尝入一口,味如嚼蜡,满口苦涩。
徐嘉述还说祈宴有严重的人格缺陷,无法走近他人所想,不能感受到别人的快乐和痛苦,更不能表达自己内心的情绪。
可他不止一次对她说:“阿雪,我不开心”,“阿雪我好难受”。
即使他生着病,也把她当做唯一的例外。
孟凌雪吻了吻男人腕上那个疤痕,湿热的泪水打湿了男人的掌心,“祈宴,这个世界上我只有你了,能不能不要丢下我……”
冷白色的指尖轻微动了动,女人的后脑勺被什么温热地覆上。
……
几天后,孟凌雪重归华娱的消息传到苏千云耳里。
苏千云经过那件事后,照常风生水起,甚至还卖了一波同情,涨了不少粉。
据她了解到,祈宴虽然被卷入其中,但考虑到他是公司的主心骨,所以他受重伤的事一直对外界隐瞒,MQ资本的事务都交给梁秘书和其他高管协助处理,至于孟凌雪也把上半年的通告推掉了……
怎么这才没几天就回来了。
苏千云被心底的疑惑折磨,在会议室被经纪人拉着开完会,就迫不及待去了孟凌雪的休息室。
这个点正好是下班的时候,走廊上没什么人,门虚掩着,她听到里面传来小贝和孟凌雪的争吵声:
“姐,你不能这么自私,祈总当初这么爱你,你怎么可以把他送进疗养院?!”
女人轻蔑一笑:“小贝,他已经是个植物人了,而我年轻漂亮,前途一片光明,我没那么多精力照顾他,我也没那么善良,因为所谓的愧疚,就把未来赔给他。”
“姐,我真的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小贝哽咽着,看着门外闪过的影子,抹了把眼泪,警惕道:“谁在那儿?”
苏千云躲在楼梯口,细长的指尖快把掌心掐破。
第53章 温存
宁城的疗养院就这么几个, 苏千云只需要动用家里面的人脉,稍稍一打听, 就知道祈宴住哪里了。
趁护理离开房间后, 一个人影溜了进去。
疗养院的VIP类套房,设施齐全,环境清幽, 病床上躺着一个男人,安静沉睡的面孔依旧俊逸迷人。
苏千云想到很多以前的事儿,祈宴从小就是一个小绅士,聪明礼貌, 冷静沉稳,是周围女孩子幻想中的白马王子, 又正好他们两家是世交, 出生不久就有家人之间玩笑时说下的娃娃亲,喜欢上他便变成一件自然而然的事。
后来孟凌雪出现了,她发现了跟以前完全不一样的祈宴。
可那种特殊只向孟凌雪展现, 这让她无比嫉妒, 就像本属于自己的东西却被抢走了似的。
此刻她出现在这里, 无非是想出口气, 让心里的不甘心少一点。
“祈宴, 你为了她把自己弄成了废人, 她却把你残忍地扔在这儿。我早说过,你和她不合适,你怎么就不相信我呢?”
苏千云握着他的手,贴在脸上, 悲伤道:“祈宴你倒是睁开眼看看呀。你一心想保护的人是个冷血的白眼狼, 最后只剩我还坚定不移地陪在你身边。”
男人安静地阖着眼, 但她清楚地记得他看别人时,从来都是礼貌又疏离的。
她扯出笑,自顾自道:“醒不过来也挺好的,这样你就只是我一个人的。”
苏千云俯身,想要亲吻男人的薄唇,门被人从外面撞开,清冷的女声传来:“做梦吧,苏千云!”
苏千云惶恐转身,便看到孟凌雪冰冷的面孔,她视线掠过苏千云和男人相碰的手,眼色不虞。
“你怎么在这儿?”苏千云心里浮现疑惑。
“我的老公,我当然可以随时来看他。”
“什么叫……”苏千云趔趄了下,不可置信。
“我们已经结婚了,隐婚。”孟凌雪眯着眼,讥笑道:“你怎么这么贱呢,居然觊觎别人的男人?”
苏千云恼羞成怒:“结婚了又怎么样,孟凌雪,是你不要他了,现在还来谈什么礼义廉耻?!”
孟凌雪斟酌道:“我本来是不想要他了,可是我刚刚调查清楚,那个人根本不是祈宴。”
她把几张照片甩在苏千云身上,苏千云狐疑地捡起来看,眼底惊愕。
照片上成杰被人压在地上,狼狈不堪的场景,那副面孔和祈宴有五六分相似,以及苏千云和“祈宴”在床上纠缠的截图。
苏千云看着那张图,眼底划过一丝恶心和心虚。
“和你上床那个人是成杰吧,为了离间我和祈宴,你居然特意找了个人去整容成祈宴的样子,难为你煞费苦心。”
“可惜即使你这么做,也依旧改变不了祈宴只爱我的事实。”
“你肮脏、龌龊、歹毒、不择手段……祈宴他一辈子都不会把你放在眼里。”
每一个字都扎在心口,苏千云痛苦地捂住耳朵,忽然有丝丝庆幸祈宴还昏迷着,这样祈宴即使不喜欢她,在他记忆里她也是干干净净的,她……她还有机会。
“你胡说八道,那些都是你编的!”
孟凌雪:“难道要把人带过来和你对峙,你才肯承认吗?苏千云,我是真没想到你为了一个不爱你的男人,这么不择手段,居然还勾结潜逃的罪犯,意图谋杀我。”
苏千云慌乱了瞬,矢口否认道:“我没有,我是被孟叙白威胁的。”
孟凌雪掌心冒汗,眼神却凌厉,步步紧逼,咄咄逼人:“哦,是吗,敢做不敢当?苏千云,你知道你输在哪里吗?”
