心。太久没玩台球,手有些生,刚刚才找到一点感觉。
她拿起巧克粉擦了擦球杆的头,弯腰撑在台面上用力一击,球被撞得四散开来,一下子入袋两颗。
沈砚清气定神闲看她继续打。却没想到她一气呵成,将所有花球都打进了袋子里,甚至没有给他摸球竿的机会。
他的江医生,原来什么都会。
沈砚清为她鼓掌,江云识转头冲他扯出一抹笑,那笑容竟有几分挑衅的意味,“还有最后一局。”
她这人向来不争不抢的,大概是那个赌注激起了她的胜负欲,这次似乎特别想赢。沈砚清心里忽然冒出些个不太妙的想法,所以第三局他开始认真起来。
可江云识像是球神附身,大杀四方。最后一个角度特别刁钻的球,她坐到球桌边缘,身子几乎趴在上面,用一个极为有难度的姿势将它打了进去。
他们这一桌吸引了不少围观者,就连服务员看得都兴致勃勃。最后一个球进袋子,掌声四起。
沈砚清无话可说,甘拜下风。
江云识放下球杆,眉开眼笑地走过来问他:“你刚才说过,我赢了你会答应我一个要求。”
他神色自若地问:“你想要什么?”
她憋着笑意说到:“方才过来的时候我看到一个舞台,上面立着一根钢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