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确定刚才是不是出现了幻听。
纪淮北也没想到柒笙会答应得如此爽快,倒是有些意外。听到柒笙再次询问,大概猜到刚才柒笙根本就没仔细听条件。
他语调一如往常地平静,重复着两人的对话。
“我说搬过来和我一起睡。你说嗯,好。我睡得对。”
柒笙嘴唇微张,还来不及说话又听到纪淮北说:“柒柒,如果反悔。这是今天你第二次骗我。”
柒笙一噎,怎么莫名觉得纪淮北那语气有点委屈呢?
算起来黑丝的事的确是她有错在先,白白骗了纪淮北两百万。这数目算得上诈骗了吧?
她心里生出一丝丝愧疚感,但面上不显,甚至还理直气壮地倒打一耙:“我有说反悔吗?一起睡就一起睡呗!你这是在质疑我的人品?”
“没有。”纪淮北一连被冤枉了两次,也不生气,眼底带了些不明显的笑意,捏了捏柒笙的手心:“一会儿我帮你把东西搬到我房间。”
“哦。”柒笙昂着头,力图让自己看上去高冷又淡定,大脑却一片浆糊。
她这算是真真正正地和纪淮北同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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柒笙本以为搬去纪淮北的房间后,两人难免会发生点什么,但她失算了。
纪淮北虽然不似以前一样,忙到大半夜才从公司回家,下午会按时按点下班陪她用晚餐,但用过晚餐后就会去书房继续忙公司的事。
往往她睡着了,纪淮北才会从书房回房间休息。
有两次柒笙睡得并不安稳,纪淮北上床后,隐隐约约是有感觉的,便主动朝纪淮北钻去,但纪淮北只主动抱住了她,什么也没做。
两人就这样一直持续了一个周。柒笙已经渐渐从难以相信和不解变成了接受这种柏拉图式睡觉。
大年三十的前一天,纪淮北公司终于全体放假。当晚纪淮北亲自下厨,做了一顿晚餐。
家里阿姨请假回家后,纪淮北又临时找了一位家政阿姨。那位家政阿姨打扫卫生还算利落,但做的饭菜不太和柒笙口味。
所以当晚柒笙难得吃到纪淮北做的晚餐,一不留神,又多吃了两口。
贪嘴的后果就是,躺在沙发上,摸着肚皮消食。
纪淮北收拾好碗筷后从厨房出来,顺手捏了捏柒笙的脸颊:“别躺了,上楼换件衣服,和我出门买点东西。”
纪淮北刚洗了手,指尖还是冰凉一片。所以当他刚碰上柒笙脸颊,就被柒笙嫌弃地躲开。
“买什么啊?这么晚了。”
纪淮北沉默了一瞬,意味不明道:“有用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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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就是大年三十,所有超市就像是约好的一样采用同样的音乐歌单,让人一踏进超市就能感受到热情。
每年这个时期,超市都是最热闹的时候,每家每户都忙着囤年货。纪淮北怕柒笙走散,一手推着推车,一手牵着柒笙。
柒笙到超市也不知道纪淮北口中那个有用的东西是什么,只能跟着纪淮北走。
她望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忽然想到一个问题:“今年我们去你家还是我家过年啊?”
纪淮北把主动权交给柒笙:“你想回哪儿?”
柒笙思索了一下,既想回自己家,又不愿意纪淮北家里长辈落空。
她询问道:“要不把爸妈还有爷爷接到别墅,一起过年。我们在家自己做年夜饭。”
“我、们?”
纪淮北垂眸,一字一字分解,让人很难不去想里面的含义。
在家的时候一般都是家里阿姨负责打扫卫生和做饭,纪淮北偶尔也会下厨,柒笙顶多就是在纪淮北做饭的时候,帮忙洗个菜。
现在纪淮北说这话,明显是在暗讽什么。
柒笙像是被踩到什么痛脚一般:“你在质疑我的能力?”
“没有。”纪淮北否认,低头顺手拿了一包软糖放进购物车里,重复着柒笙的话:“嗯,我们。”
这话怎么听都感觉是在阴阳怪气呢?
柒笙伸手将纪淮北的脸板正:“你别以为我没看到你在笑。你是不是在嘲笑我?!”
纪淮北神色镇定地与柒笙对视:“没有。”
柒笙冷哼一声,不再和纪淮北计较。
超市人来人往,有时候过道拥挤,避免不了身体接触。
柒笙逛了一圈超市也没见纪淮北拿什么有用的东JSG西,再次忍不住问:“你到底要买什么啊?”
纪淮北不答反问:“你买完了吗?”
