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握着酒杯目送两人离开,似笑非笑地说:“长信,想不到你们医院的美容咨询师都美到可以做活招牌了。怪不得你这两年客似云来,赚得盆满钵满。”
“招美容咨询师当然要找些漂亮的。不然,想整形的人都会对医院没有信心。二来,看着也赏心悦目不是。你看,碧婷今晚坐在我对面,我酒都多喝了两杯。”另一个朋友似笑非笑地看着徐碧婷,但两人的目光刚一接触便默契地移开了,其中深意唯有两人自己知道。
叶繁枝比当年清瘦了不少,今晚这件黑裙将她完美的身材勾勒了出来,将她的腰衬托得越发不盈一握了……李长信突然像被一只大手掐住了喉咙一样,一种阴郁烦闷的窒息感瞬间扩散开来,令他再无食欲。
事实上,他早就发现了简余彦经常会去叶繁枝打工的花店买花,两人私底下的互动颇多。而简余彦看叶繁枝的眼神,也越来越不同了。
同为男性,他懂得那眼神代表了什么。她已经成功引起了简余彦的兴趣。
但凡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感兴趣,便会想着进一步。风流不羁、浪荡成性的男人对一个女人感兴趣,目的极明显,就是赤裸裸地想睡她。而一般男人对一个女人感兴趣,便是想要进一步深入了解,试图建立一段稳定的关系,但到最后也是想睡她。两者不过是在时间长短上略有差别,在过程上略有不同而已,事实上却是殊途同归。
至于简余彦,无论是从哪一方面考虑,对女生而言,的确都是很不错的对象。假如他是叶繁枝的话,也会好好把握这个机会。
再说了这种投怀送抱的事情她又不是没做过,当年就是她主动接近他,主动亲吻他的,主动招惹他的……她驾轻就熟得很,只要依样画葫芦,再来一回就行了……
再说了,她只要和简余彦在一起,所有的问题都可以迎刃而解。毕竟,作为简家三少,自身又是颇具实力的整形外科医生,完全有这个经济能力妥善地照顾好她和她大哥。
李长信紧握着刀叉,越想越气短胸闷。
终于,李长信再也无法控制自己,他骤然起身,不料带倒了一旁的红酒杯子,“啪”的一声清脆声响传来,杯子砸在地上,碎裂成玻璃碴。
“长信,你没事吧?”朋友关切相询。
服务人员见状,赶忙过来清理。
“我没事。”李长信的视线里出现了一个妙曼身影,他眼神一顿,说,“我去洗手间整理一下,失陪。”
李长信用凉水洗了一把脸,做了几次深呼吸,总算是让自己平复了下来。他有条不紊地抽了纸巾擦干,又清理了一下袖子,整理了一下领子。
以前上班的每一天,她都会送他到门口,温柔地替他整理一下衣物,叮嘱他小心驾驶,晚上早点回家之类的。
刚结婚的时候,她会亲吻他的脸。他当时极度讨厌她,总是冷着一张脸毫不犹豫地避开她。她脸上有一闪而过的难过表情,但很快又扬起了笑脸。后来,大约知道他不喜欢这些亲热动作,便只是替他简单整理衣领和领带而已。
可如今的李长信想起,当时的那种厌恶感却已经淡无踪迹了。他现在体味到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味道。
李长信出了洗手间,才在转弯处站定,便看到叶繁枝从洗手间出来。她补了点妆,唇上仿佛沾染了春色,明媚娇艳。
李长信双手倏地捏握成拳。打扮得这么好给谁看?自然是简余彦。自己所有的猜测显然成真,她果然在故技重施了!
叶繁枝抬眼便看到李长信正盯着自己,他眼睛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正激烈起伏,仿佛这东西随时会涌动而出。她整个人顿时一僵,随即垂下视线,礼节性地唤了声:“李院,你好。”
李长信本就压着满腔怒火无处发泄,此时看到她闪躲的眼神,仿佛见他如见了蛇蝎。又被她这么一称呼,越发咬牙切齿了。他恶狠狠地瞪了她两眼,便转身离开了。
叶繁枝不知自己哪里惹到他了,站在原地,许久未动。
简余彦的车子缓缓地驶进了一座占地广阔的半山豪宅。此时,天色将暗,整座豪宅灯火通明,金碧辉煌。
洛海城有两大豪宅区:一处是环湖路的老豪宅区,正对着日月湖的漠漠平波,环境清幽雅致;另一处则是半山豪宅,可俯视整个洛海城。住在这两个豪宅区的人都是非富即贵。
刚才叶繁枝见车子往山上行驶,便意识到简余彦的家境应该是不错的。他那句不差钱估计还真不是玩笑话。此时一见,她很是惊愕:想不到简余彦家世背景竟然如此雄厚。当年拥有叶氏医院的叶家也算是城中富裕家庭,但跟简余彦这种豪富家相比,显然还是有很大差距的。
昨晚用餐时,简余彦才告诉她今天是他奶奶八十五大寿,所以会带她去给奶奶祝寿。
另外,他直言不讳地告诉她:“我找人假扮女朋友的事情,就是因为我奶奶。她见我老大不小了,每天催我找女朋友。不仅如此,她还费尽心思地给我找各种女生相亲。我实在受不了,所以只好想了这个办法搪塞她。”
他还开玩笑地说:“你可一定要好好配合我演戏。我接下来有没有好日子过,可都靠你了。”
叶繁枝当时简单地以为只是简家的亲朋好友聚在一起吃顿饭给老太太庆祝而已。如今一见简家的阵仗,她想起了庄依林势在必得的样子,背脊顿时冒出一层冷汗:现在的简余彦在医院众人眼里已然是块大肥肉了,若是庄依林知道他的家世背景,那还不飞扑而上,把她给大卸八块啊。
车子一停下,便有身着三件式西服的老人前来开车门:“哎呀,小少爷,你可算是来了。老夫人都问了好几遍了。”
“今天是奶奶的八十五大寿,我怎么会不来呢?怎么,有人巴不得我不来吗?”简余彦的语气里饱含了戾气。
叶繁枝闻言,也莫名诧异。这般阴阳怪气的简余彦,她是头一回见到。
白管家见了他,本是一副如释重负的表情,闻言,顿时又紧张了起来:“小少爷,今晚可是老夫人八十五大寿,所以大办了一回,可不是往年的家宴,你可千万不能跟先生吵起来。要是在外人面前闹起来,丢的可是咱们简家的脸面。”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我还不屑跟他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