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狗骨头——休屠城
时间:2022-07-15 07:33:53

  “这什么玩意?”

  “不会自己看?”

  妈的,看了半天才明白,哪个才子写的一首古诗,还是一首藏头诗,竖排开头一行字,念起来文绉绉的,只看懂了苗靖的名字。

  “这什么意思?”

  “喜欢我,爱慕我,想和我在一起。”

  陈异剑眉倒竖,淡声道:“高三非常时期,不要搞这些花花绿绿的。”

  “你说的是……不要搞这些风花雪月的吧。”苗靖愣了下,微微拧眉,疑惑偏首瞧他,“你这知识水准,能混出个名堂来么?别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白当替罪羊,不如踏踏实实干点别的吧。”

  他脸色微红,镇定得跟个石狮子一样:“你懂个屁,富贵险中求,念你的自己的书,少打听我的事。”

  苗靖脸色微冷,听见他在桌肚里窸窸窣窣剥糖纸,自己叼了一颗巧克力,又剥了一颗,顺手悄悄塞进她嘴里,温热的掌心触在她唇上,这回是巧克力和烟草的混合香气,苗靖嘴唇轻轻一嘬,掌心有点吸力,陈异心头微痒,转头一看,巧克力已经被含着抿进她嘴里,长长卷翘的睫毛颤颤,格外清纯乖巧。

  藤城的秋天极其短暂,天气反复热冷,秋雨淫淫,高三晚自习十点半才结束,苗靖骑着小电驴,可以把回家路程压缩到二十分钟内,但那一阵经常下雨,回家的时间特别不准。

 

 

30章 轻轻贴住了她的唇

  天气预报说晚上有暴雨, 夜总会停车场停了不少豪车,服务员打着宽阔黑伞把客人从专梯送到顶楼的包厢。走廊传来鬼哭狼嚎的蹦迪声,陈异抱着手和同伴站在楼梯间聊天, 瞥见服务生端着托盘无声顺着墙角进了包厢,目光有意无意扫过, 神情微顿, 说笑语气稍涩——他大概能揣测包厢里的情况, 散场后里头那股怪味,那些散落在地的彩色吸管,和用吸管制出的简易工具。

  夜总会有一大批内保, 等级森严, 分工明确,库房里刀具器械不少,陈异猜想也许有枪支弹药和爆、炸物, 那个跑去云南的马仔跟之前的枪击案应该沾点关系,陈异隐隐约约听说他们在清点, 清点什么, 陈异没特别打听,他不想搞黑那一套, 但他也有野心,翟丰茂底下有不少正当产业, 大树底下好乘凉,就单单藤城的消毒餐具市场这个不起眼的行业, 被翟丰茂名下的几家清洗公司垄断,一年的利润就是百万, 更别提其他的食品、地产、原材料加工、垃圾回收和贸易公司, 要是能挤进这个圈子, 这辈子也算是高枕无忧。

  抽完一支烟,陈异特意绕去楼下的洗手间,迎面撞上个戴鸭舌帽的年轻人,竖领夹克压着耳朵,两人眼神互相闪过,都没说话,各自往旁撤了一步,再从洗手间出来,陈异站在路边看看黑沉天色,打算打车去学校接苗靖下晚自习,恰好又瞥见那个鸭舌帽的年轻人,钻进路边一辆出租车的驾驶座,从他面前驶过。

  陈异眉头略皱了皱,没犹豫上了另一辆出租车,半路开始下起了暴雨,校门口被接学生的家长挤得水泄不通,五颜六色的灯光在地上水坑摇曳晃荡,等了半个小时,却迟迟没有等到苗靖出校门,陈异再让出租车沿路慢开找苗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心不在焉错过,还是雨帘厚重的关系,一路找到自家楼下,家里黑漆漆的还没点灯。

  已经晚上十一点,苗靖的电话一直没接,陈异再撑把伞出门沿路找人,路上寥寥几个行人,夜宵摊的塑料桌椅被雨水冲得横七竖八倒在泥地里,刚停歇的雨又淅淅沥沥浇下来,走到半路,果然见昏黄的路灯下,雨雾迷蒙之间,一个纤细人影撑着伞慢腾腾走着,裤腿已经湿透,高高挽在膝头,露出皎洁干净的两条小腿,在积水坑里淌水。

  “苗靖。”

  “你怎么来了?”

  他今天脸色格外阴沉,语气很不高兴:“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手机也不接?”

  “今天班主任收缴手机,我关机忘记打开了。”她边走边解释,微寒雨帘顺着伞沿和伞柄往下淌,打湿了衣袖和后背,“雨太大,我在教室里等了会,后来搭同学家的车回家,可是雨又停了,我半路下车,谁知道雨又下起来了。”

  “雨真的太大了。”苗靖抹了把额头的水珠,“你怎么来了?”

  “这么大的雨,不会主动给我打电话?”陈异语气直冲,把皮衣脱下来递给她,“穿上。”

  苗靖轻轻瞥他,不声不响把他的衣服穿上,跟在他身后往家走。

  暴雨下得太突然,急急缓缓,排水沟的水泄不下去,都淤堵在路上,地势低的地方,甚至都漫上人行道,积水不欠,苗靖撑着伞又拎着课本,还要小心翼翼摸索脚下的地势,偶尔雷声劈下,她还要缩着肩膀躲一躲。

  陈异回头,侧脸冷峻,看她谨小慎微走着,脚步往后退了半步,两把伞并排挡着,他把她湿透的帆布包抢过来挂在肩头,抓住她冰冷的一只手,牵着,语气冷淡:“快走。”

  苗靖眨眨眼,唇角微翘,露出个若有若无的微笑,跟着他并肩往家走。

  “你好像……心情不太好。”

  陈异挑眉:“跟你一起,我什么时候心情好过?”

  “哦。”她低头,“好吧。”

  “少骂我几句,我高兴点,对你也客气点。”

  这么风雨飘摇又迷朦喧闹的夜里,身周一切景致好像都虚幻得不真实,两人像是瓢泼浪滔里的两艘小船,她心里软得像块糕点,吸饱了雨水要化散开来,声音柔柔,乖乖巧巧道歉:“对不起……”

  有时候她的确没资格那么咒他,事后回想起来,也会烦恼和难受。

  水滴落在他的眉心,眉目舒展清俊,他把手里滑腻潮湿的手攥得更紧些:“让你住校你不肯,晚自习这么晚,知不知道世道不太平。”

  “我知道……路边吃宵夜的人挺多的,很多店也开着……”

  “你知道个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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