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涂莉在台球馆寸步不离盯着,也拦不住那些往他身上贴的小女生,陈异又不傻,怎么可能冷脸赶客,两手撑在球台边缘,身上一股暴烈烟草味,懒洋洋笑眯眯看着人家,开两句玩笑,小女生脸红心跳,连她这正牌女友都能怼开。他不在乎身边女人黏不黏人,管多管少也无所谓,话不多说,一直我行我素,有事十天半月不联系,要做什么也不跟身边人打招呼。
涂莉起初也想玩玩就算了,野男人靠不住,可是他慢悠悠撩起眼睛看人,她就舍不下,再者陈异对她也不差,睡起来够爽,钱包不捂紧,比别的光占便宜不出钱的男人好太多,不抓紧点怎么行。
后来涂莉笼络住了陈异身边那群朋友,时不时旁敲侧击探问陈异动静,大概知道他每天行踪去向,平时做小伏低,抓得也很紧,两人断断续续处了一年多,心里也有几分吃得准他的把握。即便觉得陈异这浮浪不定性的脾气,早晚有偷吃劈腿的时候,但刚才冷不丁看见苗靖站在他身后打量自己,一双黑白分明的眼安静看着,直接击溃她的内心,想都没想,头脑一热,巴掌就挥了出去。
挥出去就有点懵了。
“咚。”
苗靖把房门关上,房间里没有半点声音。
“什么妹妹?从来没听说你家里有个妹妹,外头的妹妹倒不少见。”涂莉羞恼抿唇,苗靖的房间以前都是空着堆杂物的,再联想这家里的蛛丝马迹,真是多住了一个女人,自己不声不响就被年轻小妹妹撬墙角了,夜会情郎变成了捉奸现场。
陈异看她一直盯着苗靖房间,目光阴沉,嗓音勃然:“那就是她以前的房间,她在那屋里住了十年,够不够?”
涂莉有点怔愣。
“你说清楚。”
“先把衣服穿上。”
家里还有人,湿发水珠滴答把T恤都打湿,涂莉两条腿还光着,春光乍泄,她稀里糊涂套上自己衣服,再看陈异抱手站着,冷脸耷拉着,一股压抑的燥郁相。
没等两人开口,房门被推开,苗靖换了身家居服出来,宽松素淡的T恤长裤,手里还拿着吹风机,面色平和,嗓音温柔。
“吹风机在我这,把头发吹一下吧。你的洗浴用品在洗漱台下面的柜子里,我不知道是谁的,都收起来了。”
“我叫苗靖。已经在这住了半个多月,回来的时候陈异不在家,是我自作主张收拾的屋子。”
苗靖面色毫无一丝羞耻紧张或者嚣张嘲讽之态,语气也不似掩饰或者撒谎,反而平静得让旁人觉得镇定,涂莉皱着细眉,看看她,再看看陈异,疑惑目光在两人身上切换。
“你是他妹妹?亲戚还是……”
两人模样一点都不像,连姓氏都不一样。
“他没说过?”苗靖反问。
“当然没有!”
两个女人,四只眼睛同时盯着他,陈异深蹙眉头,脸色暗沉,大步迈上前攥着涂莉:“我先送你回去。”
“进门的时候,我听见家里声音,他说是嫂子来了。回来的路上,还说要跟你一起吃饭,见面认识一下。”苗靖往后退一步,“有什么话你们聊吧,我明天要早点去公司,先休息了。”
涂莉听她语气,眼神愈发的疑惑,要找陈异求证,被他一吼:“路上再说。”
她踉踉跄跄跟着陈异下楼,车门砰的合上,才反应过来:“有什么话不能家里当面说清楚?”
“你怎么来了?”陈异皱眉,“谁让你过来的。”
“那真是你妹妹?从来没听你说过家里有个妹妹。”
“是。”
涂莉仍觉得不对劲,跟他计较起来,头发一甩:“我为什么不能来?你说家里有事,就是这事?为什么不让我知道?”
陈异大拇指搓了把脸,点了支烟,烦躁冷哼:“跟你有关系?你家的事我管过?你家里人让我知道过?”
涂莉愣了愣,瘫在车上出神,气势孱弱:“她到底是谁?”
他面色沉静如水,对她半分波澜不起:“我妹妹,她回藤城工作,住回家里。”
车子暴躁发动,飙驰在路上,陈异把涂莉扔在她家楼下,不管不顾,开车扬长而去。
再折回路上,陈异仍是去了趟台球馆,等打烊才回去,车子再停回自家楼下,二楼灯光已经完全熄灭,左边那个房间窗帘拉得严严实实,他垂眼点烟,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型阴影,沉思良久,慢慢吐出一口烟雾,紧实手臂悬在车窗外,指尖轻弹,亮出一点红光,浮在隐隐绰绰的夜里。
他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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涂莉找了陈异身边的老朋友,问呆毛、波仔、大头袁,阿勇,这群人异口同声。
“苗靖回来啦?”
陈异没说,他们全都不知道苗靖回来了。
涂莉心里安定了一半:“苗靖?你们都认识她?”
都说认识,但熟悉程度不一样,有听过苗靖名字的,有见过她几面的,有跟她认识的,也有跟她熟悉关系不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