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拂着窗帘,光影在挪动,男人漆黑的眼底隐隐的光:“或者我搬过来也行。”
孟凌雪自己很清楚,因为生活习惯差的缘故,免疫力也下降了很多。
听着祈宴的话,忍不住心底吐槽。
狗男人都是这样,把照顾说的冠冕堂皇,说到底还不是方便自己约炮。
孟凌雪情不自禁地想到学生时代——那段被捏着卷子和教科书的祈宴所支配的悲惨时光。
她到底是有多想不开,才会冒着放弃丰富夜生活的危险,同意和他住一起?!
“不要。”嗓音清清冷冷的,还带着刚睡醒的轻微的哑,有些娇懒。
祈宴心脏好像被挠了一下,大掌开始不规矩起来。
孟凌雪眄了他一眼,“祈宴,你不上班吗?”
祈宴面不改色:“刚做成一个大项目,可以休息两天。”
金融这行是很忙的,又是工作日,祈宴就摆明了欺负孟凌雪是外行人。实际上,每一次的放纵都是以加班为代价。
孟凌雪没多怀疑,只轻嗯了声。
于是俩人又度过了一个愉快的早晨。
……
很快到了周六,傅明城的生日宴就办在傅家老宅。
前几日烈日炎炎,后来下了场雨,温度才降了些,天朗气清,万里无云。
傅家别墅的前院是露天花园,罗马柱华丽高大,盛着美酒的高脚杯叠成金字塔状,小提琴的乐声悠悠流淌。
傅明城靠着房地产白手起家,产业越做越大,众人更没想到他那个时常惹祸的纨绔儿子傅瑾瑜,居然很有经商头脑,总之没几年的时间,傅氏集团愈发壮大,在宁城有着一席之位。
傅明城的生日,来了大半个宁城的名流。
孟凌雪是掐着点儿去的,一身朱红色手工珠花礼裙,纤细脖颈上挂着玫瑰金色的钻石项链,衬得皮肤愈发雪白水嫩,走起路来步步生莲,摇曳生姿。
她这样的人从来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成为全场的焦点。
“她怎么来这儿了?”
“我看傅家邀请了挺多明星,她能在这儿也意料之中吧。”
“谁不知道孟凌雪的绯闻满天飞,说不定哪天就传出和傅家那位公子牵扯不清。”
有人阴阳怪气,有人嗤之以鼻,也有人是置身事外的看客。
但鲜少有人知道,孟凌雪是当年傅明城的再婚配偶带过来的孩子。
沈家也在邀请之列,孟凌雪到场的时候,穿着雾霾蓝鱼尾裙的沈悠跟她打招呼。
姐妹俩寒暄了会儿,铁门口传来镁光灯闪烁的声音。
“啧,你炮友来了。”沈悠笑道。
祈宴比孟凌雪晚到一步,本来他是想去接孟凌雪的,但想到孟凌雪曾说过的不许公开,就很识相地和她错开了。
男人穿着一身纯黑色手工高定西装,肩宽腿长,眉目深邃,薄唇上挂着浅淡的微笑,礼貌且疏离。
祈宴出现在这儿,无非两个原因,其一,身为金融圈的新贵,理应在邀请之列。其二,他父亲是市长,傅家和祈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利益关系,祈父祈母出国旅行了,祈宴代表祈家出席宴会。
男人刚出现,就有不少人过来攀谈。
孟凌雪朝那边瞥了眼,倏地视线被另一道挺拔的身影挡住。
这种重要的场合,傅瑾瑜总算穿得人模狗样了些,梳了个利落的背头,规规矩矩系着领带,西装没有一丝褶皱,五官硬朗深刻,眼底是风流睥睨的笑意。
他捏着香槟杯,先和沈悠碰了下,说了声欢迎,最后视线停在孟凌雪身上。
香槟杯发出清泠泠的一声响,俯身靠近她,不近不远的距离:“你今天穿得挺漂亮。”
……
“祈总真是年轻有为啊。”
“不知道以后有没有合作的机会。”
有个老总看祈宴越看越顺眼,忍不住把自己的女儿拉过来介绍,千金脸上笑盈盈的,刚开口,就被男人冷沉的脸色吓到了。
祈宴自从发现孟凌雪的身影后,就有些心不在焉,毕竟已经不止一个男人上前和她搭讪,不过每次的结局无一不是灰头土脸地离开。
女人眉眼疏懒,酒红色长裙勾勒出她窈窕的腰肢,柔软微卷的长发耷拉在肩头,勾勾红唇就是一副风情万种的美人图。
直到这幅图闯入另一个男人,他挡住了他的视线,然后离她的阿雪很近,这个角度看过去,就好像他把她抱在怀里,跟鸳鸯交颈似的。
暧昧的让人恨恨咬牙。
于是表情管理一样卓越的祈总,居然堂而皇之地当着众人的面黑脸了。
老总的千金刚开口,祈宴就握着那杯酒,一饮而尽。
清隽的眉眼像是覆着一层薄冰,周身散发着渗人的寒意。
老总和千金都吓坏了,以为祈宴介意别人给他介绍对象,便不敢再提。
后来不知怎么就有人传出MQ集团创始人不喜欢女人的谣言。
……孟凌雪勾了下唇,“傅瑾瑜,看来以前的你,对姐的美貌都有着认知上的错误。”
沈悠噗嗤一笑:“傅公子,什么叫今天还挺漂亮,咱们阿雪不一直都是大美人嘛。”
傅瑾瑜瞥了眼侧方,微耸肩,妥协道:“也对,我的错,咱孟大美人一直都挺漂亮。”
他啧了声:“哪有妹妹一直称自己姐姐的,叫声哥哥听听。”
“傅瑾瑜,梦里什么都有。”孟凌雪懒懒地说。
其实傅瑾瑜一直都知道,孟凌雪不肯叫他哥,无非就是她还没有承认傅家,当然傅家也没有她的一寸之地。
傅瑾瑜很无奈,毕竟有些事情不是靠他一个人就能改变的。
没一会儿傅明城讲话,无非就是些感谢的场面话,傅瑾瑜身为长子,帮着去招呼客人。
孟凌雪去了趟洗手间,没去那边凑热闹,而是寻了个僻静地儿抽烟。
她倚靠着花房,视线散漫地掠过远处那对温馨和谐的“母女”,脸上没什么表情。
傅家的花园还挺大的,蔷薇灌木郁郁葱葱,忽然走出一个看起来只有二十出头的女人。
她穿着飘逸蓬松的短裙,肩上还挽着轻纱,妆容很淡,踩着平底鞋。
孟凌雪下意识掐灭烟头,浅笑道:“小同学,是你吧?”
