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信便借机邀请了林美妍一起吃晚餐,林美妍欣然应允。三人去了美术馆附近的一家幽静的私房餐馆用餐。
林美妍对李长信谈到的医疗美容方面的话题很是感兴趣,也询问了一些相关的问题。在一旁一直默默吃东西的李长乐忽地推开椅子,骤然站了起来,指着餐厅门口对李长信说:“繁枝,大哥,真的是繁枝。真的是……”
李长信望去,果然再次看到了叶繁枝和简余彦。很显然,他们也在这个餐馆用餐。
他淡淡地说:“应该只是长得像而已。”
“没有!那明明就是繁枝,就是繁枝。”李长乐反驳着,大步朝叶繁枝追去。
“长乐。”李长信喊不住他,只好对林美妍说了句“不好意思”,便跟了过去。
此时,叶繁枝和简余彦已到了门口,按了电梯。电梯门缓缓开启,两人跨了进去。
“繁枝,繁枝。”等李长乐追到的时候,电梯已经下行了。
“长乐,都说了是你认错了。”
“没有,我没有认错,那明明就是繁枝。”李长乐大力地甩开了大哥李长信的手,沿着楼梯追了下去。
“繁枝,繁枝。”李长乐站在马路边环顾四周,但再没有找到叶繁枝的踪影。
李长信柔声宽慰弟弟:“长乐,说了是你认错人了。世界这么大,有长得相似的人也很正常。对不对?”
李长乐闷闷不乐,低着头不肯说话。
“长乐,别这样了。林馆长还在等着呢。我们这样很没有礼貌的。”
李长乐伤心委屈地说:“大哥,都是你不好,是你把繁枝弄丢了。”
“是,是我不好。把她给弄丢了。”
“你快点去把繁枝找回来,我和奶奶都很想很想繁枝。”
“好,我会快些把她找回来,以后再不会把她弄丢了。”李长信坚定地说。
“不许骗人,骗人是小狗。”
“好,我保证!”
“我们来拉钩。”
“好。”
电视上报道说有台风过境,可白天一直风和日丽,到了下班时分,天空却跟变戏法似的,骤然风雨大作。叶繁枝极力稳住伞,步行到了医院附近的公交车站候车。说是在医院附近,但事实上有将近一公里的路程。
她忽然停住了脚步。一米之外,李长信撑了一把伞站在车旁,似在候人。豆大的雨滴噼里啪啦地打在他的伞上,溅起了团团水汽,将他包裹其中。就算是在这般情形下,李长信的英俊身姿依然吸引了很多过路人的目光。
李长信的目光投了过来:“上车。”
叶繁枝木然地垂下眼:“谢谢李院,不麻烦您。我坐公交车就可以了。”
李长信不再说话,面色很阴沉。她与简余彦一起去看画展、吃饭的时候,放松愉快。而面对着他,却一直是这副如见毒蛇般的紧绷戒备表情。
公交车缓缓行驶而来,在站台停下了车,“嗤”的一声车门开启。叶繁枝取出了公交卡,被拥挤着刷卡上车,再没有多看李长信一眼,恍若他根本不存在。
因是下班时分,公交车上挤满了人。车厢里湿漉漉的,各种难闻的气味交织在一起,叫人窒息。叶繁枝早已经习惯了这一切。数年前有豪车接送的日子,于她而言仿佛是梦里的情节了。她尽量挤到了一个小角落,然后把蓝色帆布包抱在胸前,握着把手,闭眼休息。
公交车在一个多小时后终于到达了终点站。
叶繁枝排在最后一个,随着人群依次下了车。车外依旧是倾盆大雨,但空气却是湿润新鲜的。叶繁枝呼吸了好几口,才觉得自己仿佛又重新活过来似的。
她撑着伞,打开手机,正想按平安母亲给她的地址找过去,一抬头却看到了一辆熟悉的车子停在路边。怎么会这么巧?下一秒,叶繁枝反应过来:想必是平安父母也一起叫了李长信吃饭。
李长信推开车门,又大力地甩上车门,黑着一张脸走近了她。
叶繁枝忽然有种想要折返的冲动。
事实上,她有过很多的借口想要推掉这次的邀请。但平安妈妈太热情,一个星期打了三个电话过来提醒她别忘记来吃饭,令她实在是难以推却。
就在此时,平安妈妈兴奋的声音已隔着马路和潇潇雨声传来了:“李院,叶小姐,这里,这里……这里都是自建房,门牌很乱,很难找。你们第一次来,找上大半个钟头也不一定能够找到。屋里简陋,李院和叶小姐千万别嫌弃。”
小而破旧的出租屋,厨房和吃饭的客厅相连,挨着墙摆了一张小桌,上面堆满了小吃零食。
“叶小姐,快坐快坐。”平安妈妈拉着她在李长信对面坐了下来,“叶小姐,你先陪李院喝点茶水。”
餐桌很小,比两人当年家里的那张更窄小。李长信穿了衬衫,入座后,便解开了袖口,把袖子卷至了手肘。数年不见,连这习惯都一如当年。叶繁枝默默地垂下眼,让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在桌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