“你输在太胆小,像阴沟里的臭虫,只敢在背地里作威作福,而祈宴光芒万丈,出类拔萃,你根本配不上他的喜欢。”
苏千云的防线彻底击溃了,她咬紧牙关,重重吐出一口气,厉声道:“对,都是我做的,不管是成杰还是孟叙白,都有我的手笔。”
她眼神里的恶毒昭然若揭:“我只恨当时那群地痞流氓动作慢了一步,让傅瑾瑜救了你,我也恨孟叙白杀你的时候,祈宴总是凑巧出现。凭什么,凭什么连老天爷都站在你那边?!”
孟凌雪眼睛眯起,“你什么意思,那群地痞流氓是你安排的人?!”
苏千云嗤笑:“是啊,都是家里急需用钱的死士,随便给点钱就打发了,那时候的你应该很无助很恐惧吧,被肮脏的手触摸身体是什么感觉,我也要让你尝一尝那种痛苦。”
孟凌雪胸腔起伏,抬手扇了过去,“苏千云,你就是个疯子!”
苏千云趔趄了下,捂住红肿的脸。
孟凌雪紧紧咬着唇,眼里湿润通红。
激怒孟凌雪,看到她痛苦的模样,让苏千云有种快感,她继续道:“是我主动找的孟叙白,否则他带着伤根本躲不掉警察的追捕。我答应他只要让你消失,事成之后我就送他出国,还答应给他一笔丰厚的报酬。你才孟叙白什么反应,他居然不带一丝犹豫,穷途末路的人,居然连自己的亲身女儿都不放过哈哈哈哈哈。”
她发出尖锐得意的笑声,“可孟叙白怎么也想不到,我在他的水里放了致幻剂。”
怪不得孟叙白在拼死逃脱后,却以毁灭式自杀的姿态再次出现。
孟凌雪怔愣了下,纤细的手指捏着手机屏幕,上面显示着录音界面:“你以为你做的这一切都可以瞒天过海吗?苏千云,有个词叫人在做天在看。”
苏千云咽了下口水,眼底阴蛰:“可惜,你出不了这个房间了。”她从手提包里迅速摸出一把微型匕首,眼疾手快地冲过去。
孟凌雪捏着她手腕,尖锐的刃就快碰到她脸颊,放作平时,她能轻而易举将苏千云撂倒,可手臂酸疼发软,实在使不上劲——
千钧一发的时刻,一双白璧修长的手紧紧捏住那只手腕,力道大得能听到骨头错位的声响。
苏千云疼痛地面部扭曲,偏头看到面前穿着病号服身长玉立的男人,惊愕失色。
那些关于她所有的不堪都被听到了吗。
祈宴抽出刀柄,手上狠狠一甩,苏千云趔趄好几步,摔倒在地上。
门在这时被人破开,冲进来一群便衣警察,手执枪支,为首那人一本正经道:“苏小姐,我们怀疑你在孟叙白案中构成故意杀人罪,以及几年前你对孟小姐造成的伤害,也触犯了我国法律,请你跟我们走一趟。你有权保持沉默,但你所说的都将成为呈堂证供。”
苏千云面如死灰,等恍然大悟过来这是他们精心设计的圈套时已经晚了。
孟凌雪把这个房间的24h监控交给警官,还做了个笔供。
警察把苏千云带走后,房间里重新恢复一片安静。
孟凌雪瞥了眼祈宴,揉揉酸疼的手腕,嘴一撇,抬脚就要往外走。
祈宴长臂一伸,揽住女人的腰,把她一把捞了过来,砰的一声门被关上。
孟凌雪的后背抵在门板上,男人垂眸看着她,指尖摩挲着她的后腰,微蹙眉道:“怎么了?”
孟凌雪不舒服地侧了下腰,有些不悦道:“别动我,脏。”
祈宴装病的时候,苏千云趁机摸了他的手。
男人一瞬慌乱,连忙解释道:“刚才情况紧急,我来不及擦,又怕露出破绽,所以我只在被子上蹭了蹭,阿雪,我这就——”
男人话音刚落,面前的女人倏地抬起手臂,垫起脚吻上他的薄唇。
湿润的小舌极其耐心地描摹,她探进男人的齿贝,勾着他的舌缠绕。
她很少主动,可一旦主动,祈宴就受不了。
男人攫住她的下巴,滚热的胸膛紧紧贴着她,加深了这个吻。
孟凌雪感受到呼吸被一点点掠夺,男人清冽的冷衫香裹缠着她,像是燃起来似的快把她灼化。
“祈宴……”孟凌雪喊了声,眼角渗出潮红的水汽。
祈宴喘着气,深邃漆湛的视线锁住她。
如果说以前的孟凌雪始终包着一层坚硬锐利的壳,任何人都触不到内里,即使是温柔和深情也融不掉那层尖锐,那么此刻的她,眼里毫无保留的脆弱和悲伤。
一阵轻叹落下来,吻细细密密地落在她绯红的眼尾,湿润的泪珠被他一点点温柔舔舐。
当苏千云提起以前伤害孟凌雪的事儿,孟凌雪被戳痛处看似崩溃,其实是她为了刺激苏千云故意演出来的。
不过后面说到孟叙白为了逃亡毫不犹豫答应苏千云的请求时,她还是忍不住有些失望和难过。
那种感觉源于血缘天生就有的羁绊,她无法控制。
只是一想到生父的绝情和生母的冷漠,心里还是会有些刺痛,彻骨寂寥。
男人吻着她的眼皮、脸颊和鼻翼,温热的手掌在她脊背上一遍遍轻顺,像是一种安抚。
她知道他懂的。
孟凌雪温声道:“祈宴,谢谢你。”
男人勾着唇,视线黏着,温和的吐息喷薄在她柔软的肌肤上,痒痒的:“谢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