柒笙看了一眼全是零食的购物车:“买完了。”
“嗯,走吧。”
纪淮北带着柒笙一路向收银台前去。
柒笙:??
她怀疑纪淮北是故意把她骗出来的。
收银台前,一群人都在排队,就连自助收银那儿也没有空着。
忽然,纪淮北停了步伐,对柒笙问道:“超薄、螺旋......你喜欢哪种?”
纪淮北的问题来得太突然,柒笙一时没反应过来。
“什么?”
纪淮北没说话,扫了一眼柒笙,目光又落回了收银台前的柜子上。
柒笙随着纪淮北的目光望了过去。
一排五颜六色的安全套。
她思绪不禁发散:这就是纪淮北口中有用的东西?转了一圈就是为了买这个?
她耳朵发红,下意识看了一眼周围。
好在周围的人群都忙着自己的事并没有注意到这边角落有两个年轻人正在挑选有用的东西。
她抿了一下嘴唇,尽力压低了声音,让自己看上显得不慌乱。
“普通的就行。”
柒笙本以为这个问题到这儿就结束了,但纪淮北目光还停留着柜子上没有动作。
纪淮北又问:“草莓,橘子,薄荷,巧克力,你喜欢哪个味道?”
柒笙一愣,这玩意儿还有这么多味道?
纪淮北忽然伸手,拿起手边的粉红色小盒子递给柒笙,绅士地询问:“草莓的可以吗?”
柒笙在纪淮北递东西的时候,她就下意识接过,接过之后才发现不对劲。
她看着手里粉红色的盒子,跟病毒似的重新塞回纪淮北手里,咬牙切齿道:“我都不喜欢!”
纪淮北眼里含着一抹笑意:“不行。”
话是正经话,但柒笙却从纪淮北眼里的笑意,读懂了另外一层意思。
纪淮北的不行好像是什么措施都不做?
她踹了纪淮北一脚,红着脸训斥:“纪淮北,你适可而止!”
纪淮北懂了。
“嗯,那就都要。”
柒笙:??
第36章
柒笙有些庆幸现代科技的进步,实行了自助收银,不用经过收银员这一步。不然她真的没办法向收营员解释,她们买这么多味道的安全套不是来进货,而是自己用。
因为纪淮北的进货行为,回去的路上,柒笙气得拒绝和纪淮北交流。
说是单方面冷战,实则就是气鼓鼓地不和纪淮北说话,手却还是老老实实地让纪淮北牵着。
柒笙买了一推车的零食,又大多是膨化食品,占位置,两个购物袋都装不下,再加上纪淮北几乎把柜子上的东西都拿了一遍,整整装了三个购物袋。
纪淮北把轻的那一袋交给柒笙,好巧不巧正在柜子上的那一排东西。
一回家,柒笙就把手里东西甩给纪淮北:“你自己买的东西,自己收拾。”
说完,她逃似的上楼回了房间。
纪淮北把柒笙买的零食收拾好后才提着那一袋东西上楼。
他回房间时,柒笙正在衣帽间找睡衣。
柒笙搬进纪淮北房间后就把大部分的衣服一起搬了进来。一排清一色地西装里多了不同的女士服装,放在一起却一点也不违和。
纪淮北走到床头柜旁,随口对柒笙问道:“洗澡?”
柒笙一回头就看到纪淮北把手里东西整整齐齐摆放到第二格柜子里。
脸上神情镇定,一点也看不出来任何别扭感。
反倒是柒笙看到那一排排的小盒子,不自然地红了脸颊。她语气不善地反问:“不然呢?我进去喝水吗?”
纪淮北眉头一挑,瞥了一眼柒笙,有些不明白为什么柒笙忽然火气这么大。
柒笙没搭理纪淮北的目光,拿过自己的睡衣后,就径直去了盥洗室。
纪淮北不慌不忙将柜子塞满后,顺手把购物袋扔进旁边的垃圾桶,又去衣帽间拿出自己的睡衣朝盥洗室走去。
走到门口前,停顿了两秒,抬手将卧室的灯全关了。
柒笙没有锁门的习惯,所以纪淮北一拧门把就能打开。
柒笙正在处理自己的头发。她一手利落地挽起头发,刚拿起洗手台上的抓夹准备固定,一抬头就看到镜子里纪淮北倚靠在门边。
她微怔,还保持着一手挽头发的姿势没有动,只是呆呆地望着镜子里的纪淮北:“你怎么进来了?”
纪淮北随手把睡衣放置在一旁,从身后抱住了柒笙,贴在她耳朵,问:“一起洗?”
带着温度的气音落到柒笙耳朵上,烧得她耳朵更烫了。
她故作镇定拿过抓夹将头发固定住,嘴上却反驳道:“谁要和你一起洗!”
