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忆着以前的日子,看着他,唇角带着笑意,眸里浮动着喜悦的光芒,这种绚烂光芒也感染了他,他怔怔看着,心头微酸微甜,也禁不住咧嘴笑笑。
“我看你每年还拿奖学金,拿过什么科技比赛奖。”
“你怎么知道?”她勾唇反问。
“学校网站不都有公示么……什么名单表格,还有新闻资讯,还拍过什么大学生活动照片,你站在人群里,露着个侧脸,白白瘦瘦的,下面有人说你是系花,又漂亮又清高,很难追啊。”他闲闲感叹,语气带点酸溜溜的,“我看你过的也的确不错。”
苗靖笑靥甜美:“我第一个男朋友追了我两年,他人特别好,很阳光开朗,也很会照顾人,我第一次知道,原来男生也可以这样,很干净礼貌,不说脏话,很有教养,也懂得退让迁就,从来不跟人吵架,做什么都特别让人舒服。”
陈异脸上的淡笑隐隐挂不住,急需一根烟缓解情绪:“这样不挺好么……”
他喉结滚着,话没说下去。
苗靖身体往后挪了挪,刀尖继续往下,挑开了他的长裤,眨眨媚眼,薄薄的刀刃斜斜贴着他的身体,露出个神秘莫测的浅笑。
陈异眼睛一瞪,心尖一凉,脸色青白交加,她这打算在他那里骟一刀?报复他?
“苗靖……老子可没做对不起你的事情啊……”
“你现在有多少钱?”苗靖偏头,很认真问他,“除掉那些固定资产,扣掉台球厅出事要花的钱,有多少流动资产?”
他皱眉,不知道她心底打的什么主意,心惊胆战盘算:“十七八万块钱。”
“没打算攒点钱结婚?”
“结什么婚,变成陈礼彬,再养一个陈异出来?还不如杀了我痛快。”他嗤笑,“老子还年轻,十年以后再说。”
苗靖打量着手中的匕首:“那张银行卡我已经还给你了,里面有我存的二十万,算我连本带息还给你的,银行卡的密码没变,你自己把钱取出来花吧。”
“你才毕业几年,哪来那么多钱?”他神色愣怔,语气不乐意,“谁让你把钱存进去的?”
“你都说我大学拿奖学金,我还自己打工兼职,工作后也我也攒了些,把我所有的积蓄全都给你。”苗靖语气顿了顿,思忖片刻,又平静开口,“陈异,你记得吗?我以前说过,总有一天,我会把欠你的钱都还给你,谢谢你收留我,养我,给我钱上大学,从这以后,我再也不欠你什么,扯平了,两清了。”
他胸膛起伏,气息烦躁:“这么说,你还专程回来还债的?”
“对,我好不容易才把攒了这么多,正好因为岑晔的事情,也有机会回来一趟。”苗靖语气微讽,冷淡微笑,“真的不用你口口声声不耐烦赶我走,你好好把钱收着,我有自己的安排,等到要走的时候,我自然就走了,这次走之后,我保证这辈子再也不会回藤城,再也不会出现在你面前,再也不会跟你有任何关系。”
“行!!你真行!真好!!”
陈异眼睛狠狠一闭,再不说话,身体摊着,心灰意冷躺在病床,心头泛起绵延酸痛,针刺一般。
每一下,她都能精准戳在他痛点上。
单人病房安静了那么一会。
“陈异。”唤他的嗓音突然温柔又轻飘。
他脸色灰败,装死不说话。
她直接捅死他算了。
身上有窸窸窣窣的动静,柔软无骨的手轻轻抚摸,他身体重重僵了一下,对这突如起来的欢愉提不起兴致,但身体自发自觉在相应。
“最后一次?”她俯身,柔软幽香的身躯贴近他,“陈异?我也时常会想起以前的日子……”
很温柔缓慢,灵与欲,爱与怨,都好像消融在这一瞬,她主导着,他睁着幽暗的眼,病床的空间有限,身上衣服未解开,但掣肘才是绝佳的状态。
两人衣裳凌乱纠缠在一处,她伏卧在他胸膛,他吻她汗湿的额头:“就这么点力气?”
苗靖眼神空濛疲倦,在他怀里休息,细细地喘气,最后懒懒起身,整理自己的衣裙,去洗手间清理身体。
从洗手间出来,她又是那个冷静的苗靖,走到病床前,在他沉默不语的目光中拉开一个抽屉,取出烟盒,慢悠悠点燃一根烟,塞进陈异嘴里。
出事后的第一根烟,陈异笨拙捏着,慢悠悠抽一口。
很久不抽烟,再抽起来,烟是苦的,涩的,呛烈的。
他皱着眉头,沉默寡言抽着这支烟。
苗靖手指梳着自己的长发,突然想起点什么,回头看他:“对了,我手机里还有点东西,想让你听一听。”
“什么东西?”
她把手机搁在椅子上,点开了那段录音。
略带沙沙模糊的声音回荡在病房里——是之前周康安和他的对话,两人聊台球厅的那场火,聊翟丰茂的潜逃和陈异打算再去一次云南的计划。
陈异叼着烟,身体久久僵住,一截烟灰掉在身上也浑然不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