姜念愣了下,也认出她,“学姐,是你呀。”
孟凌雪:“你和他结婚了吧。”
不是疑问句,而是陈述句。
当年陆北炀在主席台上抢过主任的话筒演讲,发言别提多嚣张了。
孟凌雪当时也没在下面的学生队伍了,而是站在假山旁边,远远注意到了那一幕。
姜念迟到了。
而陆北炀的一举一措,一字一句都在保护她。
孟凌雪性子凉薄,从来就不相信爱情这东西,即使有,也不会长久。
可她就是觉得他们一定会在一起,一辈子那种。
面前的女人抿着红唇,轻嗯了声,眉梢眼底都是幸福。
高中的时候,学校传过不少陆北炀和孟凌雪的绯闻,姜念因此还吃过醋。
孟凌雪谈起当初的事儿,破有些感慨,嗓音淡淡的,虽然像开玩笑,却有些抱歉的意味:“那时候年少不懂事,如果早知道陆北炀心有所属,我肯定离他远远的,你别放心上。”
“没事,他后来跟我解释过了。”
孟凌雪目光落在她腰上,问了声:“你怀孕了吗。”
姜念眨眨眼,嗯了声,心知孟凌雪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清冷,相反,她心思剔透玲珑。是一个不易靠近却很值得深交的女人。
姜念浅笑,低声道:“你想摸摸吗?”
孟凌雪有些迟疑,姜念已经拉过她的手轻轻放在自己的腹上,女人嗓音柔柔的:“宝宝,跟姐姐打个招呼。”
小宝宝似乎很听姜念的话,小幅度动了下。
孟凌雪愣了下,冷淡明艳的面容有片刻柔软的动容,那是同为女性才会有的奇妙的感觉。
“念念。”一阵低沉的男声传来,男人步履如风。
孟凌雪还没反应过来,面前的女人就和她拉开了一段距离。
姜念很瘦,四月份的时候才显怀,腰肢依旧很纤细,被男人揽在怀里,桃花眼里浓浓的急切,当真就是含着怕化了,捧着怕摔了。
“去哪儿了?”
“刚刚有个小孩儿迷路了。”
“然后呢。”
“……我把自己搞迷路了。”
陆北炀一脸无奈,嗓音却宠溺:“下次不准到处乱跑了。”
小女人软软地哦了声。
陆北炀看着孟凌雪,眼里探究且戒备。
孟凌雪清楚,陆北炀怕是以为她要对姜念做什么。毕竟同年级了两年,孟凌雪的风评一直不怎么好,又是曾经的绯闻女友,完全可以理解。
最后还是姜念打破僵局,扯了扯男人西装袖子,“你别这样,我刚才只是和学姐聊会儿天。”
孟凌雪勾唇笑笑,从小提包里拿出个东西,兀自上前,看着挡在面前的男人,无奈道:“小同学,要不叫你老公给你遮一遮。”
她手上拿的是遮瑕,抬手碰了碰脖子。
姜念反应过来,脸色绯红一片。庆幸今天没把头发扎起来,应该没什么人看到。
“都怪你。”
陆北炀忍了四个月好不容易可以开荤了,一下子没忍住要的狠了些。
男人蹭了蹭鼻尖,桃花眼七分缱绻三分痞:“老婆,我的错。”
这次陆北炀放心地站在几米远处,孟凌雪低着头给她遮脖子上的吻痕。
姜念忽然问了声:“你和他还好吗?”
姜念在高中的时候就见过祈宴,印象很深刻。
孟凌雪指尖顿了下,随意道:“也就那样吧。”
姜念收回目光,笑说:“我看他都往这边看了好几眼了,是在看你吧?”
孟凌雪嗤笑了声,“看我做什么?”
姜念眨了下眼,语调认真:“爱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孟凌雪有些心不在焉,遮好吻痕,理了理她肩上有些凌乱的发丝。
“爱这种东西太奢侈了,不适合我。”
姜念柔若无骨的手放在她手背上,嗓音温柔,连眼神也温柔,一颦一笑举手投足都透着被好好宠爱的痕迹,她说:
“每一个女孩子都值得被爱,你也是。”
……
有个侍应生不小心打碎了酒杯,混乱中,祈宴的视线被挡住,随便丢下一句托词便走开了。
花房旁边只站着姜念和陆北炀,姜念说孟凌雪被她朋友叫走了,祈宴道了声谢,目光在男人身上停留了瞬。
作为孟凌雪曾经在清宁二中的绯闻男友,祈宴看陆北炀的时候有些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