纪淮北目光落到柒笙发红的耳朵上,然后猝不及防地含住她的耳垂,牙齿慢慢摩挲。
镜子里的柒笙神情一下呆住了,双手紧紧握住,不知所措。
纪淮北一边吮.吸着柒笙的耳垂,一边注意着镜子里柒笙的变化。
他声音有点哑:“柒柒,你耳朵好烫。”
柒笙心跳很快,同样看到镜子里纪淮北的眼神与往日不同。
那是带着欲.望的眼神。
她颤着声音叫了一声“纪淮北。”
那一声叫喊就像是一个开口,把柒笙推进深渊。
纪淮北半拥着柒笙的腰,将她带进了浴室。
浴室里的雾气很浓,柒笙在烟雾缭绕的浴室里与纪淮北接吻。
缺氧的感觉比往日更强烈。
有两次柒笙都差点因为腿软而摔下去,好在纪淮北及时伸手揽住了她。
柒笙也不记得他们在浴室亲了多久,直到后面被纪淮北简单擦拭了身上的水珠抱了出去。
卧室里暗黑一片,只有盥洗室里微弱的灯光照亮着去床边的路。
柒笙被摔在了床上,还来不及动作就被纪淮北压住。
纪淮北凶狠地吻了过去。
柒笙呜咽着,根本没办法反抗。
直到她被亲得喘不过气,睁着双眼,迷茫地望着天花板。
以前,她觉得纪淮北亲吻时很凶,现在才发现那只是冰山一角。
今晚纪淮北更甚。
纪淮北偏头吻上柒笙的耳垂,锁骨,一路向下.......
忽然,床头的手机不合适应的响起。
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突出。
刚开始,柒笙和纪淮北都没管,但电话一直不停,自动挂断后又响起。
柒笙终于没忍住抬脚踹了纪淮北小腿一脚,气息不平稳:“先接电话。”
纪淮北深呼吸一口气,吐出,把旁边的床被盖到柒笙身上,这才不耐烦地拿过手机。
却发现来电显示人是他父亲。
他渐渐松了皱起的眉头,接起电话时声音却还带着嘶哑感:“爸,怎么呢?”
纪父威严的声音从电话传来,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顿骂。
“你在干什么?!我给你打了几通电话也不接!”
屋内安静,纪父吼的那一顿声音又不小,柒笙自然听到了。她听出了纪父的声音,爬起身来,贴到纪淮北的肩上,想听纪父说了什么。
纪淮北偏头看了一眼左肩上的柒笙,抬手把被子拉严实了,才对纪父回应道:“有点事。”
纪父情绪大概也平复了下来,声音不再似刚才那般生气。
“你妈妈这段时间身体状况不太好,刚进手术室。我想了想还是给你打个电话说一声。”
之前纪父纪母匆匆回国见了柒笙一面后,在国内呆了一个月后就飞到国外去养病。走前,怕纪老爷子一个人在家无聊,又带上了纪老爷子一起去国外。
本来之前还好好的,结果前两天受了凉,加重了病情。
纪淮北一听这话,顿时严肃起来。
“我马上订机票。”
纪父也没有劝阻。
“嗯,医生出来了,我先挂了。”
纪家父子相处的方式永远是有事说事,不会有一句废话。
电话一挂,柒笙就主动说道:“没事儿吧?”
刚才她将电话里纪淮北父亲的话听得一清二楚,担心纪母的身体。
纪淮北安慰道:“没事。盖好被子,不要感冒。”
他拿过手机查看今晚的航班,发现今晚已经没有航班,只能订下最早的一班是明早八点四十。
一场情.事无声地落幕,谁也没提继续刚才的事。
折腾到晚上十一点,两人只是静静地相拥而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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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淮北航班是八点,昨晚就订了早上六点的闹钟。
闹钟声刚响,纪淮北就醒了,快速关掉了闹钟。
冬天的清晨,屋外还是漆黑一片。
纪淮北怕打扰到身边的柒笙,并没有开灯,他慢慢松开抱着柒笙的手臂,准备起床洗漱。
没想到,刚一动,怀里柒笙就有了动静。
柒笙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见纪淮北撑着身子,下意识往纪淮北怀里钻,声音还带着没睡醒后的慵懒感:“几点了?”
纪淮北轻拂通过柒笙耳边的碎发,轻声回应:“六点。”
柒笙含糊了一声,在纪淮北蹭了蹭,就松开了抱着纪淮北的手臂,坐起身来,一脸惺忪地望着纪淮北。
纪淮北见柒笙挣扎着起床,捏了捏她鼻子,问:“不再睡一会儿吗?时间还早。”