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永远是最好的老师。它会教你懂得该懂的一切。
中午休息的时候,蘅慧打电话给她:“在医院第一天上班的感觉怎么样?顺利吗?”
“嗯,还算顺利。我是新人,还在学习中。”
“那就好。”
“加油,就等你拿第一份工资请我吃饭呢。”
叶繁枝莞尔一笑:“那是必须的。”
蘅慧在网上看到了医院的招聘信息,极力怂恿她来应聘:“繁枝,你从小生活在医学世家,耳濡目染,医学方面的专业知识肯定比我们普通人强一些。我看招聘信息上的待遇非常好。而且我觉得以后医疗美容这一行的发展前途特别大特别好。不管成不成,你去试试看。人还是要有梦想的,万一被录取了呢。”
一开始,叶繁枝只是听听而已,但蘅慧很是坚持:“繁枝,你必须得去试试。假如你能被录用,可以把花店的工作申请为晚上兼职,反正花店就你们两个人顾着,工作时间可以商量着调整。美容咨询的工作,晚上又不用加班加点,有个微信就能与客户随时沟通。”
叶繁枝被说动了,抱着试试看的念头来到了医院应聘。当她看到排队面试的长队伍时,便心灰意冷了,觉得自己根本没戏。不料,医院方面的面试官公式化地问了几个问题后,第二天便电话告知她被录取了。
叶繁枝握着电话,失神了好片刻。
这大约要感谢当年李长信和叶繁枝那个小家里一客厅的整容医学方面的专业书。
也要感谢李长信偶尔提及的那些专用名词。一开始,她什么都不懂。虽然叶家是医学世家,但以前父亲和大哥在家里聊公事的时候,一口一个专业术语,她一听就头大,每每都躲得远远的。
叶繁枝不学医,一来是因为医学太枯燥了,二来是因为叶半农觉得从医太辛苦,并且已经有一个儿子继承他衣钵了,他只期望自己膝下唯一的女儿过得开心快乐就好,所以也就对她听之任之,采取了放养态度。
但她为了和李长信有共同话题,一度啃过很多本他放在家里的整容外科学的书籍,以便他随口说起的时候,她可以搭上话。
如今回忆起来,依稀记得那厚重如砖头的书本砸在脚上的灼热痛感。可她为了他,却认认真真地啃了一本又一本。这些事情,李长信从来不知道。因为他不爱她,所以对她的一切,从来都不注意不过问不关心。
叶繁枝苦笑着收回思绪,从回忆中走出。
这一抬头,她整个人骤然愣住了。
不远处,有双熟悉又陌生的眼睛正一错不错地盯着她。
那一秒,好像大坝决堤,洪水汹涌而至,叶繁枝被卷杂在滚滚波涛中冲走了。她只觉自己失重窒息,脑中一片空白。
叶繁枝以为是自己眼花了,骤然闭了眼。但数秒后睁开,眼前的这个人依然在,甚至依然保持着同一个姿势瞧她。
叶繁枝的耳中全是自己的剧烈心跳声,“怦怦”的声音一声响过一声。她的视线怔怔地落在李长信的白大褂上。叶繁枝突然意识到了,这里应该是李长信工作的医院。
她的第一反应便是掉头就走。
叶繁枝慌慌张张地在医院门口拦了一辆计程车,搭上车,迅速离去了。这一路,她虽然没有回头,但她知道李长信并没有唤她一声,更没有跟上来。这又不是偶像剧。再说了,就算是偶像剧,那也是男主角追女主角。像她这样强行拆散男女主角的恶毒女配角,男主角没给她两个耳光就已经很好了,怎么可能追上来拦她,让她不要走呢。
叶繁枝咧开嘴想笑,可一动,眼睛却酸涩发疼,好像有什么东西欲从里头拼命地钻出来。
计程车司机见这个乘客进来后只说快开车,等了又等却见她一直未说目的地,便问道:“这位乘客,请问你要去哪里?”
后座上的乘客没有回答。司机便从后视镜望去,只见她正默默地用手按着心口,仿佛那里受了极重的伤,痛楚难当,所以呜咽泪流。司机大吃一惊:“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要不要我送你去医院……最近的医院离这里大概三四公里……”
良久,才听到她低弱的声音响起:“谢谢,我没事。我在这里下车就可以了。”
“哦,好。”司机不放心地又问了一句,“你真的没事吗?”
她抬头一笑:“我没事。谢谢你。”
她的笑容既勉强又脆弱,就算是微笑也掩饰不了那抹浓重的哀伤痛楚。
繁华的十字街头,车来车往。
叶繁枝不知自己呆站了多久。后来,她拨通了蘅慧的电话:“你知道我在工作的医院遇到谁了吗?”
“谁?”蘅慧反问。数秒后,她想到了一个人,脱口而出:“你别吓我。不会是你的前夫李长信吧?”
电话那头的叶繁枝不吱声。
很多时候,我们的不回答其实就是一种回答。
蘅慧惊了:“他不是在国外吗?什么时候回来的?”
“洛海这么大,怎么会这么巧?真是无语了!”蘅慧顿了顿,又问她,“那这工作你还做不做?”
“当然是不做了啊。这还怎么在医院工作下去呢?”叶繁枝实在无法想象与李长信天天见面的画面。
蘅慧都忍不住连声抱怨:“怎么就这么倒霉啊?!好不容易才找到这么好的一份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